第43章 面对面
小林是第一个发现迈进门来的那个极品男人的，深刻俊逸的五官，微皱的双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加上浓纤合度的身材站在公司的门口，那简直就是一幅正版的肖像画。
她吸了口冷气，然后拿手捅了捅旁边用功聊QQ的小妹。
“那是谁？我。我没看花眼吧……世纪的喻总，是麽？”
身边的气场立马变得微妙紧张起来，因为那个人已经迈着笔直的长腿走了过来，他把脚步停在小林跟前，然后礼貌的朝表情已经呆掉的她问了声席若易经理在吗？小林张了张嘴，她感觉到身后那几道烧死人的眼神此刻都在盯着她看，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不是麽？
喻正仁问第二遍的时候语气已经明显沉了下来，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言欢的消息，而不是站在这里做一株供人观赏的水仙花，小林在他变得有些严肃的目光中指了指门口挂有财务部经理的方向，小声说了句，在呢……就在里面。
“谢谢……”
喻正仁迈开步子就朝里走了过去，半路忽然回过头来，又问了声需要通报吗？已经涌向小林隔断的几个女人同时朝他摇了摇头，怎么用通报呢？也不看谁来了，通报个p呀。
席若易被敲门声打断手中电话的时候，火气很大。她压着听筒对着门口喊了声请进，然后继续背过身和对方说起来……来人很有耐性的等她把话说完，扭转身子也似刚才那职员张圆了嘴巴时，他才自动找到沙发一角坐了下来。
“啊……喻正……喻总，怎么是你……”
席若易有些窘，刚才以为是职员进来签字报销，就没怎么注意礼节。她微微垂下头，扫了一眼还算完美的杏色套裙，然后看向来人。
“是我……冒昧打扰了……我就是问件事就走，你不用拘束。”
席若易一脸问号，问她什么事？关于和世纪的合作案都是专人负责的，和她还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当他接着就说出言欢的名字后，她的七巧玲珑心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好，展言欢不告而别的后果延伸到她这里了。
“不在家吗？打手机了吗？呵呵，喻总，你也太小心了吧……可能自己自己出去逛街了吧，不过，她一直没联系我”席若易表情自然的回答他。
“不会……她的脚上有伤，还没拆线……”
席若易脸上表情立马就变了，那傻女人受伤了？怎么搞的还严重到缝针的程度，她盯了一眼正在起身准备离开的喻正仁，眼神瞬间失去了温度。
“要是……言欢她有联系你的话，请帮我留住……喏，这个是我的私人手机号，打这个就可以。”他把写有从不对外示人的手机号给了席若易。
“嗯……好……我送你出去吧，喻总。”
“不用了，你忙……我一会还有个宴会，时间就快到了。那就这样，再见，席经理。”喻正仁再没回头，急匆匆的朝公司大门走出去了，似乎期间手机响起，他接起的时候脚步还顿了一会，席若易和一群小八们目送那个人终于隐身于拐角处才通通通的拧着高跟鞋走回了办公室，准备收拾东西奔回家去。
展言欢不仅联系了我，而且现在就在她的家里躺着呢……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言欢居然到上海就搞状况，居然脚上还缝起针来了，她以为她是什么，神仙？还是打不死的小强。
刚才电话过来时，几乎快要奄奄一息的声音把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若易啊，我现在在你家里呢，身体不太舒服我躺会就走，跟你知会一声，别把你给吓住了，你家很安全没有进贼……还有，不管有谁问你见过我没，你都别说，我这会没能力应付任何人了……
当时她也只是以为喻正仁又犯老毛病了，两人吵翻言欢才离家，却没有想到居然他们早就升级到家暴这个程度了。真是想不到啊，那样玉树临风，英俊惑人的男人竟然这样。
言欢在若易的家里睡了一觉，醒来后觉得口渴正要去厨房烧水，门咣当一声响，惊得她猛地就抬起了头来，随着声音，她看到了一脸担忧表情的席若易光着脚就大步朝她走了过来。目光在扫到她裸露在外面包的严严实实的伤脚时自动寒了下来。
“喂……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忍啊……展言欢。”
言欢朝她苦笑了一下，又回头去厨房烧水了。她有一肚子的委屈，一脑子的混乱，想要向人诉说，可话到了嘴边偏偏不能成言，让她说什么，说脚伤不是在喻家弄的，是遇上了万分之一的意外，还是说今天被老公的前女友逼宫在了他们装修一新准备入住的新房，还是说见到那一整面墙壁朝她欢笑妍妍的一对新人她展言欢从不认识，还是说见到他们偌大的婚床时自己还在没心没肺的笑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那些都不重要吧，重要的是那尊曾经放在康平路二楼喻正仁书桌上近十年的女神像被迁移到了客厅明显的位置，明显到她普一进门就看到了它，那个象征着他们之间纯美爱情的神话正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浅薄。
美丽的新娘始终微笑着介绍着男主人的用心良苦，客厅的构造，家具的摆放，就连阳台上的小小园林景观都出自那个人之手，看来……他还真的是很用心呢。
谢绝了贺芝兰送她回家的好意，强撑着露出血丝的脚踝走了好久才拦下了一辆空车，不想回家，也不想接电话，想来想去貌似只有若易的窝可以去呆上一会了，于是打了电话以后就直奔了那里，呆呆的坐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然后沉沉睡去。
似乎无梦，却又很累。醒来的怅惘中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在心里对喻正仁曾经做过的保证，我们一定要幸福……可幸福在哪里？指尖。怀抱。还是空荡荡的四周。
若易回来了，她说那个人在满世界找她，找一个叫展言欢的女人回家。
端着晾凉的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下，她拿起皮包朝一脸忿忿的若易道谢准备离开。是啊，她还得回家，回去面对那个人。不管结局究竟是什么，她是不想逃了，也没力气逃了。兜兜转转这几年，心累得都快跳不动了。
“你有病啊……回去干嘛！还让他打你！”若易挡在她的面前脸都涨红了。
“嗯？……”言欢这才苦笑了出来，这个女人看来还不是完全那么聪明的啊，她以为她的伤口是那个人打的吗？……
“他没打我……我回去是要和他摊牌，没别的……喻正仁虽然不是君子，但是他还没坏到那种程度……谢谢你啊……若易……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得了……少耍嘴……”席若易拨拉开言欢的手臂，看她态度坚决，无力的摇了摇头去拿车钥匙。看了看表，也不早了，正好送她回去再顺便去哪儿混一顿晚饭去。
“你真好……若易……我要是这次被扫地出门了，就给你当一辈子煮饭婆，怎么样！……”言欢的胳膊还是被忍不下心看她瘸腿走路的若易扶了起来，啊……好感动啊！要是青春那丫头在，一定会去扶她另外的臂膀吧……
青春……你在哪里呢？
我不好了，青春，就快崩溃了……你在哪里呢？还在生欢欢的气吗？
此时正在往家赶的喻正仁在车上拧紧了眉头，刚才保姆阿姨的话让他有了初步的认知，那就是母亲和芝兰似乎去找过言欢，结合直到现在都打不通的手机，那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又出事了，还是不简单的大事！
心里纠结着心疼和担忧，那丫头的脚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就怕她倔劲上来再走个什么半个上海城，那后遗症恐怕就坐实了。展言欢……接电话呀……展言欢……求你接电话……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塞一直是移动小姐礼貌客气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关机……他一下子就把飞奔中的车窗放了下来，夜风卷起了他短短的发梢，把微凉的雨丝也一并灌入了他的脸上身上，夜幕中若隐若现的深刻脸庞愈发的阴沉了起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言欢此刻正在车上酝酿着接下来要跟他摊牌。彼时他在心底对言欢说着，快回家来，无论遭遇了什么事，都一定要相信他喻正仁，不是个出尔反尔的男人。之前他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把老婆不小心弄丢了，如今遭受这一切惩罚都是应该的，可言欢脚上有伤，可千万不能再因为他的伤害遭受任何损伤了。
一丁丁点的伤害都不可以。
现在的自己，决不允许！
世界上的相遇有千千万万，而他们的却总是这样惊心动魄。两辆车几乎在小区的楼下迎面撞上，“吱”的一声巨大的刹车声过后，坐在若易汽车里的言欢抬眼就看到了对面车内端坐的喻正仁，以及那隔着厚厚的窗玻璃依然灼烫专注的眼神。
“cao……是他家里的路吗？跟螃蟹似的横行……”席若易低低的咒了一声，正想下车理论一番，却看到了那边已经走下车子大步向她们走过来的男人。
“啊……是。”她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言欢，把话又堵在了嘴边。只是耽误了这一小会工夫，那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车内的闷气一下子就被雨后清新的空气一扫而空，喻正仁用很特别的眼神和坐在驾驶位的席若易经理问候了一下，然后就把眼光纠结在了言欢那透着血丝的脚踝处盯着。
“很能走啊……你……”语气凉凉的让席若易都不禁寒颤了一下，她准备逃了，看到喻正仁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把言欢拆吃入腹的，所以她也没必要在这个夏天的夜晚在某高尚社区的小路上被冻死。
她推了推埋下头看不清表情的言欢，示意她下车。那个小人别扭的把脸面向席若易，眼里有明显哀求的眼神，在她的恳求声化为一声惊呼的时候，自己的身体被外面那个男人强硬却又小心的一把抱了起来……
“你……”言欢大窘，若易全都看见了吧，全都看见了吧……
“你不许说话……”他按捺住心里复杂难平的思绪，又转头冲张大眼睛和嘴巴的席若易语气不好的说：“辛苦你了，席经理，谢谢你能把言欢还给我！”谢谢两字咬得极重，凉凉的眼神掠过，他抱起言欢就扭身朝电梯口走过去了，两人快进楼口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席若易经理大声的喊叫。
“喻正仁……你要真爱她就别再欺负言欢了……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你要是再欺负她你就是……猪！”猪的声响还在楼道间回应，言欢就听到了身后车辆加足马力逃跑的声音。
那个抱着人依旧健步如飞的男子听到喊叫声后，脚步也只是微停了一下，连头都没有回就冲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他的脸扬着，对言欢说，按键！
“我能走……你放我下来。”她努力挣脱着想脱离他的怀抱，他不知道她在闹脾气吗？怎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颐气喝使的样子……最关键的是在他的怀里，那些熟悉的惑人的气息搅得她几乎就快要哭出声来，很没出息是吧，可自己就是这样的没出息。
喻正仁腾出一根手指按了33楼，然后猝不及防的低下头就吻住了那个因为拼命咬着而显得红润的唇瓣……
“唔……唔……”有意识的话现在还是在电梯间，还有监控正在照着他们呢……可躲不开的却是他唇齿间浓浓的索求和……歉意？他内疚了吗？为什么言欢却在这个渐渐变得温柔缱绻的吻里深刻感受到了这两个字。
她揪着他衬衣的前襟，觉得心底的委屈和彷徨都在这一刹那达到了顶点。喻正仁，你可否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是你的内疚和歉意吗？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惊动了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儿，喻正仁什么也没有说，抱着言欢走出电梯间开门回家。
“我们今天晚上不谈，好吗？。”言欢挪着脚步缓缓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人都是有别扭的时候，就像她现在这般就是，什么也不想听，不想提及，只想快快陷入昏睡中什么都不想。走到茶几那里，停下。她把那张装裱精致典雅的请柬拿起来，转过身递给了身后一脸严肃的喻正仁。
“我……真的是很累……很累……”她垂下头用很低的声音讲了出来。
喻正仁似乎透过那小小的黑发的头顶，直直的就看到了言欢心里的委屈和压抑，他该说点什么的，不是麽？可万语千言都哽在了喉。爱她就是让她幸福快乐，这样简单的要求他都做不到，还敢说出那句话，那个字来麽……源于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却在现实面前一次次的低头，让她感受不到一点可以坚持下去的力量，这一切……能怪谁呢？
看来，是到了自己必须下决心的时候了，即便是……要伤害到不愿意去伤害的人，也必须要去做了，感情的事终是自己领悟的太肤浅，许多自以为是的想当然到了今天竟都是错，活了34年这会才终于明白，爱就是爱，是容不得一丝一毫渣滓的纯净美好。
言欢是个极为难得的豁达女子，她的隐忍和回避都在给他机会，给他一个可以原谅的理由。
短短的几秒钟内心念百转，万语千言涌上心头却无法言说，最后都只得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他把言欢细瘦的身体慢慢拥入了怀中，手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坚定的眼光对上她的水漾，发自内心的对她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