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月2日,日军在飞机、大炮、装甲车的强大火力掩护下,向山海关沿线的中国驻军发动猛攻,平津震动。1月10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北平分会电令第二十九军移驻北平以东的三河、宝坻、蓟县、玉田、香河一带驻防。当日下午,宋哲元命令各部向指定防区移动。宋哲元则将总指挥部暂时设在通州以掌握全军。按照宋哲元“以我国于军事物质上与日方相较,实相悬过甚,故在工事方面,自不能不事先筹划”的指导思想,第二十九军在北平以东驻地为抵抗日军入侵作准备,迅速筑成了系统的防御工事。2月上旬,北平军分会命令,将第二十九军编为长城线上对日作战序列陆军第三军团,任命宋哲元为第三军团总指挥。这时,宋哲元在“答新闻记者问”中表示:“将士有誓死报国决心,余亦以战死沙场自勉”,他通过报界向人民表示了第二十九军全体将士的抗战决心。宋哲元深知,即将来临的血与火的拼搏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为此,他更进一步加强了对部队的训练。在精神上,宋哲元要求第二十九军将士抱着“有贼无我,有我无贼,非贼杀我,即我杀贼”的大无畏精神;在战术上,他注重演习夜战、夜行军及在伸手不见掌的黑夜中挖掘沟垒。
2月下旬,日军进攻热河,3月4日承德陷落,长城各口告急,宋哲元部奉命接防喜峰口。3月8日,宋哲元下令已推进至长城线的冯治安第三十七师派出战斗力强的部队,接替喜峰口阵地。3月9日以后,一场敌我装备优劣悬殊的殊死搏斗在喜峰口展开了。
大战喜峰口
喜峰口位于迁西县与宽城县接壤处,是燕山山脉东段的隘口,古称卢龙塞,路通南北。汉代曾在此设松亭关,历史悠久。东汉末年曹操与辽西乌桓作战,东晋时前燕慕容儁进兵中原,都经由此塞。后易名为喜逢口,相传昔有人久戍不归,其父四处询问,千里来会,父子相逢于山下,相抱大笑,喜极而死,葬于此处,因有此称。约至明永乐后,讹称为喜峰口。明景泰三年(1452年)筑城置关,称喜峰口关。今通称喜峰口。
喜峰口关周围是一片低山丘陵,海拔高度由南200余米向北升高至1000余米,地形突兀,交通困难。由滦河所形成的谷道使其成为南北往来的天然孔道。喜峰口关处,左右高崖对峙,地形险要。由此出关折东趋大凌河流域,北上通西辽河上游及内蒙古高原东部,向西南经遵化和冀北重镇蓟州(今蓟县)可至北京。这条路径向来是从河北平原通向东北的一条交通要道。喜峰口关扼此要道咽喉,其战略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古时喜峰口一带是汉族与北方及东北方民族交往频繁之地,历代有兵戍守,自古以来即为军事要地。故喜峰口一线的安危将直接影响整个华北的战局。
3月9日,日军两个旅团的先遣队联合进犯喜峰口,中国守军万福麟部与之作战。当日傍晚,日军占领了长城线北侧山头及喜峰口至董家口一带。此时,第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赶来接防的先头部队已到达喜峰口,立即投入战斗。由于日军炮火猛烈,营长王宝良率部争夺高地,中弹阵亡。王长海团随即到达,天已昏黑,双方在山上山下混战。夜间,中国守军由喜峰口的两侧夺取高地,才把日军压住,稳定了口上的战局。在这次遭遇战中,中日双方激战竟夜,中国守军官兵沉着应战,数次肉搏,日寇死伤甚重,终未得逞。此为第二十九军与日军血战的序幕。
3月10日晨,第二十九军主力先后到达滦阳城(今迁西西北)。此时,防守喜峰口的中国守军万福麟部正在日军混成旅团主力压近下后撤。第二十九军立即接防喜峰口,并阻击进犯的日军。第一O九旅旅长赵登禹亲率所部从正面阻击日军,以致腿部受弹伤,正面阵地随时可能被日军突破。在此危急时刻,宋哲元立即手书“有进无退,死而后已”八字军令激励全军将士,并令第三十八师佟泽光旅星夜驰援喜峰口。同时宋哲元当机立断,将前线指挥权全权归于赵登禹,充分体现了宋哲元知人善任的主将之才。果然,自11日之后,喜峰口战斗开始向有利于第二十九军的局面转化。11日晨,日军向喜峰口全线进攻,日军步兵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一度占领西侧高地。经赵登禹、王治邦两旅长率队组织反攻,白刃肉搏数次,终于将敌人击退,重新占领该山头,当晚日军龟缩不出。与此同时,关麟征部开抵古北口,官兵们凭仗着爱国热情,与东北军王以哲部共同抵御日军第十六旅团的进攻,使得喜峰口中国军队的胜利果实进一步巩固。日军在喜峰口不可一世的骄横气焰第一次被挫败。
宋哲元鉴于两日激战情形,遂亲下手谕传示各师,勉励前方作战将士:“一、此次作战,死亦光荣,无论如何要拼命守阵地,不求有功,只求能撑;二、不求与第十九路军在上海作战之声威,而求日本人不能小看我们;三、国家存亡,本军存亡,在此一战,关系重大,望传知所属努力为之。”赵登禹旅长接令后,带领前线将士,表示杀敌决心,并积极准备反击,报请宋哲元批准其“绕攻敌背”的战术。宋哲元接报后,当即表示同意,并进一步指示作战方针:“今乘敌疲惫之余,拟以喜峰口两侧高地为重点,坚守全线,待绕击成功,即令我坚守阵地之众全力出击。”当夜11时,赵登禹旅长率两个团为一路,从左翼出潘家口,绕至敌右侧背,攻击喜峰口西侧高地的日军;佟泽光旅长率另两个团为一路,从右翼经铁门关出董家口,绕攻敌左侧背,攻击喜峰口东侧高地的日军;王治邦旅长担任正面防御任务,待左右两路打响后即从正面出击。当夜,赵登禹旅官兵身背大刀,在暗夜中踏雪前进。12日拂晓抵达日军军营。官兵们趁日军熟睡之机,手持大刀猛砍、猛杀,并将日军阵地的火炮和辎重、粮秣炸毁、烧尽。驻老婆山的日军闻讯后,立即赶来救援,于是双方在暗夜中混战。这时,从右翼出击的佟泽光旅赶来增援;担任正面策应任务的王治邦旅也开始猛攻喜峰口东北高地。在赵、佟二旅合击下,终于将日军击退,夜袭部队由原路胜利返回。此战毙伤日军六七百人,打死日军植田支队长,破坏野炮18门;第二十九军亦伤亡副团长以下军官14人。日军受到这次打击后,暂时停止了对喜峰口附近的攻击。
喜峰口一带的战事,从9日开始,经过七昼夜激战,以第二十九军取得喜峰口两侧阵地攻击战的胜利而告一段落。宋哲元率领第二十九军在喜峰口挫败来犯日军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后方各界民众自愿组织起来募捐大量食品、药品和军需用品慰问前线将士。宋哲元深受感动,立即将这一信息传达给全体官兵,并致电前线说:“我军此次受全国民众之称扬援助,为国军抗日以来所未有者也。望我前方将士,务本汉贼不两立之牺牲精神,沉重杀敌,坚持到底,殉国救亡,此正其时。幸勿辜负全国亲爱同胞之赞美与期望之热诚,是为至盼。”
此后,两军对峙,时有较小规模的接触,但战事的重心移向罗文峪方向。
鏖战罗文峪
罗文峪位于遵化城北9千米处,在喜峰口西方偏南55千米处,与喜峰口约成45°斜角,雄踞喜峰口与古北口之间,为长城伸向内部的一个凹入点。日军在喜峰口正面攻击失败后,又攻击罗文峪以期达到战略上的突破。
宋哲元在研究和多方核对了情报后,立刻依照军情调动部队,电令所属各部:一、派本部参谋带领第三十八师祁光远团手枪队两个连先赶往罗文峪各口增防,同时令祁光远团完成战斗准备,以便增援。二、令罗文峪前锋守将轩继瀛营长对南侵之敌予以迎头痛击。三、令刘汝明师长将罗文峪防线一带各要隘工事连夜加固,集结精兵,增援罗文峪正面部队。四、令赵登禹旅长多派干练侦探,侦察敌方行动。
3月16日,罗文峪之战正式打响。拂晓,日军先头骑兵部队沿半壁山开始向罗文峪正面进攻。第二十九军暂编第二师刘汝明部,负责扼守这一带要隘。第二十九军从早到晚与日军激战,肉搏不下十余次,敌始退去。罗文峪血战第一日,因宋哲元事先调派,布置妥善,毙敌甚多,第二十九军伤亡数亦达两百余人。然而,激烈的战事仅仅才开始。
3月17日,日军以20余架飞机低空往复盘旋轰炸,地面则分兵两路向罗文峪、山楂峪进攻,战斗异常激烈。宋哲元接到前线紧急战报,考虑到倘有疏虞,则后方联络线完全断绝,急令增援部队第三十七师王治邦旅、第三十八师祁光远团统归第二师刘汝明师长指挥;同时下令各部固守各要口,力阻日军南窜。在宋哲元的周密调配下,第二十九军前线各部队均处于良好的协同作战状态。这一天的激战,阵地屡得屡失,不下十余次,尤其是山楂峪的战斗,双方血肉相搏,更为惨烈。特务营营长王合春为抢夺日军所占山头奋勇当先,身受枪伤数处,仍大声呼喊:“杀贼!”位于最前线的一个营士兵,为夺取日军大炮,大部分殉国。至夜12时,祁光远团长由左翼率所部向敌背出击,绕至水泉峪附近,攻山楂峪之敌始不能支,向北溃退,第二十九军官兵将敌砍杀甚多,营长王合春阵亡,官兵伤亡甚众,仍严阵以待。
3月18日,日军重新调集部队,以猛烈的炮火作掩护,再次发动进攻。师长刘汝明亲自在前线指挥督战,分派各部占据长城各要隘,以手榴弹、机关枪沉着应战。日军炮火猛烈,第二十九军将士则抓住一切战机奋力反击,与日寇展开激烈的白刃战,血战肉搏,力战五个小时之久,日军发动十余次攻击,均被击退。至晚10时,日军以强弩之末倾全力发起进攻,以求一逞。刘汝明师长一面督率所部正面抵抗,一面分派李金田旅长、祁光远团长各率一团分左右两翼潜出,向敌侧背发起攻击。第二十九军官兵奋不顾身,拔刀冲入敌阵,砍杀敌人。此时刘汝明师长见日军阵线动摇,亟令各部全线出击,前后夹击,血战终夜,终将快活林、三岔口、小正北峪、古山道一带之敌完全肃清,取得了罗文峪阵地防御战的完全胜利。
宋哲元指挥第二十九军在喜峰口、罗文峪长城线上连日血战,杀敌数千人,第二十九军伤亡之数亦达数千人。他们挡住了日军的进攻,这的确是九一八事变以来中国抗日战争史上的首次胜利,打出了中国军队的威风,“振奋了全国的人心”“大刀队的威名几乎把现代化的精良火器都掩盖了”。
当时的社会各界都将宋哲元第二十九军的喜峰口抗战与上海蔡廷锴第十九路军的淞沪抗战并称。3月20日,上海《时报》的评论文章说:“‘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历史上驱逐外寇的两句口号,现在正好做了沪战十九路军及此次二十九军宋哲元在喜峰口重创日寇的军歌。”3月22日北平《世界日报》的社评说:“中国陆军之战斗力,中国民族自卫力,于十九路军之后,又得到新的有力证明。”
从此,“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这一慷慨激昂的歌声便唱遍了全中国。虽然长城抗战最终没挡住日军入侵的脚步,但这对于当时的中国无异于一针强心剂,极大地振奋了全国人民的抗日热情。而随着燕山一线进一步沦陷,北京已无险可守,这为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军的长驱直入埋下了伏笔。在那次战役中,第二十九军的大刀队依然神勇,第二十九军的抵抗依然顽强,但是第二十九军再也没有重现喜峰口大捷的传奇。没有屏障的华北大地成了日军机械化部队的用武之地,国民党军各部一溃千里,京津迅速沦陷。
兵家看点
燕山山脉往东可直达渤海之滨,是华北和东北的天然屏障,举世闻名的八达岭长城就逶迤在燕山山脉之上。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正是燕山山脉的一处隘口。这里依山临海,是通向东北地区的交通孔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燕山山脉中段的古北口,则是护卫京师的北大门,也是通向承德地区乃至东北平原的捷径。这里两山对峙,形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对于中国的首都——北京来说,其北部是燕山山脉,西部是太行山脉,两条山脉在南口附近相交会,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山谷,拱卫着北京,仅在东南面开向平原。这种险要的地势对于防范关外之敌极为便利,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燕山都是华北地区的北大门,关乎到华夏的兴盛安危。
4.飞鸟经过的地方——阿尔卑斯山脉
在人们的印象中,有一个传奇而又浪漫的名字。它目睹了汉尼拔的远征,它看到了拿破仑的奇兵。它在欧洲中南部画出了一段弧形山脉,该山系向东西延伸,长约1200多千米,被人们称为“飞鸟经过的地方”——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阿尔卑斯脉。它自北非阿特拉斯山脉延伸,穿过南欧和南亚,直抵喜马拉雅山脉。对于欧洲来说,阿尔卑斯山脉更有其独特的战略地位:从法国东南部的地中海海岸向北延伸至日内瓦湖,然后再向东、东北延伸至多瑙河上的维也纳,阿尔卑斯山脉遍及下列6个国家的部分地区:法国、意大利、瑞士、德国、奥地利和斯洛文尼亚。虽然仅有瑞士和奥地利可以算做是真正的阿尔卑斯型国家,可是这一山区依然覆盖了欧洲最为重要的国家,是真正意义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天然的军事屏障
阿尔卑斯山脉虽然不像喜马拉雅山脉、安第斯山脉和落基山脉等山脉那样高大,然而它对于欧洲却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其山脊将欧洲隔离成几个区域,是许多欧洲大河(如莱茵河、波河和多瑙河)的发源地。从阿尔卑斯山脉流出的水最终注入北海、地中海、亚得里亚海和黑海。由于其弧一般的形状,阿尔卑斯山脉将欧洲西海岸的海洋性气候带与法国、意大利和西巴尔干诸国的地中海地区隔开,可以说是一道天然的军事屏障。更为重要的是,阿尔卑斯山脉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在海拔2
000米处年平均气温为0℃,山势雄伟,许多高峰终年积雪,真是易守难攻。
雄奇的地势必然造就传奇的故事。在欧洲历次战争舞台上,阿尔卑斯山脉从来就不是剧中的配角。早在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迦太基统帅汉尼拔率领军队从西班牙翻越比利牛斯山脉和阿尔卑斯山脉进入意大利北部,在特拉比亚战役(公元前218年)、特拉西美诺湖战役(公元前217年)和坎尼战役(公元前216年)中击溃了罗马人。公元前15年,罗马帝国军团翻越阿尔卑斯山脉,横扫并征服了整个欧洲。查理大帝在位时期,法兰克士兵又翻越了阿尔卑斯山脉征服了整个意大利。
时间推到了19世纪初,一位军事巨人又在阿尔卑斯山脉书写出了自己的传奇。
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脉的壮举
1799年,在升任法国第一执政之后,拿破仑的头等大事就是消除反法同盟对于法国的包围。他任命有作战经验的贝尔蒂埃为陆军部长,把军事大权揽到了自己的手中,并开始关注威胁着共和国安全的外部危险,即奥地利、英国、俄国、土耳其所组成的第二次反法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