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拒绝
微叹口气，她也只能这样俗气的形容他了。
回病房的路上，她收到了他的追踪简讯。
我喜欢你，展言欢。
我喜欢你。展言欢。
言欢的世界里一下子就仿佛开满了芬芳的花朵，觉得心里一下子就踏实安稳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相信了这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存在，这么多年的等待，为的就是有一天他会说出真心的我喜欢你，曾经的伤害和痛楚在这句话面前都显得那样的无力和苍白，她泪盈于睫，她止不住的欢欣。好久之后，她才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一个字，发送了过去。
嗯。
喻正仁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嗯，扯起了薄薄的唇线嗤了一声。他惊觉自己竟然开始对她的刻意敷衍不满意了，不止不满意，而且有种想掉头返回的欲望，他想扳起她的小脸，想听她亲口说出她的喜欢和在意。
放下手机，他不禁对自己孩子气的举动叹了口气。喻正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路顺利，车行无阻。到达省会Z城的时候，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把车横切过来，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带，准备和电话那边的人摊牌。
“正仁……是我。我在医院妈妈这儿。”
喻正仁拧起了眉峰不悦，她喊他母亲什么？妈妈？那言欢呢。
“嗯……听出来了。”电话那边有护士小姐的声音，似乎在调节仪器。
“佳人的电话今天都打来了，让我们去试礼服……你……那边还得几天？”贺芝兰小心翼翼的问这个敏感话题，她知道喻母和她提前向媒体单方面公布他们的婚讯，让他大为光火，她一直以为他和前妻的关系已经办妥了呢，那天酒店门口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都签字了吗？却没有想到他竟有所保留，直到这次的出行，也只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交代是去处理离婚的事宜。
婚期临近，琐事繁多，不过她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喻母怕她嫌弃那栋33楼的跃层，把手上的一处上佳地段的大居室给了他们做新房，现在正在紧张的装修着，估计再有半月就可以完工了，她感激喻母的细心，作为女人，没有谁会不在意那件事的，即便是没有了爱，可婚姻的事实关系就摆在那里，还有同床共枕的几年时光，她不信喻正仁和展言欢会毫无牵绊，心中有疙瘩，所以她早就放弃了那栋高层的优越。
她……贺芝兰，要的只能是完美的全部。
“芝兰。我们分开吧……”
当贺芝兰听到电话那端清晰的传来喻正仁冷静坚定的声音时，她还是一下子愣住了，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圈，她按着电话，冲喻母招呼了一声，起身走出了病房，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吸口气，用同样坚定冷静的语气回了句，正仁，我不同意。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哏节上，婚礼在即，幸福在即，她的梦想在即，所有的事情都超乎想象完美的时候，他却喊STOP……他……不为她考虑麽？还是当初听到那句要结婚的话是她在梦游？
“我不会离婚的……这次不管是妈妈，还是你……都不能改变这个决定……还有就是那个婚礼，请……取消。”
贺芝兰气苦……她无声的拿着手机笑了起来。
“我可以等……没关系……因为我还年轻……可正仁，你想过妈妈的病吗？你想过她的祈盼是什么吗？”
喻正仁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放下车窗，眼睛盯着远处建筑物的一个尖顶，好一阵子才说话。
“她是我的母亲……她会希望我得到真正的幸福……而我……芝兰。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了……你知道的，有很多感情，放弃了就是放弃了，再找回时可能只余过去美好的画面，你和我碰巧就是这样的。当初命运既然安排了我们错身而过，就不会因为后天的弥补而有所恩慈。芝兰，请你不要因为我的一时冲动一直误会下去……我究竟爱谁，可能连我这个当事人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的话语被芝兰匆忙打断。
“不是的……正仁……不是的……你还爱我的，不是吗？不然那尊女神像怎么还在你的房间。”她的心头忽然生出了极大的恐惧感，她隐隐觉得自己抓住的幸福竟在渐渐的远离自己。
“我保留的只是那段美好的记忆，你……不要多想了……另外，你还是喊我母亲阿姨比较好，我不想言欢回去后误会……”
贺芝兰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对白。展言欢误会？他怕她误会？他说了他不会离婚……等等这些零碎的片段被穿在一起，他想对她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她很聪明，聪明的近乎敏感，贺芝兰想，她应该已经猜到答案了。
喻正仁爱上了那颗曾经那么笃定的棋子，平凡无奇的下堂妻展言欢。
所以他才会说出这样绝情断义的话来吧。
“你爱上了谁……麽？”即使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任由自己问出了疑问，她想亲耳听到他的肯定回答。
“嗯……是……我也是发现不久。”
“她……是谁？……”
喻正仁浅笑了一下才回答，因为他想到了那张蹙起眉头的清秀面容。
“你认识的……就是我的妻子，言欢。”
言欢……展言欢……
怎么会是你呢？……怎么可能是你呢？你有哪点比得过我！相貌，气质，财富还是可以与喻家毗邻的显赫身世，最关键的是她和喻正仁曾经青梅竹马情笃无比的爱恋，岂是她凭着一个妻子的身份就能够轻易取代的。
她正想质问电话彼端的那个人，却在手机里听到了嘟嘟的声音，苦笑，不解，不忿，更有着噬心噬骨的嫉妒在啃咬着身体，就这样算了麽？对于这个想法一经闪念就令她猛地摇了摇头，可能么。耗尽心力才换来的今天得之不易的局面，对于那个安静的平凡女人，她决定了决不服输。
贺芝兰抚了把顺滑的长发，鼓起温婉的笑容，推开病房门，朝喻母禀告电话内容，妈妈，正仁过几天就回来了，您不用急，一切都来得及。
喻母憔悴不堪的病容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她握着贺芝兰细白的手腕，低低说了声好。
岳青春这段时间一直有意无意的躲避着陈赫白，抛却了平常的肆意和爽朗，沉闷的样子连ALan都看出了异样。他喜欢这个高挑外向的姑娘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敏感的告白每每被她闪躲开来，不是没有怀疑过她有心仪的对象，可一次他和Mark在酒吧醉酒后，失落的自己无意谈起此事，Mark却是连连否认青春有了男友，那么笃定的样子，令他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此刻，青春正犹豫着要怎么说才能拒绝Alan善意的邀约。
“抱歉啊，这段时间我都在感冒，今天还是不舒服。晚上的聚会恐怕是去不了了，ALan，你们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青春带着歉意看着ALan的脸上涌上了失望。
“要不要紧？我去帮你买些感冒药吧，看你的脸色跟下了霜没什么两样。”
青春摇摇头，指了指桌上放着的康泰克，说了声不用。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滞，正各自撺掇着言语打破尴尬。没想到Mark陈解救了他们。
“青春，你跟我去世纪一趟，把图纸带好。”
青春哦了一声，冲站在桌前的ALan摆了摆手，抓起图纸放进专用手提包，就跟着匆忙出来的陈赫白出了工作室的大门。
电梯到一楼还有几分钟的时间要走，期间正好赶上别的公司好像在搞什么庆祝活动，大大的泡沫即时贴拿在员工的手中，还有庆典用得装饰彩纸和大大小小的工具，呼啦一下子就涌了进来。青春沉浸在莫名的紧张里边，竟没有发现一个铁制的工具朝着她的方向就戳了过来。
旁边有个女员工发现了险况，啊的尖叫出声。
等青春意识过来危险的时候，伤害已经到了眼前。
“小心……”
她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拽离了原地，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倒在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怀抱里，指下硬硬的肌肉，鼻间清新的男子气息，还有接下来的软言安慰，都令她几乎控制不住奔涌而出的情感狂潮。
是陈赫白。
在她想着他无心伤害的时候，他却以一个很高的姿态在众目睽睽之下解救她于危难之中。
总想着洒脱无畏的岳青春遇到什么都能够拿得起放得下，却生生溃败在英俊陈赫白身上。情不由衷，就是这个样子吧，越是想做到云淡风轻越是不能如愿。
“Mark，我们……能不能试一试……在一起。”
站在骄阳下，她以无与伦比勇气道出心中所想的时候，却如预料中一样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愕和挣扎，他懂她的意思，不是现在才明白的，所以他才会酒后失言告诉了ALan青春的秘密，他知道，青春是个值得优秀男人珍惜的好女孩，碰巧Alan也够格，所以才会乐见其成。
他忽略了这不是从小生活的那个国家。
感情的事情岂是这样稀里糊涂就能够打发遮掩过去呢。
最终，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啊……青春……我喜欢上……”
“别说！……别说出来！”
青春带着一抹受伤后夸张的笑容尖锐的叫出声来。她侧脸朝路边行去，招手拦住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脸色苍白的冲陈赫白说道。
“Mark……上车，你不是说已经晚了吗？”
陈赫白怔了一下，感觉浑身都被这湿热的暑气蒸的焦躁不安起来，眼前的青春是他不熟悉的，浑身带着不容人靠近的冰冷。
只因为自己的拒绝吗？
他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啊，难道错了？
言欢在晚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陈赫白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按了接听，她知道如果不接的话只能让一切变得越来越复杂化，陈赫白除了那种不合适的想法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过错，而且他还无条件的帮了她那么多。
准备好措辞，她稳稳地开口。
“陈先生……你好。我是言欢。”
对方不急着答话，反而是沉寂了许久之后才仿似叹气似的说道。
“叫我chen……或者赫白好吗？……言欢你这是要故意疏远我吗？”
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心绪沉沉中她停下了脚步，背靠在一处街灯的背光处，她悠悠的说了声对不起……陈赫白……以后就让我们做朋友吧。
“为什么？”
言欢更加的沉默下来。
是呵，为什么呢？她大可以不顾背叛在先的喻正仁，或是感情深笃的青春，与各方面都属优秀的陈赫白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不为别的，就为自己活了快三十年才发现之前都是个错。
可还是不行。
她不能够接受陈赫白，就像陈赫白不能够接受青春一样，他们之间从开始就被套上了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如果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幸福，她也不会答应陈赫白而伤了青春。更何况，目前的状况是极为混乱的，喻正仁的高调回归，都使层层的迷雾愈发的深重。
“对不起……”
话音刚落，对方的就挂断了电话。言欢低头苦笑，对这个结果像是早已预知，他怎能不生气呢？换她也会被深深地打击到吧。可说出了一直想说的心里话，纷乱的思绪就似尘埃落定般的安定下来了，对他的用心她不是没有愧疚，但是很快就被脑海中喻正仁似笑非笑的面容冲的散去，她在心底又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陈赫白，真的很对不起。
接着她继续慢慢的朝家的方向走去，忙乱了这么多天，也是到了她该思考未来的时候了，这几天的混乱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还有思想上的混沌不堪，喻正仁拯救者身份的出现几乎掩盖了所有过往发生的事实，因为忙碌，她到底也没有认真的和他交流过什么，仅仅凭着几句话就可以原谅了他了吗？
不离婚！。回家！。我喜欢你！
等等的字眼确实够给她带来心灵的震撼，可这些表面的东西真的可以让他们回到过去吗？况且，经过了这么多的事，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绝不愿意再经历一次那样沉闷的婚姻生活了，那个样子……离幸福，实在太遥远。
初时的狂热悸动过去，她也开始冷静的考虑即将结束的假期。她翻开手机上的简讯，最后一条是下午5点多发过来的，短短的一行字：今晚回来，等我。喻正仁。她伸手抚了抚上面的字迹，仿佛在感受他的人一样。曾经被他嗤之以鼻的小儿科举动，都在满满的几页简讯里发挥到了极致，其中有几条还是在会议中发过来的，和她抱怨分公司的经理说话拖沓云云，还有一条只是干脆的三个字，想你了！。记得在医院时，是妈妈帮她接的电话，看完后半天没有响声，言欢这才觉得诧异，慌忙在妈妈闪烁不定的眼神中抢过来看，当下就红了脸。
他……怎么能这样……不，确切的说是他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