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汪汪!”见到农夫这般厌恶的表情,落在轩逸肩头的金乌、玉琪登时恼火起来,冲着那农夫狂吠怒啼,张牙舞爪,吓唬那农夫。但是那农夫只是淡淡瞥过一眼,丝毫没有惊诧骇然之色,视作未见,又低下头摆弄着田间的禾苗。镢头落下,深深有力,没入泥土中,溅起水花无数。
“这位……”他见到那农夫厌恶的表情,错然一愣,也不知哪里惹恼了这农夫。连忙安抚下肩头的金乌、玉琪两兽,匆忙向前走了几步,又是向另一名农夫作揖问道,可是刚刚说出口,便是被那农夫不耐烦的打断了,“没有见过,要寻人自己去寻去!”
轩逸愕然,心中暗咐:不知这些农夫们为何这般冷漠?也是知道在这些农夫口中不能问出什么,便是往着小镇匆匆走去。这南去数里,这小镇是必经之路,姬璇向来身居雍华,又不是仙道中人,自然要歇脚一番,入了镇子,人多口杂,想必也好打听。
镇中主道青石铺沥,其他之路却是泥土尘沙。镇中建筑青瓦灰石结构,极为古朴,年代久远,上面多有修补痕迹,刀痕犹在,叠叠累累,看上去让人心中发怵。镇子中茶楼酒楼之类极少,兵器匠店却是极多,整眼望去,整个街道两侧都是兵甲店铺,火炉光芒熊熊,大锤敲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其中打铁汉子忙碌一身虬扎的古铜肌肉露出,满是晶莹汗珠。店铺之多,连空气都是感觉燥热不安。
相比轩逸以前所见到的镇子,算的上是破败不堪。
每家每户门前,都挂有重刀长剑,兵戈之类。来往镇中之人,毫无妇家,都是魁梧大汉,面容凶煞,鲜有身材低矮汉子,那些低矮汉子走路也是十分的轻灵,想必也是身怀武技。
轩逸在镇中走了些许,四处打听,可是这镇中凡民都是一脸冷漠,都说是未曾见过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当下轩逸心中意冷,又是担心轩逸被大明王的爪牙抓去,连忙离开镇子,在四周寻了几个其他的镇子村落,可是那些村落镇子都是和开始所遇见的镇子一般,风俗相同,路人脚客都是一脸冷漠之意,对起答话露出不耐烦神色。
艳阳渐渐西下,差不多已是半午时分,轩逸自恃脚力非凡,已是将周围百十里方圆的镇子村落寻了遍,差不多有六七个村落镇子,可是依旧未寻得姬璇半点的消息,担心被大明王的爪牙抓去,心中愈发的着急起来,可是又是毫无对策。
这广阔之地,寻个人谈何容易?但又是毫无办法,只得这般一个个镇子的询问下去。
轩逸抬起头来,瞥过一眼立在镇头的牌坊,那破败欲坠的牌坊之上,经过常年风吹雨打,依稀辨认出上面镌刻有“令罗镇”三个大字,三字遒劲有力,入木三分,而横亘在三字之中的一条长长刀痕,将却是将这整体兀然切断。牌坊立柱之上,刀痕累累,极为破败。
这方圆百里之中,却只剩下这一个镇子了。轩逸叹了口气,将目光移了下来。若是再次寻不到,恐怕已是被大明王的爪牙抓去了。
轩逸心神焦急的朝着镇子走去,走进镇子中,却发现狭窄的青石街道之上却是毫无半个人影,连那些兵甲铺子中也是偃火息炉,未锻好的铁甲兵器犹然放置,里面劳作的伙计汉子们不知去了何处。那悬挂在店铺之前的武器却是零零散散。
“你了个龟孙子王八蛋!”不远处,兀然传来一声喝骂,声音好似洪钟,洪亮至极。
“南狄狗人,还敢到令罗镇来!”又是一人开口喝骂道。随即便是一阵哄然的喝骂之声,其中夹杂兵器的脆响。
不过只是一群相闹之徒罢了。轩逸心中暗暗说道,有些不屑,转身便要离开这里,可是就在刚刚转身之际,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又是传来喝骂之声:“你姥姥的烂菜鱼皮!不就是掳了你中州的小妮子,有甚大不了的事情,你姥姥的,你们中州都说是光明磊落,我呸!都是以多欺少的无耻小人!”
那反击骂道的声音洪亮更甚,一下子便是盖住了其他的喝骂之声。
“掳了一个小妮子?”听到那大汉的喝骂,轩逸登时惊然,怕是姬璇被歹人所劫,连忙朝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站在轩逸肩头的金乌、玉琪两兽似是察觉到有热闹可看,兴奋起来,呱呱乱叫,见到轩逸走的速度抵不住自己的兴奋之心,匆忙从轩逸的肩头跳了下来,一空一地,倒是领着轩逸往前疾去。
向前走了不远,便是出了镇子,在镇子前的空地之上,却是围拢着数百人,都是身材高大的汉子,俱是提着武器,表情凶悍,杀气腾腾,朝着里面大声喝骂,口舌难听至极。
轩逸顺着看去,可是层层拥攒的大汉挡住了视线,并不能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当下便要御剑飞起,看个究竟,可是细细一想,怕是出了长剑惊扰了凡民,惹来麻烦,按捺下打算。扭头一看,便是发现近处有着一叠小楼,纵身一跃,便是稳稳落在小楼屋顶之上。
轩逸落在屋头,一身白衣飘袂,乌发风中恣意飞舞,又是身负银色长剑,面容俊朗,倒也有些几分道骨仙风。
“呱呱!”“汪汪!”原本领着轩逸过去的金乌、玉琪两兽突然发现身后主人不见,四只精怪的小眼连忙四顾,寻了片刻,这才发现了轩逸,纵身一跃,各自落在了轩逸的肩头。
话音未落,却是从话声传来的地方急速的掠来一只洁白纸鹤,飞舞空中,宛若活物。轩逸听声转过身,见到那纸鹤,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暗戒备,也不伸手去接,而是一挥衣袖,一团蓝黑真元从袖间冲出,直接击中那洁白纸鹤,手掌轻轻一握,便是将纸鹤完全的抖开。
“公主殿下被囚于此处北三十里外的小镇,义庄之中。”
轩逸的眉头不由跳了一跳,眼眸中凝重起来,朝着纸鹤传来的方向看去,只是灰瓦砖石遮挡了视线,并不能看见什么,这才收回目光,轻轻挥开衣袖,将那纸鹤在空中碾成无数碎片,一边朝着纸鹤传来的方向大声喝道:“不知朋友可否能够见上一面?”
可是贯注真元的话声在这令罗镇中来回传荡,回音无数,可是那纸鹤传讯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回答之声。轩逸见状,剑眉皱得如同“川”字,身形一晃,只看到白影闪过,就已经消失在了屋顶之中。
轩逸身形如箭,落地轻鸿,只看到一身白衣在屋顶在腾挪移转,短短的数息时间,便是来到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那镇头牌坊所立之地。不过这牌坊所立之地空荡荡毫无一个人影。
“究竟是谁?”轩逸环顾四周,暗中自咐问道,目光中闪过疑惑,苦苦思索,也不能想出究竟是谁传达了信息给了自己。又是担心姬璇的安全,随即也不再去多做想法,又是匆匆往着北面而去。
轩逸走后不久,那牌坊边上的小楼中缓缓走出三道身影,都是一袭白色衣袍,倒也有高人风骨。居在右侧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形削瘦,腰间悬挂上好宝玉,手中握着一柄幽绿翠笛,那那副容颜却是猥琐至极。
站在中央的却是好生俊俏的一名少年,皓腕舞动,轻轻摇摆折扇。站在左侧的也是一名中年男子,却是中州中少见的光头,光秃秃的头顶上纹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脸庞上横亘一条长长刀疤,原本并不英俊的脸上看上去十分的狰狞可怖。身形挺拔,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颗古松一般,动也不动,气息内敛,不过仅仅只是双目横扫之间,一股极为浓郁的杀意冲出,让人看之胆怯!
那两人不正是轩逸在青居楼中所遇见的修罗门下少公子和秋堂主?而这光头男子又是谁?
“少公子?”秋堂主作揖向少公子恭维的说道,不过目光却是看向轩逸走远的方向,满是询问和不解之意:为何放走沧海的百年天才轩逸?还将公主姬璇消息透露与他?切不如趁此时机,一举杀了轩逸,折损沧海的名声,为日后除一祸患!再杀了庄暇,让护龙山庄陷入无主之所,岂不是日后大有益处?
其实,他心中隐隐还透着另一种想法:听闻轩逸手中有着一把古怪至极的长剑,可削金断石,若是杀了轩逸,利器归于我手,那我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
少公子望着轩逸远去的方向,没有回答,淡淡的勾起笑容,配上那俊美妖魅的脸庞,更显一丝魅惑。过了片刻,一把折起扇子,轻声说道:“走吧。”
清虚弟子?呵呵,果真是沧海的轩逸不假,这局棋盘,越来约有意思了呵。
见到少公子没有作答,秋堂主脸上恭维之色更甚,藏在衣袍下的左手轻轻一捏,便是听见身后的小楼中猛然发出一声爆裂的脆响,一股血腥之味登时弥漫出来,充斥在空气中,有些刺鼻。
小楼后院之中,两具尸体横倒在院中的地面之上,依稀的可以辨认出是两名女子。那面容上皱纹刀切般般深深陷了下去,苍老的不成模样,而穿着的粗布衣袍也紧紧贴在身躯之上,透过了粗布衣袍,清楚的可以看见里面凸出的累累肋骨,毫无半分的血肉。
不远处,鲜血如同血盘一般,圆形笼罩一片,流淌一地,汇成小小溪流,朝着低洼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