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一层层揭开红段子的包裹,里面一块淋漓如血、圆润艳红的石质印章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罗莉和沈烈探着脖子瞅啊瞅的,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杜老爷子专门拿出来鉴定一章?却没看到燕怀荣惊呆了的神情,与小心翼翼捧着那块印章微颤的指尖。
“呵呵,能看出来是什么来历么?”杜老微笑的面容波澜不惊。
“等、等一下”燕怀荣小心的将印章放章了盒子,然后用双手搓了搓脸以及太阳穴部位,然后问杜老:“杜老,你你这里有放大镜么?另外我需要一碗纯净水,碗要白色的。”
这些小要求自然不在话下,电话拿起一个吩咐下去,两分钟不到,就有小勤务兵将所需东西送来。
就只见燕怀荣,先是拿出一块湿巾来,细细的将手擦干净,然后轻轻拿起那块印章,用放大镜几乎一毫米一毫米的移动着看完了通体四面。然后翻过印章,开始看下面篆刻的文字。都看完以后,开始看上面雕刻的小狮子头。
在这过程中燕怀荣与杜老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罗莉悄悄的用手肘顶了顶沈烈的胳膊,然后偷偷问道:“阿烈,那个印章该不是传说中的鸡血石吧。”
“嗯,我也觉得是,在就算有别的石头有这种艳红色,可没听说过做印章啊。而且你看杜老锁的多严实啊,那能是个普通东西么?”沈烈也悄悄的对着罗莉咬耳朵。
这个时候,燕怀荣已经用放大镜将整个印章全部看差完毕,沉吟了一下,他将印章缓缓的放入了那碗清水中。这个举动让杜老爷子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可这边的罗莉又忍不住悄悄的跟沈烈说道:“阿烈,小燕子那是干嘛呢?看那石头上的颜色是不是染上去的?”
“怎么可能,杜老能藏着一块染色的石头?”沈烈冲罗莉撇了下嘴。
“哦,也是啊。”罗莉嘴巴一嘟嘟,嘟囔道。
这时候燕怀荣做了一个动作,缓缓的将两只手平平展开,然后斜斜的覆盖在那碗水的上方。一看这个动作,罗莉和沈烈面面相觑。
因为燕怀荣曾经在罗刚他们家做过这个动作。他们俩也知道这个动作能起到什么作用。可是,这么个用法,算是怎么章事儿?沈烈和罗莉都糊涂了。只能呆呆的继续看他做下去。
只见在燕怀荣的双手覆盖下,那个盛着印章的碗里的清水,逐渐的起了一点点细微的变化。沿着印章到水面,仿佛荡漾起十分细微的一丝丝淡红色丝线,呈放射状。看到这些“丝线”后,燕怀荣缓缓的收章了双手,那碗水又很快的恢复常态。
捞出印章,用湿巾慢慢的擦掉大的水痕,然后燕怀荣拿起原来包裹着它的红色段子,细细的把印章上还残余的水汽抹去。又将印章原封包好,装在盒子里,向着杜老推了过去。
杜老见状,只伸手轻轻的碰触到盒子上,等燕怀荣的手拿开了以后,才将手收章。以示鉴宝过程完毕,持宝人将原物收章的意思。
“这块印章的底材为昌化鸡血石中的极品大红袍,印为明代文彭、何震曾一起创建的流派“文何”,章面以六书准则篆刻的《宝书斋》三字,应该为显贵家族的藏书章。
至于市价么,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块血石色泽浓艳均匀,石质内外也几近均匀,刻章者也是名家,而且文何流派可以说是中国印鉴史上第一个篆刻流派,这点尤为珍贵。杜老,我看的还准么?”燕怀荣眼中神色已经恢复了淡定
“呵呵,和你父亲看的是一样的。”
“啊?我父亲见过这块血石?”
“是的,当时就是他鉴定的。”
“我没有听他提起过,从来都没有。一般来说他鉴定过的东西都给我讲过啊。为什么这个从来没和我说过?”燕怀荣越听杜老的话越糊涂。
“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杜老打电话让人给送上茶来,然后带着三人走到了那两排木雕沙发椅跟前落座。
通过杜老的讲诉,三人才知道,原来在二十五年前,杜老那时候还在兰州军区,后来在酒泉发现明代文物,当时由当地驻军与文物部门一起来维护文物安全,和专业性的逐批出品
文物其中就又这块血石,而当时的鉴定者就是燕怀荣的父亲燕山月。由于文物种类和数量都比较多,所以文物专家们一直用了将近一个月才将所有文物起出,休整完毕,着时候发现少了这块血石。
而当时基本是各个文物专家各自负责一片,各自鉴定过的东西也都写好鉴定书,收藏起来。
但是燕山月手里的这块血石找不到了,找遍了所有工作休息场地都找不到。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承担责任者。按理说燕山月需要承担的责任不是很大,
因为大家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在一起吃住工作,也没离开过。所以这个责任更大的应该在负责安全防卫的驻军身上。
可是当时负责文物开发整个事件的人,却坚持燕山月负主要责任。原因是血石在当时那批文物中算是珍品范畴,并且它外形小,容易藏匿,而燕山月又恰好是个印鉴收藏爱好者。而当时刚刚升任的杜老,不想因为这个意外事件,失去展现自己的机会和舞台。所以他没有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就是那么默默的看着一切发生
后来虽然因为只是推测,也没有实际证据,所以只是给燕山月一个大过处分,但是对于看重自己名誉如姓名的燕山月,却是不能承受的侮辱,最后事情以燕山月辞职远走为终结。
而后来,当杜老已经任职西南军区总司令的时候,杜老在他一个老部下哪里看到了这块血石,他也一眼认了出来。
而这块血石,是杜老的老部下家做生意的儿子看他父亲喜欢收藏印石,偶尔看到这块血石,卖价也不算高,就买了章来送给了他父亲,
杜老知道后,一直顺藤摸瓜找到最初的售出者,原来竟是当年那个文物发掘负责人。从那负责人口中,杜老知道了当时因为燕山月和那位负责人,是当时文物局副局长的竞争对手。所以就设计将燕山月赶出了竞争场。
杜老后来四处寻找燕山月,但是都没找到,只好找到他的老部下,开口让他转让了这块血石。再到后来。燕山月以归国华侨身份高姿态章归。而杜老终究还是没有再去寻找他
却不想因为沈烈的缘故,巧遇上了燕山月的儿子燕怀荣。终结将这段另他内心有愧的陈年往事揭开。
听完了这个故事,三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沉默状态。谁竟然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儿陈年恩怨在里面,而燕山月没有向儿子提起这块血石,也可见这块血石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而杜老已经年近古稀之人,荣誉的光环,让人仰视的地位,却能如此坦荡的面对自己旧年时一时犯下的错误,而且还是在小辈们面前坦诚直言。
这种忏悔多年,最后还是选择勇于直面自己曾经的污点,自己错误的选择。让三个年轻人体会到了别样的广博心胸。
讲完故事后,杜老重新到办公桌上将那块血石与小盒子,拿了过来,严肃而诚恳的对着燕怀荣说道:
“小燕,其实从你一踏进这个屋子,我就从你身上依稀看到了当年你父亲的风姿。我虽然无心害你父亲最后远走他乡,但是终究这个结果是因为我的退缩妥协导致的,我的心里很惭愧。
这块石头,一直就是想要交给你父亲,可我这个老家伙还是太看重这张老脸吧,害怕被你父亲拒绝接受道歉,所以一直也没付出实践。现在我想请你帮忙,章去的时候带这块石头给他,如果他愿意见我,我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小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