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时间已经停止了一样,两个人都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乔冬生轻轻推开了她。
“浅夏,吃东西吧。”乔冬生的声音还是冰冷,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浅夏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悲凉,却还是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
真的是十分虚弱,连多余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
饭菜都是乔冬生亲手做的,隔了这么长时间,再次吃到这熟悉的味道,只觉得连胃里都是暖暖的。
眼眶突然一片潮湿,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了下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将不断上涌的悲伤压了下去。
屋子里只是凝静,她恍惚间像是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
那样的轻,像是落在心湖上的一滴细碎的雨珠。
浅夏抬头,看到乔冬生只是静静地站着,并没有任何迹象表露刚刚的叹息声,是由他发出来的。
虽然感觉胃里很空,但是真正去吃,却感觉到难以下咽。
匆匆吃了几口,浅夏放下了筷子,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明明记得意识清醒的时候,她是独自一人在冰冷阴暗的小仓库里。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体力严重透支,身体早已经乏到极点,靠着背后的墙壁就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她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阳光的味道。
那时的她以为是在做梦,却还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想让他离开。
现在看来,那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在做梦。
是她的清许将她从那样的境遇中救了出来,将她带到了这里。
浅夏本来已经冰冷的心,渐渐暖了起来,看向乔冬生的眼睛里也带着一丝希翼。
那份希翼就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只是一位内他一点点的关怀,便会燃烧。
可是,眼睛望过去,看到的只是他冰冷的侧脸。
她很少见到他这样冷峻的时候,像是一块经久不化的冰,无论靠的多近,都永远得不到温暖。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靠近,想要和他在一起。
乔冬生已经转身准备出门,声音在空荡的饭厅里显得更加冷清。
“既然你已经醒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样的冰冷而又疏离,像是在面对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浅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冲在了他的前面,有些声嘶力竭地说着:“清许,不管你对我的态度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就是不想离开你。”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么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了,却还是被他用力推开。
他转身继续往外走,声音没有半分波澜,“我去开车。”
纵使她再过坚强,也承受不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浅夏有些沮丧地坐在车里,淡淡的轻音乐在狭小的空间回荡,她觉得更加伤感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爱情就是这样,总能轻易就把人伤的遍体鳞伤。
浅夏微微蜷缩着身子,倚在了柔软的座椅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清许不再是她的依靠,她只能一个人。一个人去生活,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车子停了下来,浅夏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下了车,缓缓向前走着。
乔冬生并没有离开,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她就这样远离了他的视线。
他还能清楚记得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她喝了一些酒,脸颊带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红晕。
那时的她在他的耳边说着:“清许,我喜欢你。”
那一句表白,同样也在他的心里藏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说出口。
那一刻,心里有一丝的懊恼,她怎么能先自己之前将这句话说出口?
这样的话,她还能不能体会到,他也是那样的爱她?
渴死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记得他牵了她的手,她就像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脸的喜悦。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浮上了一丝浅薄的微笑。他最爱看的就是她笑起来的样子,那么的卑微,那么的天真,就像是全世界的阳光都洒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丝阴暗。
可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笑了。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到一点关于她的影子,乔冬生才调转车头,缓缓离开。
左心房的位置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浑身上下都是僵硬。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额头上渗满了细小的汗珠,连衬衣都被汗水浸透。
心脏的位置还是在疼,乔冬生有些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
大脑里一片死寂般的空白,他喃喃说着:“浅夏,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只是不知道还能爱你多长时间。”
那样的绝望,两个相爱的人,最难跨越的就是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钻心般的疼痛终于消失。乔冬生开着车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泡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他在宽大的浴缸中差点睡着。
周围水汽氤氲,他有些看不清前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心中想像过了无数个结局,却不想,真正的结局竟是这般的天人相隔。
他多想在生命的最后再亲口说出爱她,可是他不能,只能将她送进别人的怀抱,只有看着她幸福,他才能更加安心地离开。
他的手指在光滑的浴缸边缘轻轻敲着,心里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作出了决定。
脸上的表情还是坚毅,心里却像是被人拿刀割着一样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