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出言的士兵不由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还是未发现半个身影,以为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喃喃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刚才是幻觉?”
正在他说完抬头之际,忽然又是四道黑色身影疾射,速度极快,只是在视线中停滞瞬间,便是不见,他不由又是一声惊呼,慌慌张张的扬起了手中的刀戈:“是谁?”
“去你姥姥的人!”其他士兵见到还是这士兵胡言乱语打扰了自己等人的清梦,又来蛊惑他人,不由大怒,一起骂道。一拥而上,将那出言士兵打翻在地,丢开兵器挥舞拳头,踹使大脚,对着那士兵好一通胖揍。
那士兵抱头挨揍,开口准备反驳便是大脚落下,疼得只能将话声生生塞进了口中,正在他挨揍之时,忽然从凌乱脚步中又是见到几道空中身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这次看的真切,可是周围大脚依旧,不容他再次说出来。
天兴城外远处,官道之边上,正有一方竹林,竹影在月光下姿态婀娜,其中清风吹来,沙沙作响,不知名的鸟兽在林中呱呱乱叫。配上在林边建下的破败义庄,清风吹入传来呼呼做声,显得十分的诡异森然。
空中两道身影从高空掠过,见到身下急速飞奔的人影,蒙巾下的嘴唇裂开冷意笑容,落在义庄门前。都是一身黑袍打扮,凛冽杀意和煞气冲体而出,眼眸更是在月光之下,射出淡淡血红光芒,衬上背后的义庄,更显森然。
“这位公子,请放怀中的女子,你走后自然不会阻拦。”两名男子冷然站在义庄门前,看着急速扑来的轩逸,高声说道。声音苍哑,十分尖锐,就像是男子装作女声般,十分阴阳怪气,分外刺耳。
轩逸登时脚步一缓,身形戛然顿下,手中斩仙真元贯注入内,登时暴起一团幽蓝光芒,冷冷看着在义庄门前站定的两人,眸中的光彩冷却一分:来的好快!目光冷视两名魔道,感觉到姬璇的身躯正在低低作颤,连忙搂得更紧了一些,暗中传音说道:“不用担心,我自然可以解决。”
“嗯。”姬璇被轩逸搂在怀中,闻着轩逸身上的男子气息,早已经迷醉其中,轻轻的哼了一声,面上的霞云翻飞,心思不知飘到了何方。
见到轩逸只是冷冷盯看着自己两人,两名魔道也不以为意,连法宝都没有拿出手来,反倒是笑着说道:“公子怀中佳人虽好,也是与公子郎才女貌,但是佳人祸水,自古红颜多来薄命,还望公子交付我两人,为公子修道路上扫去障碍。“
“哼!”轩逸重哼一声,十分不屑两名魔道的话,见两名魔道还有心思这般说话,不由觉得古怪,突然浑身一颤:这两名魔道定然是消耗自己时间,等其他魔道援来!
轩逸从未见过有人竟然可以苍老到这般模样,而姬璇更是长期身处宫廷,更是没有见过!这老妪让人看的心中有一种痛心的酸楚!
“老婆子,是谁来了啊?”听见老妪开门的声音,内堂中的苍老声音问道。
“是两位眷人呢,瞧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恐怕是逃着出来的叻。”老妪看到门外站立的轩逸、姬璇两人,愣了片刻,慢慢的绽开了一丝笑容,冲着屋中喊道。那笑容在明明在这张苍老不堪的脸上像是哭一般,可是轩逸和姬璇的眼中,那笑容无比的灿烂。
眷人?这般亲密的称呼,使得姬璇厚厚脏泥下的俏脸姗红嫣然:不料这老妇人竟然将自己和轩逸当成了从家中逃出来的一对青年情侣呢。她不由抬起头看向轩逸,可是厚厚的脏泥之下,看不出轩逸有何表情变化。
“老婆子,除了那群阎王,咱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登门了吧。”苍老的声音慢慢说道。
“是的叻,”老妇人应了一声,缓缓扭过身来,连忙向轩逸、姬璇说道:“快请进,快请进。”
说完,步履蹒跚的走向厅堂之内,那缓缓的走路,像是每一步都是将所有的力气都下尽了一般,让人心酸。等老妇人转过身,这时才看到老妇人宽大的粗布衣裳还是破开了一个大洞,透过大洞看向里面,瘦骨嶙峋,没有丝毫的血肉!
厅堂之中,极为简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散发着一股腐烂气息的木桌和几张被蛀虫咬的只能看出形状的木椅之外,再也别无他物家什。地面还是土地的模样,不过早已经变成黑色,上面坑坑洼洼,眼光细细看去,还可以看到那木桌的两只脚都是悬空。
姬璇不由有些迟疑,她想自己不应该打扰这两位可怜到心酸的老人,正在她感到迟疑之时,轩逸却是轻轻一拍她的肩膀,率先走进了屋内。
“两位怕是一路上所来受了不少委屈吧。”老妇人向里面走着一边说道,“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大家子弟,逃着出来的。不过我们这里实在太简陋了一些,吓着了两位。”
“老夫人见怪了。”轩逸笑着说道,看到老妇人踮起脚尖去取悬挂在大厅之处的不知放了多久,连上面都生出绿色长毛的鱼干,又是连忙说道:“小生懂得一些捕兽之法,就是没有火石弄的饿了肚子,等下小生便是寻两只野味来,还请老夫人借下火石以用。”
“会捕兽好啊,会捕兽好啊。”老妇人听到轩逸的话,这才慢吞吞的落下了脚,望着那不知放了多久的鱼干,感叹着说道:“想当初老头子也是村里面的捕猎好手,那时……唉。”
她低声叹了口气,刚刚还准备说些什么,屋中的老者便是说道:“小伙子,去村外的树林中可是要小心一点,村子外这两年不安平,总是有豺狼躲在林子中,遇见了豺狼赶紧回来。”
“小生铭记了。”轩逸重重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姬璇吩咐道:“等我回来。”说罢,便是大步走出木门之外,朝着村外的树林走去。
皎白月光照射进屋中,老妪的身形在月光之下更显瘦弱,苍老的面庞上满是慈祥,盯看着姬璇,幽幽的叹了口气:“想当初我和老头子也是家中不容许叻,逃了出来,未回家中,没想到都是一把快要入了棺材,盖了棺木的时候,竟是遇见了两名也是和那时一般的两位眷人。上天真是有缘啊,有缘啊。”
姬璇听言不由笑了笑,心中有所触动,低声喃喃说道:“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让人说不透呢。”
“姑娘是大家闺女吧,啧啧,还是十分俊俏呢,那小子真是有福气啊!”老妇人浑浊的目光在姬璇的身上停顿了许久,这才缓缓说道,语气中有一股调侃之意。
“老夫人见笑了。”姬璇闻言想起轩逸,觉得他隐隐之中有拒人千里之意,眸中不由黯然,可是仍然強装笑颜,欠身说道。
两人议论不过些许的时间,轩逸便是折了回来,手中提着两只剥干洗净的兔子和一副柴火。看到轩逸折了回来,姬璇脸色喜然,肚子空鸣几声,嫣然笑道:“你回来啦。”
轩逸点了点头,将兔子和柴火放下,老妇人见到轩逸回来,匆忙去了后屋内拿了两个火石走了出来。
轩逸从老妇人的手中取过火石,将摆放在中央的桌椅移开,关起了屋门,便是在屋子间生火起来,有过第一次的经验,这次烤起来轻车架熟,而老夫人见到轩逸手生,在一边出言指导,没过些许的时间,兔子便被烤成金黄之色,油珠滴挂在肉面上,一股登时香味四溢。
“好了吗?”姬璇见到兔子烤成金黄之色,食指大动,垂涎欲滴,肚子中空鸣也是叫的愈发的厉害,心思焦急的说道,用手碰了碰兔子,又连忙缩了回来:“烫!”
见到这烤成金黄色的兔子,老妇人目光只是直勾勾的盯看着,眼珠转也不转,口水吞咽声不停响起,也是全然没有发觉。
“老夫人,请老主家也是一起出来吧。”轩逸见到老妇人这般饥饿至极的模样,恐怕不知有多久都没有见到肉味,心中叹了口气,连忙说道。
“好,好!”老妇人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屋内喊道,“老头子起来叻,小伙子请你吃兔肉呢!”
卧室之内没有答话,“轰轰咚咚”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原来那老者早就闻到了这股香味,按捺不住,就等着轩逸的这一句话呢。倒腾片刻,终是走了出来。
看到走出的老者,姬璇和轩逸不由又是一愣,老者皱纹满面,头发雪白,身形佝偻,苍老的就像是过了百岁的凡民老人。身穿着一个粗布衣裳,上面满是厚厚的污垢,也不知道有了几日没洗,传来重重的馊味。走路姿势一瘸一拐,拖着右腿而走的,每走一步,都是十分的艰难!竟还是一个瘸子!
看到那兔子肉,眼睛中登时爆发出一股极为绚丽的光彩,拖拽的残废的右腿,匆匆走来。
“两位老人家先用吧。”轩逸笑着说道,将兔肉从火堆上提起,体内真元暗中一转,便是让兔子肉陡然冷下,不再像刚才的那般热气灼人。
“好,好!”老妇人和老者一脸激动,目光定在那烤肉上面,连连说道,伸手一抓,两人却是一人拿起了一只,抬起来便要撕咬,可是听到姬璇腹中空鸣的声音,这时反应回神,岔岔然的尴尬一笑。没等轩逸开口,老者便匆忙将手中的烤肉塞回他的手中,与老妇人凑到一起转过身去,登时撕咬吧嗒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