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沈烈从床上直直的凌空弹了起来,脚落到了实地上去了以后,眼睛才猛地一下睁了开来。
拍拍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又快又重,浑身出了一层白毛细汗。沈烈深深呼吸了一下,感觉心神才稳定下来。眼见着各处的浅表动脉还兀自突突的跳动。凝神运转了下体内的热流,果然,热流过后身体里的一切恐慌躁动全被抚平。
重新上床倒下,沈烈又想起来了白天一天的经历。心里越来越肯定,自己和那少年一定遇到了异能者。
当想起来那个连续遭遇的背影女子以及睡梦中的“贞子”,沈烈后悔了“妈的,早知道会做这样的梦,就应该追上去看看那小娘们的脸,吓死老子了。”
翻了个身,看到扯着窗帘的窗户上隐约的已经透白,凝神定位体内生物钟,原来已经五点多了。心想反正六点的时候这里的官兵们都要出早操,吵的也睡不了多久,干脆练练功算了。
腿一盘儿,眼一闭,两只手往膝盖头上一放,心神一凝间,热流就已经自动奔涌起来。沈烈脑子里逐渐章想起来演武决赛上,突破武大郎那种怪异的分化力量的方式来,当时擂台上眨眼数章合,心如电闪间匆匆领悟的一些尚且模糊的诀窍,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慢慢往明白通透了琢磨。
破敌,力量速度固然很重要,但是也分具体情况。就好像一个气球你用一柄铁锤去砸,或许用了很大力量也未必能够砸破,然而若是只用一根小小的绣花针轻轻那么一扎,就可以得到方才诺大力量都无法达到的结果。
那么如果把自身施出的力量能按照自己的需要,自如的控制大小,速度,压强面积,或者说是着力点的大小来进行攻击,需要铁锤大小的攻击面和力量的时候就凝聚成铁锤,需要绣花针那样的尖锐攻击面和力量的时候就凝聚成绣花针,那样岂不是无坚不摧无韧不破?
再者,如能做到这样的控制,那么自身的力量的浪费率就会大大降低。要知道我们平时生活中各种能量交换运动里,无用功的比例是相当大的,据说一个人一生中平白浪费掉的无用功折换成电能的话,相当于一个中型核电站一年的电产量。
想明白了这点,而且很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练成那样的境界的话,那自己的能力无疑是直线攀升一大截。沈烈心头喜不自禁。
天才啊,我绝对是天才!
一簇簇小心花劈里啪啦的怒放中...............
兴冲冲的热乎劲过去了以后,沈烈开始进行控制热流的修炼。先缓缓的将周身的热流,在不断的运动中,一点点的汇聚到右臂的肌肉中去,然后再快速的向着前端推动,当力量随着挥出的拳头喷涌而出的时候,则尽力控制压缩着力量的喷发面。
当这一拳击出去的,沈烈似乎隐约看到拳头前端出现约一寸长短的半球形空气波动区,就像我们经常在火焰上方看到的那段波动着的空气一样。沈烈大喜,内力啊,有形的内力被老子练出来了。
一高兴,开始双拳轮番不停挥出,然后沈烈又发现,当这样把力量凝练成束以后,挥出的拳头带起的拳风反而小了很多,不再像以前拳风呼呼的那样震撼人。这是怎么章事?
想了想其中的道理,沈烈恍然,正是因为将力量全部凝练压缩,而不像过去自由喷薄,所以它与空气接触的面积自然大量减小,接触面积减小,摩擦自然小,那么产生的声音肯定也小喽。这样,这一部分原来浪费在摩擦空气的能量基本全部被集中到了攻击力量里去了。
哇哈哈哈~声音大了有P用哦,扇子扇风呼呼响,打在人身轻飘飘。嗯……那要是把拳头轮的呼啸凶猛,那岂不是轮出去就吓傻一堆人,不战而屈人之兵?试试看!
沈烈玩心大起,开始按照刚才的步骤进行反向运行。先将热流能量慢慢汇聚在手臂上,然后随着拳头的挥出的瞬间,将力量在拳面尽量散开。只听得“咵喇”一声巨响,拳风在这番刻意而为之下,音量竟然暴涨几倍。声音不再是过去那种呼呼的响动,反而有点像……像在暴风雨中突然被掀得整个面翻过去的伞发出的那种“咵喇”声,当然更响亮些。
“哈哈,有趣有趣”沈烈兴高采烈,干脆跳起来,站在床上双拳开始左一拳右一拳的挥来轮去,同时不停的变化着发力面的大小,然后就听到屋子里高高低低的“咵喇、咵喇”声不绝于耳的响起。后来更是通过改变双拳发拳的间隔速度,整出来打雷闪电的那种“咵喇喇”的连响音效来。
然而他在这里没心没肺的玩的开心不打紧,可苦了住在他上下左右的其他人了。一时间很多人都在睡梦中被一阵电闪雷鸣声惊醒,然后赶紧的爬起来看窗户是否关好,更有那么一两个喜欢闹腾的直接就开始喊“下雨了,打雷了,收衣服啦!”
可等到大家都往外一看,哪里有什么电闪雷鸣的迹象。五点多的清晨,天空东方已经白茫茫一片,隐隐的有淡淡的金光开始在地平线开始逐渐向上渲染,分明就是一副即将日出的景色嘛!
沈烈的耳朵尖,听得外面嘈杂声一片,然后明白自己一时得意玩过火了。为了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暴露了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他也赶紧蹦下床,三两步窜到窗子跟前,扯开窗帘,打开窗户,探出头去。然后装模作样手搭凉棚往天空上张望。晃着瞅了两下,放下手来,一脸莫名其妙的问周围同样探着脑袋瞅天的人:“我刚听着像是要下暴雨的动静啊,可这天不是好好的么?”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接腔:“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被闪电炸雷声给惊醒的。然后这不也正纳闷呢嘛!”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做梦了呢。”沈烈又装了一句
“哈哈,要真是梦,那可太牛X了,咱么这么多人一起做一样的梦。吉尼斯记录啊”这位的联想力居然比沈烈一点也不差
孙子装完了,沈烈忍着肚子里的暗笑,缩章了脑袋关上了窗户,重新溜章到床上,平展展的躺下。这时候才感觉到两个膀子酸痛无比,只是折腾了十几分钟,居然比过去折腾几小时还累。应该是和匀速跑与变速跑的消耗大不相同一样的道理吧。
一阵困倦袭来,用意识给自己定了个八点半的钟儿,沉沉睡去。八点半准时醒来,沈烈睁开眼睛,感觉到一片清明。活动一下刚才睡前还酸疼着的胳膊,惊喜的发现,居然轻松无比,就好像过去一直给胳膊上绑了两个铅块,然后被摘掉了的感觉一样。
照例的刷牙洗脸洗漱穿戴整理床铺完毕,吸了一口气,沈烈走出房门。
昨天杜老没把话说的太明,只是稍微点了点,但是沈烈知道,今天这个作陪角色,有难度。
在首都国际机场,正午时分
德国汉莎航空公司慕尼黑至北京LH722次航班着陆。舱门打开,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肤色,操持着不同语言的人们,经过了这次数十个小时的短暂空中聚首,然后又各奔东西而去。
诺姆不是第一次到中国,相反的,他已经数十次的踏上过这片土地。但是每次站在这个东方古老国度的天空下,他的感觉总是无法言表,仿佛不论站在这片土地上多少次,感觉都还和第一次踏足时一样,陌生而神秘。中国,在西方人的眼中,似乎永远都是一个神秘而且无法探询的国度。
他们的语言是这个蓝色星球上能找到记载痕迹证明的最古老语言之一,他们的文化丰厚而博大,他们的民族,坚韧又坚忍,这一片土地上创造出来的太多太多,这一片土地上湮灭掉的也太多太多。在这片土地的天空下,似乎连空气都有点飘忽神秘。
诺姆招手叫来了一辆的士,哦,他们管这叫出租车。
“你号,窝咬去长陈大酒典~”诺姆的中国话一如所有学不会卷舌音的外国人一样。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听着这似小儿呀呀学语般的话语,他露出了善意温和的笑容。北京,已经不仅仅是中国这个古老国度的首都,它更是这个蓝色星球的重要一部分,它是属于所有人的。
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每天为了衣食住行奔驰在一条一条似乎永远都开不到头的灰黑色的公路上。然而身体里流动了二十多年的热血,却传承着这片土地最深厚的脉动。
他,爱这片土地,爱这片土地上孕育的一切,对于同样喜爱这片土地的人,他总是友好而和善的。他,是80后中的普通一员。
“好的,先生,是中国长城大酒店。对么?”年轻的司机微笑着再次确认目的地。
“是的”诺姆感受到了这个年轻司机微笑里的真诚与友好,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人与人之间很奇怪,复杂的时候很复杂,简单的时候也很简单。管他是什么肤色,什么语言,什么文化,什么信仰,都只是同一个生物种群——人类。而所有人类最通用的语言,没有声音。
高兴会笑,悲伤会流泪,痛苦的时候会需要怀抱。所有人都一样。
一路上,诺姆一直和年轻的司机攀谈着,几分钟后,年轻的司机对诺姆的态度越来越热情。他没有想到,这个来自遥远的欧洲,来自一个以严谨着称的国度的男人,居然了解中国这么多,甚至很多东西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没有他那么了解。等到了长城大酒店的时候,这两个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共同之处的人,已经开始互称“哥们”。
年轻的司机把他这个高大白皙的“哥们”与他的行李亲自送到了长城大酒店的接待前台,而诺姆则留下了他这个新“哥们”的联系方式。
挥手道别,诺姆目送着他的中国“哥们”出门远去,心里涌起的是一种深深的敬服,对海因里希先生。
和这个年轻“哥们”差不多大的年纪的时候,海因里希先生曾经对他说过,走到哪里都努力的用笑容交朋友,交知心的朋友,朋友的力量有时候比枪炮还强大。在遥远东方一个古老的国家里,有一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话,“士为知己者死!”
这句古老的话,海因里希先生是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说出来的。他说那是汉语,那个国家叫——中国。诺姆当时根本听不懂这句话,更不明白它的含义。但是他记住了两个名词,汉语、中国。
从那天起,诺姆对代表着这两个词汇的一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就是俗称的“中国迷”,他当时的目标是有一天能做个“中国通”。
若干年后,每当他开始谈论关于中国的一切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说他是一个“中国通”,但是他自己心里知道,他仍然还是一个“中国迷”,了解中国越多,就发现越不了解中国。这个国家数千年沉淀下来的东西太丰厚,他觉得即便穷其一生,他对中国的了解都只能是冰山一角。或许“中国通”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即便是一生都生活在那片国度里的人们,也是一样!
跟随着酒店行李生,诺姆来到了自己的客房,微笑着道了声谢谢后递给行李生一笔小费。行李生看着手里的小费,稍稍有点意外,一愣之后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职业化的微笑,道谢带门而出。但是诺姆看到了他眼中一掠而过的意外惊喜。
房门已经被轻轻带上,诺姆没动,看着房门的方向无声的笑了。不止一次不止一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了啊。他知道这个行李生为什么会这样,他也知道,如果他开口寻求他力所能及的帮助,那个行李生绝对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的。
在世界人的眼里,德国佬仿佛瑞士的钟表一样,总是追求着极致的准确。认真,诚实,遵守规则是他们应对事物的根本原则,以至于接近死板。
曾经有个故事,说的是一对德国父子晚上有要事需要去另外一个城镇,但是不管他们心里有多焦急,依旧严格遵守着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即便是深夜的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也是如此。
终于快到了那个他们要去的城镇了,他们又遇到了一个红灯,依旧是停车驻足等待,路上依旧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可他们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了快一个小时,红灯依然是红灯。儿子失去了耐心,准备开车闯过去,然而父亲轻轻的按住了儿子的手,摇了摇头,然后目光依然坚定的注视着红灯。最后,他们等到了巡查经过这里的交通警察,通过检查,原来是红绿灯发生了故障。在交通警察的允许下,他们才又重新发动汽车通过了那个路口。
无从考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但是德国人确实很认真,很严谨。严谨到他们付小费也都从来是按照规则给。从不多,也从不少。
诺姆出生成长在德国这个国度的普通阶层,故此、诚实认真守则的信念同样深深扎根在诺姆的思想里。一直到他开始接触中国文化,一直到中国文化逐渐开始影响改变他,一直到他利用中国文化中学习来的东西应对事物游刃有余无往不利,一直到他敬仰的海因里希先生因为他的能干对他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亲密。
他才明白,诚实、认真、守则也不是绝对的。而中国的文化,更像是一部解读人类心理的巨着,让他折服,让他沉迷。
诺姆知道,当他给行李生介绍自己叫诺姆来自德国以后,行李生会知道他为他服务会得到多少小费。然后当他给出了多一些的小费,行李生会意外,会高兴。
高兴的原因不仅仅是多出来的那一点点金钱,因为他给的并不很多,只是比标准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一点点带给行李生的感觉比其他人多给几倍都不同。他感觉到了他被重视,天知道一个德国人得对他多另眼相看,才会给出超过标准的小费啊!
所以诺姆也知道,即便其它给更多小费的人和他都需要那个行李生的帮助时,他得到的帮助会更热情,更不遗余力,即便是得到的报酬依旧不如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多,他也依旧会这样做。
人人都需要被认可与被重视的感觉。不论元首,还是农夫!
“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诺姆轻轻的说了一句汉语,发音很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