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柔和的晨光斜斜的照在男人半边脸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有扣,让商务衫看起来很休闲。手里的木勺轻轻搅动面前腾着热气的粥,“医生说你胃不好,早上一定要吃碗五果粥暖胃。”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疼宠和温柔流泻而出,“要是五果粥吃腻了,明天煮八宝粥?”没有回应,搅动的手僵了一下,继续,“好吗,天晴?”寂静的房间只听得到风吹动水晶珠帘的声音。
回头,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漏过玻璃的阳光流泻进来,顺着木质地板,蔓延至餐桌旁那空荡荡的椅子。餐桌摆好精致的碗筷,他记得,她喜欢精致的东西!
这个他们曾经的‘家’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孤岛,寄居着一个悲伤的灵魂。他固执的把自己‘时间’停在那个有‘她’的瞬间。自欺欺人吗?不,她一直活在他生命里,只要他的生命还在延续,她就一直在!
唇微微上弯,勾唇轻笑,那是她最爱的笑,如三月里的春风,含蓄而深远,细腻且绵长,只是现在这笑带着忧伤……
唐孞夜盛好一碗粥端过来,放到桌子上,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怔怔地看着空荡荡椅子,许是粥腾腾升起的水气迷了眼睛,他似恍惚地看见,对面,天晴执着银勺小口小口吃着他熬的粥,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模糊的看见她灵动的眼睛笑弯了像极了月牙儿,笑着不小心烫到……唐孞夜心揪的疼起来,慌起身到‘她’身边,伸手,什么都没有,他抱着空气……踉跄着退后几步,扶着桌子站稳,他想她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梦中,他在梦中一遍一遍的求上天,让她入他的梦中一次,让他再看她一眼,看一眼,就好了。但那么久那么长的时光啊,她从来不曾入他的梦……
“书记!”细微的声音硬生生打碎了他的‘梦’,碎得那么彻底像被敲碎在冰桶中的碎冰碴,破裂的拼都拼不起来。
唐孞夜攥紧拳,何旭站在门口,红了眼眶,‘四年了,他像这样折磨自己整整四年了……’
“书记!”他颤着声又喊了一句。
唐孞夜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不,比以前更冷,隔着这样的距离,都能感受他周身散发的寒意。似乎从那件事之后,他的世界再也没有色彩没有温暖,剩下的一片荒芜的冰天雪地……每天似乎除了工作就是将自己关在这屋子里,他的世界所有人都不存在!
“出去说!”转身走向门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天晴喜欢安静,不要吵到她!”
何旭心里难受,他很想跟他说,‘她走了,她一定希望你开开心心的活,而不像这样折磨自己!’可是他开不了口,他觉得不管跟他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残忍的!
跟着他到大门口,唐孞夜习惯性的抽了根烟出来,但没点燃,只是在指尖把玩,‘因为她曾经说过吸烟不好…那个时候,她撒娇地揪掉他嘴里的烟,晶亮的眼睛挑衅地望着他,眼底却带着小小的忐忑。那些时光,在经历的时候,并不觉得很重要很惊艳,而在此刻想起来,他只愿用命去换,换她再陪他一天。’
“刚得到消息有人弹核白宸松!”何旭慢慢开口。
唐孞夜脸色沉了几分,依旧平静,“让你放的‘线’查得怎么样?”
“白家是全凭着白宸松当年的军功,还有就是他对上面那位有救命之恩,这么多年经营下来,积累了不少人脉,但白宸松为人粗鲁又过于偏私护短,看不惯他的人还是有很多,而且他这十几年在那个位置有很多猫腻,我放进去的人已经查到了些东西……”
唐孞夜手指稍用力捏碎了指尖的烟,‘四年!这四年他一步步布局一步步设棋,总算抓住白宸松的狐狸尾巴。这官场上,哪个不是心思缜密,八面玲珑,所以他愿意等,愿意花了这么精力去筹谋,去设计,只是为了给他致命一击,要让他永无番身之日!’
何旭看着他黯沉森冷的眸,心里越发难过,‘甘愿忍受漫长的寂寞,痛苦的蜇伏,不惜任何代价打跨白家,值得吗?可能他没有像他那样爱过一个人,也没有经历过他那样的刻骨铭心,所以他不懂!’
“当年肇事的那两个人现在安置在哪里?”唐孞夜看着他。
何旭回过神来,“在郊外的一所公寓,那个位置没人知道,我派人看着!”
“很好,你现在让他们到公安局自首,指证白静涵!”
何旭微惊,“可是……白宸松还没下台,现在……恐怕会打草惊蛇。那是白宸松的势力范围,他一定会出手的!”
唐孞夜脸若沉水,眼睛幽幽看向天边,“要的就是他出手!而且,一定要逼他出手!”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白静涵你对天晴的伤害,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你了,我要你眼睁睁看着白家怎么样万劫不复!我要你永远沉浸在悔恨和孤寂的痛苦中渡过以后的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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