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阳总觉得有一种“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耳边,扰得他心烦。他不耐地睁开眼,发现视线范围内都是白色的。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环顾了四周。白墙白窗帘白椅子,还有自己身上的白被子。至于那声音,是自己手上连着的吊瓶点滴声。
这时,有人开了白色的门。
“哥哥,你醒了?”余晓月欣喜地跑到了余晓阳跟前。
“晓月?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医院?”余晓阳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哥哥,你不记得了吗?你掉进了人工湖,溺水了。”
“溺水?!”余晓阳试图回想妹妹口中的那件事,可一想头就疼得厉害,脑中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他只记得林蕴带他去了人工湖边,自己是怎么掉进湖里的呢?
余晓月见哥哥蹙眉,便立马开口:“哥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呛了水,感冒才刚好又有些受凉了。爸妈在缴费处,马上就过来了。”
余晓阳停止了回想,点了点头,看向窗口的微光,问到:“我睡了多久啊,不会是几天几夜吧?!”
余晓月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就睡了一个晚上。学校那边给你请了2天假了,我可是待会就要回去了。”
余晓阳仍是盯着窗口,心思随着飘动的窗帘起伏。“晓月,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谁救我上来的?林蕴呢,她昨晚和我在一起的。”
余晓月的神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救的你。当时我在寝室里,感觉到你有危险,凭直觉去了人工湖,就发现你在湖水中挣扎。我就立刻跳下去救你上来了。当时,我,我没有看见林蕴。”
余晓阳收回目光,心中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尽管关于昨晚,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心底却隐隐有愉悦的感受。他知道这是濒临死亡时的一种感觉,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余晓阳好奇的是为何自己对落水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难不成呛了水进了脑子也能导致失忆?余晓阳勾起嘴角,笑自己的无厘头。
余父余母很快来到了病房,对着醒来的余晓阳嘘寒问暖。余晓月也就提出自己回学校上课去。拒绝了要送她的老爸,余晓月坐上了出租车。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余晓月有些犯困。昨晚为哥哥忙乎了半天,刚见哥哥醒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困乏便阵阵袭来。
可余晓月不想入睡,她掐了自己一下,警示自己,再也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了。看到哥哥在水中时,那种感觉一想起来就后怕。如果自己再晚一步,哥哥就……
当时忙着救哥哥上来,后来又送哥哥来医院,联系父母,余晓月完全没有注意到应该和哥哥在一起的林蕴。难道她也在水中?!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余晓月就坐不住了。昨晚只关注哥哥的安危,没有想过林蕴也可能一起落水了!那么,她现在!
余晓月催促司机师傅开快点,焦躁的情绪又让余晓月忽略了更多重要的东西。
余晓月第一时间冲向了教室,这时刚好是晨读结束的休息时间,学生们都在走廊上嬉闹。她马上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林蕴,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启着,双手相握不停揉搓着。余晓月悬着的心放下来,长吁一口气,慢慢走向林蕴。
林蕴很快也发现了余晓月,她瞪大的眼睛里写满惊慌,她的嘴微微张大,似乎欲言又止。可马上就低下了头,拒绝和余晓月对视。
余晓月注意到了林蕴的反应,她在她身边坐下,把手放在林蕴相握着颤抖的手上,轻声说:“哥哥没事,已经醒了。”
话音一落,余晓月能通过相叠的手感受到林蕴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林蕴缓缓转过头,眼睛红红的,眼泪顺着脸颊下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晓阳,没,没有...”
余晓月温柔地拍了拍林蕴的肩膀,不停说:“没事,没事了。”
等林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第一节课也开始了。余晓月不好再去问昨晚的事,就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忽然,有一道来自她的后方的摄影视线。她马上回头看,这次被她终于被她撞个正着。北辰面目阴冷,死死盯着她。或者说是她和林蕴。目光狠毒,让余晓月不自主地心悸,全身都僵硬了。她收不回自己的视线,一直和北辰对视着,像要被吸走心神。
余晓阳静静躺在单人房病床上,父母被他支去休息。他想要去回忆昨晚的事,医生说过他没有失忆的状况,只可能是面临危险本能地回避了那段记忆。虽然想不起,可余晓阳总觉得昨晚有对他很重要的事,他不能忘,不可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