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边笑一边道:“是李嗣业来了。”
“见过娘娘。”李嗣业赶紧侧身,铠甲在身只能军礼而已。天子大笑:“可知是哪位娘娘?”
“自然是令三宫粉黛无颜色的贵妃娘娘了。”
此时白居易长恨歌未作,李嗣业一言只让宫人们都为之震惊,天子和贵妃也是吃惊,唐朝风气豪放,思想进取,并且是一个诗歌的国度。
其余人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让他们这样的反应,但李嗣业一个边军悍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让人意外了。
杨玉环笑的花枝乱颤坐于玄宗之侧,天子还在笑:“不想李嗣业文武双全。”
李嗣业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是听别人说的吧,边军没事情背后讨论娘娘干嘛?想死么?虽然自己无所谓皇帝不皇帝的,但是大事要紧。
所以只好认了,憋屈的道:“一见娘娘倾国倾城貌,才偶然想起一句,实是天意,不是末将知晓文墨事。”
杨玉环更开心。唐装霓裳不是后代异族服装,纯粹的汉装艳丽大气奔放,长袖玉带步摇云鬓芙蓉面上嫣红两朵,的确是当代第一女的容貌,本担心遇到个胖妞的李嗣业现在不担心了,丰润香腻,这样的女人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太瘦,正是刚刚好的绽放熟女。
配上皇家气度,依靠天子坐于明堂,当真是不可方物。
畜生心中嘶吼着,做了那老不死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看老小子那样子大概夜生活质量也不能保证,可怜了一代绝色没事情还要伪装高潮,真可惜了。
“李将军捷报飞来,西击大食为天子守土开疆,大家也当重赏才是。”女人眉目如画,烟波扫过,李嗣业一头冷汗,妈的,还好穿铠甲的,不然丢大人了。
天子颔首:“李将军是马上战将,这样吧赏赐上好名驹十匹,内库拨给宝甲一幅,各样善使兵刃一把,良弓一张,战袍两袭。至于其余,便由得你说了算如何?”
一边的杨玉环点头称善,同时对李嗣业示意:“还不谢天子?”
“谢陛下!臣当继续忠诚为国,为天子鹰犬,为大唐征战不息。”
“好。好。将军穿甲入宫,是朕和娘娘欲见一见将军英姿而已。李将军这等人物才像悍将,比之你那安胡儿可是像个大唐军人多了。”天子说的取笑身边人,然后又道:“将军还是解甲吧,换上宽松衣服入席自然。莫拘束,朕喜欢你洒脱本色。”
“是。”
自然有宫人带李嗣业于一边,几个太监站了门口,走进了两只,上前帮李嗣业把铠甲解开,然后卸下,顺便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搞的李嗣业看到杨玉环的欲望全无脸色铁青,更显得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惹的公公们继续狂摸。
直到一个老不死的变了脸:“还不速速帮将军更衣,陛下催促了。”
“是。”
李嗣业一身鸡皮疙瘩看着菊花老男人走来,听别人称呼自然知道这是高力士,看看这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却转了笑脸:“久仰将军大名,前去传旨的小的们章来也对将军赞不绝口,夫蒙大人,郭老令公等提到大人都是异口同声。将军无需客气。万事有老奴在周旋担待。”
“谢谢高公公。末将粗人不会说话,只先谢谢公公了。”
“客气客气。”高力士嘎嘎大笑,而后扭捏了下腰,转眼凤眼瞪起对了几个小的:“还不麻利点,皮痒了是么?”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李嗣业自己走几步又整理了下,长袍宽大,行走有风,加上肩宽腰细,踏上云靴配起来正是飘逸风度。
和真正的李嗣业不一样,有着良好卫生习惯的家伙可是整天收拾自己的,指甲干净胡须干净,发髻端正,鬓角刀切。眼神炯炯正是堂堂正正男儿。
再带上一条玉带,在高力士亲自带领下向着外边而去。
再走几步,那边宫殿内大席放开,看到他进来,天子于高处叫了声好,杨玉环也是缓缓点头,李嗣业抬头看天子致礼,而后对杨玉环谢。
突然听到杨玉环道:“有李将军,国家幸事。”
再看她双眼清澈,波光闪动,正含笑看着自己,李嗣业连忙再谢,而后在人领下入座,两边几案上已经有夫蒙几位在了,夫蒙悄悄给李嗣业引进是兵部几个大员,杨国忠自然也在,李嗣业一一致礼,看上去简直是个文学青年似的。
“实在不敢相信李将军如此人物,陌刀在手人马俱碎的模样。”杨国忠这个小流氓出身的高级干部还是那副德行,以貌取人是正常。
但是唐朝为官自然讲究凤仪样貌,封常青正是因为发育不周全才被高仙芝反复考虑,好不容易才要的,可是李嗣业这样身姿挺拔,浓眉大眼的将军可是堂堂样子,杨国忠看着着手羡慕,抽空看看自己的妹子,眼神正落在将军身上。
杨国忠嘴角扯了扯,不再多嘴。
这个细节被李嗣业看到,李嗣业只有装傻,此时天子举杯,跪坐的几人连忙站起,玄宗道:“为李将军贺。”
“为大唐,为天子贺。”李嗣业忙章礼。
一饮而尽后,天子看看抓在李嗣业手中的小玩意笑道:“将军善饮,提酒驱马送夫蒙的事情大唐已经人人尽知。换大碗吧?”
李嗣业猛点头:“谢陛下,末将持此实在别扭。”惹的全场宫人都在窃笑。
随即有大碗来,李嗣业等酒满,起身再敬,而后又是一轮连番,最少一斤下去面不改色,天子赞:“虎熊之士!昔日汉高祖归乡做大风歌,而今大唐宫中,朕却手持捷报和将军痛饮,此乃大唐之幸!”
杨玉环击掌。
殿外有人持兵刃批甲而进,随即作秦王破阵。
比较战场厮杀,这等歌舞少了真正的杀伐味道,阳刚虽有但失之雄浑,李嗣业举碗自饮,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看再喝,自己管着自己,坐也干脆坐的随意,天子偶然看到他这副模样,窃笑着告诉身边人,转眼其余人全看到,夫蒙要提醒他,但看天子模样想想算了。
李嗣业还在那里看舞,自斟自饮,嫌身边宫人满,干脆拽过酒坛,继续喝喝看看,时不时还打打拍子,还好他记得自己身份,听着雄浑乐章看着刀光剑影,在这大唐宫殿内没有Hi到要摇头的地步。不过那副样子实在狂放到了极点。
直到结束,
李嗣业才转过头来,看看人人看自己,提着酒坛有些莫名其妙的对天子:“臣怎么了?可是不合规矩?”
堂上爆笑成一团,天子艰难的道:“将军随意。可再饮?”
李嗣业点头。
再饮。
酒到中途说尽安西军事,战阵杀伐,说到兴起,天子问李嗣业可会舞刀,李嗣业答:“末将善使陌刀。一刀在手天下几无人可挡。”
想到他的军功,记得他的战绩,他说这句话当真是豪气万千。天子大赞,令取陌刀。
转眼一把陌刀送来。
李嗣业起身,挽袍,单臂拿过陌刀,随意就舞动出一团刀光,简直和用单柄的唐刀没有什么区别,玄宗不是无能之辈,见过勇士也是不少,还是看的咋舌了。陌刀沉重,并非只力大者就可使用,杨国忠这等当年拿菜刀枪地盘收保护费的老流氓也看傻了。
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他们对这样的人物只留下了纯粹的欣赏。
天子令再起将军令,为李将军助阵,李嗣业摇头:“末将舞刀只听得战鼓声。”
急急忙忙哪里寻找战鼓?
高力士尖叫:“我去,我去。”
然后一溜小跑,有宫人再为他递上酒水,李嗣业持刀当堂喝了,外边轰轰的脚步声,是宫殿武士在高力士驱赶下让最近宫门楼上战鼓取了来。虽然就两面,但是在这里已经够了。
看战鼓放好,一边之前作破阵乐的伶人们旗鼓还在,立即摆放开。
战鼓声起。
咚!
一声之后,又是一声。
杨玉环等哪里听过这种震撼鼓声?沉闷而悠长的从耳膜刺入人心底的鼓声响起,顿时花容失色的揪住了衣袖。
正在这个时候,堂上人人感到一股杀伐寒气正从持刀的李嗣业身上发出。
战鼓再响。
李嗣业持刀在手:“全军!”
上前一步大喝一声“杀!”
随着这声吼,顿时一卷刀光当庭舞起,李嗣业双目狰狞血色一片,挽起的袖下手臂青筋暴起,脚步移动敏捷,陌刀势大力沉。
劈扫荡砸。
一团寒光滚滚,看到森森的利器在他手中,看似迅猛却有灵巧的利用了陌刀上双面之刃,甚至刀尖,进退之间护住本身的同时吞吐挑旋。
鼓声急促渐渐如暴风骤雨,正是军阵绞杀时激励全军用命的大段连锤,李嗣业狂喝一声,陌刀三十五式军中规范招式连番变幻,随意组合,一眨眼已经看不见人影只有刀光,明堂内梁上地下浮尘风动,远处观者须发皆竖,一声喝后酒水颤动,如此声势顿时让天子以下,人人看的瞠目结舌。
“谁能挡住如此猛将?难怪大小勃连,吐蕃大食,西域胡人闻他名字丧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