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头靠在林萧的肩上,双手捂着嘴,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有眼泪不断地往下流。
林萧抱着她,心一点点冷了下来。他知道,她还在爱着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
病床上的乔冬生一直安静地躺着,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气氛很是凝重,只有穿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
当主治医生终于走出来的时候,陆佩文最先走上前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的表情凝重,叹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尽力了,结果怎么样要看他自己了,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你们可以有一个人进去,最好是能刺激到他,让他醒转过来。”
陆佩文看向病房里的乔冬生,眼中满是关切。可她最终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浅夏,“我想这个时候,他最想见的应该是你。”
浅夏的悲伤已经渐渐平复,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丢下她独自离开的。
她穿着厚厚的消毒服走了进去,看到了病床上的他眉目安详,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的身上多处骨折,此刻全都打着石膏,医生说并没有伤及脑子,只是失血过多而昏迷。
浅夏站在病床旁,她不敢碰他,只是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哭,一边说着:“傻瓜,你不疼吗?”
他没有反应,她接着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知道你恨我,这次也是因为我才出事的。清许,我错了。我承认我一直还爱着你,我离开你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我发誓,要是你这次能够醒过来,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了。”
她伏在他的床边,紧紧抓着他的被单,口中还是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她相信,他一定能听到的。
整整一天的时间,他还是在昏迷,陆佩文因为忍受不住这样的悲痛几欲昏倒,她知道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先行回去了。
浅夏对还等在病房外的乔墨冬说道:“墨冬叔叔,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等消息。”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能行?”乔墨冬还是满脸的悲痛。
“没关系,这里还有我,你就先回去吧。”林萧站了出来。
乔墨冬只是叹了一口气,嘱咐浅夏不要太累着,就离开了。
浅夏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也渐渐深了下来,走廊上无比安静,突然听到一阵悲怆的哭声,她的心里更加烦闷了。
后半夜的时候,乔冬生的病情突然恶化,浅夏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熟睡的他。
她用手用力地捂着胸口,心里像是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强烈的疼痛感瞬间袭来。
经过了一夜的抢救,他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却还是昏迷。
医生无奈地说着,若是他醒来了便是好了,若是他醒不过来了,这辈子就只能是这样了。
浅夏觉得全部的神经都崩溃了,腿一软堪堪就要跌倒。她最终还是扶着墙,站稳了身子。
她想,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等他,一直到他醒来。
乔冬生一直到清晨的时候才有了意识,他觉得全身都是痛的,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懊恼,他为什么还在活着?
他想起晚上时不断在耳边回荡着的声音,那时的他只觉得周围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到有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他听到她说还爱着他,她说,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一定是太过想念而出现幻听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是那么的狠心,在他的伤口终于快要长好的时候,又残忍地插上了一刀。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离开时决绝的眼神,心里顿时痛的不能忍受。他想,要是心不会跳动了该多好,这样就不会痛了。
他有些吃力地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那张让他想念到发狂的一张脸。
他有些怔然,以为又是幻觉,口中喃喃地念着,“浅夏。”
他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沙哑,连他自己都快要辨认不出。
浅夏看到他醒来,满心的喜悦,因为流了太多的泪,眼睛有些胀痛。
她睁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稍一分神就会消失。看着他的时候,刚刚压抑住的悲伤又涌了上来。
她伸出手,轻轻触了触他的脸,他像是触电般颤了一下,喃喃地说着:“你是真的,这不是做梦吗?”
“对,我是真的,你没有做梦。”她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鼻音。
她抓起了他的手,轻轻地贴到了他的脸上,眼里又一次潮湿了。
他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还是用力将手抽了出来,他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理她。
浅夏知道他还在生气,却还是固执地又一次拉住了他的手,“清许,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爱你,请你原谅我。”
他的心最终软了下来,却还是没有说话,他害怕一张口就会控制不住内心的满溢的忧伤。
他的手动了动,示意她坐了过来。他的身子大部分都打着石膏,不能随意动。
他只能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眼眶一点点潮湿。
“浅夏,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他的声音还是沙哑。
浅夏看到他墨黑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跌跌撞撞着找不到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