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史前文明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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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辩驳

智者,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智者?也许大多数人会认为智者必定得拥有过人的智慧,但仅仅是这样就能称为智者了吗?不是,一个真正的智者所具有的最重要的应该是思索的能力,看得比别人更深远,而且得善于突破思维的限制,从而跳出固有的局限,来看清楚事物的本质。

无疑尤瑟夫当得起智者的名头,他在否决议员们提出来的并不可行的办法时,自己的思维依然在活跃着,通过这番辩解,尤瑟夫忽然发现了问题的重点究竟在哪里。于是,尤瑟夫又说出了一番引发更大混乱的话:“虽然,我的内心深处和各位议员先生们一样,并不愿意接受赫佐斯家族成为联邦的管理者之一。但现在我却要提议,给赫佐斯家族我们所承诺的吧,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别把它看做是世界末日,反而此举会为联邦带来不小的好处。”

什么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实在想不到身为智者的尤瑟夫怎么会突然发表出这样不可理喻的言论来,就连一直坚持和异人类联合的倡导者雅罗和博兰特也不敢相信这话是出在尤瑟夫的口中。议院里顿时乱成了一片,要不是顾忌着尤瑟夫的身份,只怕这些情绪激愤的议员已经“乱臣贼子,祸国殃民”的骂上了,就这样也捺不住几个卤莽的议员冲到了尤瑟夫面前,几乎是用手指在他鼻子尖怒斥着:“决不能通过这样的提议,我们怎么能将这么大的权力交到一个居心叵测的异人类家族手里?耻辱!联邦的耻辱!难道你想让我们眼看着联邦被异人类逐步污染吗?”

尤瑟夫眼中寒光一现,那几个冲动着议员忽然醒悟过来,不管怎么样,他们也不能如此冒犯身份尊贵的尤瑟夫,蔫蔫地放下指责的手,退看两步低下头去。尤瑟夫冷冷扫视着整个大厅,无一处不是反对的人们,身边四大家族的人也正向他投来不满的眼色。坚信自己没有错,尤瑟夫坦然面对着众人一致的反对,突然提高声音道:“诸位,诸位!请先安静一下,你们不觉得这样乱哄哄的吵成一团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吗?”

宣泄的议员们逐渐静了下来,一个个带着看好戏的异样心理盯着尤瑟夫,他们在等待这个智者还能说出什么来。尤瑟夫向前迈出一步:“我知道大家一时无法接受我的提议,但我们可以一起来思考,一起来权衡事态的轻重。我们不要忘记,在联邦可是四大家族和诸位一起议事,就算赫佐斯家族进入到我们的高层来,充其量他们所做出决定的效力也不过占了五分之一,所以,赫佐斯家族根本没有能力来影响到联邦的重要决策。我知道大家担心的还不只这一点,是不是大多数人都在担心异人类会利用这个契机在联邦慢慢遍布开自己的势力?”

不错,议员们的确是有着这种担心的。所以,当尤瑟夫话声刚落,大殿里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尤瑟夫摆摆手,让众人静一静,随即道:“可笑,可笑!诸位大人,你们该不会告诉我这竟真的是你们所担心的吧?熟知联邦国情的议员们大人们,你们难道会告诉我忘记了一个家族的权力真正有多大?赫佐斯家族就算参与到我们的管理层来,大家也应该知道他们最多可以在莫加尔城周边享有特殊的权力,要想将自己的势力向其他地方扩张,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议会来否决提议。想想吧,既然赫佐斯家族一心要得到我们的认可,他们势必得先要接受我们的制度,接受至高无上的议会程序。看起来,我们似乎是向异人类妥协了,其实,这反而进一步约束了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里又是一片哗然。虽然吵闹的声音让人无法听清大家在议论什么,但尤瑟夫的脸色依然凝重,就这么一席话便能动摇一直敌视异人类的众人?再看身边四大家族中几人的脸色,尤瑟夫的心更是向下一沉,就连一直和自己交好的雅罗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更别说坦利维家族,那可是和自己家族貌合神离的一股势力。尤瑟夫暗自叹了口气,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真正看透了厉害关系,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不惜向数百年的观念挑战,提出这一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意见来,难道这些人依然还是那么固执,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支持一下自己?他们是真的分不清现在的形式,还是为了一己之利,不愿成为众多守旧思想的人口诛笔伐的目标?

就在尤瑟夫叹息时,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坦利维家族的阿其布坎一脸阴森地站起身来,瞧他的样子必然是要向自己发难了,作为政治上看似合作却暗中相互抵制的对手,不抓住这个机会来打击自己才是怪事。尤瑟夫决不想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而和阿其布坎闹出矛盾来,毕竟联邦的安危是现在最为重要的,但他还是不得不做好了应付的准备,同样是为了联邦。

阿其布坎突然站了出来,一下子让喧闹的大殿安静了下来,他有些得意地看看了眼中带着期望的议员们,显然更多人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反对尤瑟夫的声音。阿其布坎不无轻蔑的扫了尤瑟夫一眼,这神情让尤瑟夫心中忍不住腾起一团怒火,尤瑟夫分外难以接受来自这个家族的挑衅,但他此刻却得忍着,极力让自己平静着听阿其布坎满带嘲弄的话语在自己耳边回荡:“尊敬的智者尤瑟夫大人,难道你不认为自己的言语太过可笑吗?异人类,这是些什么样的人?你们布尔基奇家族愿意和这样邪恶而卑贱的种族为伍,我们却决不能接受如此的侮辱,我想在座的所有的高贵的议员们更不会接受委身于这些邪恶而卑贱的人之下,这简直就是对我们高贵的亵渎,也是对伟大的达鲁西斯联邦的亵渎。尤瑟夫大人,你是不是该对自己荒谬的言论感到惭愧?又或者,你的言论正代表着整个布尔基奇家族的意向,那么,我实在搞不明白,一个高尚的家族怎么会产生出如此骇人听闻的想法来,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出太多的事来。”

可恶的家伙!尤瑟夫心中暗暗咒骂着,随着阿奇布坎这番极富煽动性的质问,议员们再次骚动了,透过他们赞同的神情,尤瑟夫隐隐能嗅出鄙夷的味道来。显然阿其布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借此来打击尤瑟夫,更甚者,这家伙竟将整个布尔基奇家族扯了进来,其险恶的用心不言而喻。

尤瑟夫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自己满腔的怒火,现在可不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勾心斗角的时候,如果自己和阿其布坎一样不顾大局争斗下去,其结果必然是偏离了主要的方向,赫佐斯家族可不会留给他们充裕的时间来做这些无谓的争辩。尤瑟夫不能和阿其布坎一般见识,他考虑更多的是联邦的利益,要是联邦在和帝国的战争中失败,还有什么家族的利益可言?

所以,尤瑟夫并没有去为自己的家族辩解什么,虽然承认赫佐斯家族地位的想法是他自己临时起意,家族真的不知情,尤瑟夫反倒希望大家产生整个布尔基奇家族都支持自己的错觉,这样无疑会让他的话更具影响力。依然微笑地看着朝自己突然发难的阿其布坎,尤瑟夫道:“阿其布坎大人,你真的认为异人类是邪恶的吗?难道你曾见到过异人类干出什么邪恶的事情?”

阿其布坎楞了一下,是的,他口口声声坚称异人类是邪恶的,但事实上,谁见过异人类究竟怎么邪恶了?不过,阿其布坎随即反驳道:“数百年来对异人类的评价难道还不够吗?”

哈哈一笑,尤瑟夫很有深意地道:“为什么人们不去相信自己看到的,却宁愿轻信传闻?阿其布坎大人,以及在座的诸位,我们得到的有关于莫加尔城的情报已经不少了,从中我们能得出什么结论来?仅仅半年的时间,在赫佐斯家族以及异人类的管理下,当初由于军事管制而被迁徙出莫加尔的原居民们已经基本上都回到了从前的家园,这期间,我没有听说过那一户是被迫的。而且,这些异人类面对着那么多空置房屋,却从没有霸占过,他们宁可自己再花上大量的精力修造简陋的住所,甚至,现在还有一批异人类住在帐篷中,这是邪恶的人会干的事吗?”

“我是相信广大的民众的,相信他们的感觉,如果那些异人类真是邪恶的,会有那么原居民纷纷赶回去,将自己送进万劫不复之地?看看不断送回来的报告吧,莫加尔城正越来越繁华,越来越安定,甚至于在现在的联邦已经没有一处能和莫加尔城的安定相比。刚刚经历了大战,莫加尔城不但没有一丝动乱的迹象,治安反而更甚从前,我看不出一年,那里怕是要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境地。难道创造出这样局面的异人类会是你口中那么邪恶的?”

“我们数百年来一直在宣扬着异人类的邪恶,但又真正有多少人受到过异人类的伤害?倒是我们这些自诩为文明的普通人带给了他们巨大的伤害,从那次全面的消灭异人类到如今,有多少异人类丧生在我们的手中?我忽然想到了当初陆和我说的一席话,是的,真正一直在伤害我们和我们这个国家的并不是异人类,反倒是那些和我们一样自诩为文明人的帝国人。而我们显然敌视异人类更甚于帝国人,我们能在战争中对帝国普通的公民秋毫无犯,却不能给予为我们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异人类该得的,这是不是很可笑、很不公平?”

事实胜于雄辩,尤瑟夫在这番话深深扎进了众人的心里,拨撩着他们心中一直不愿直视的问题。这些原本就该是很清楚的事实,作为老到的议员们怎么会没有思考过?只是他们每每总在心里回避着,也许是种优势心理在作祟,他们情愿继续保持着对异人类的敌视,从而以维持自己优势的良好感觉。现在,这薄薄的一层防御被尤瑟夫一席话轻松击溃了,谁的心里不都是象拂去了一层轻灰的明镜般,议员们虽然有些高傲,却并不无耻,他们开始考虑起尤瑟夫的建议来,也在考虑起自己对异人类的敌视是不是很可笑,是不是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阿其布坎脸色不再那么好看,尤瑟夫虽然没有针对他,他依然感觉到了强烈的挫折感。虽然尤瑟夫的一席话让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但他还是受不了被尤瑟夫占了上风。阿其布坎打破了沉寂:“尤瑟夫大人,就算异人类的存在并不会给我们带来伤害,但你别忘了,他们终究是卑贱的,联邦尊贵的议院怎么能让这些人介入而玷污呢?”

“好好,我想这才是大家抵制赫佐斯家族介入联邦高层的真正原因。”尤瑟夫不容有人附和,忙接口道:“其他都是借口,我忽然感觉到自己以前是多么可笑,一直盲目地鄙视着异人类,可真正想来,我们就一定很高贵,而异人类就真的低我们一等吗?如果我们仔细想想,异人类究竟有什么让我们去鄙视的,唯一能成立的就是他们甘愿向我们一直以来认为低下的动物学习,这在我们一般的观点里实在是件有辱整个人类的行为。只是,我们有没有更深一步去思考,自认为是世界主宰的我们实际上在能力方面欠缺的太多太多了,除了我们的智慧,在其他任何的方面我们总有着无法和其他动物相提并论的资格。现在想来,当我们遇到守护兽的时候,我们的高傲还能保留多少?还能嘲弄它们低下吗?我并不赞同异人类向动物进化而获得某一项特殊能力的做法,但我也没有理由去剥夺别人变得更强大的权力,只要他们所获得的能力并没有危害到整个人类。”

尤瑟夫的眼光慢慢变得深邃:“其实,我的内心和大家一样,也并不希望已经不是纯正人类血统的赫佐斯家族成为联邦权力的一部分,长久以来形成的是非观同样让我感到别扭。不过,从长远来讲,从联邦的大计来讲,我们都不得不去接受,同时,也为了我们的承诺。诸位,我坚持实践当初谈判时的承诺,承认赫佐斯家族和我们四大家族一样的地位,加入到联邦的管理层来。不过,有一个条件他们必须得答应,异人类永远不能和普通人通婚,这样将保持人类纯正的血统。”

“我代表塞斑家族附议。”雅罗在尤瑟夫话音刚落,便站了起来,他眼中显然还带着一份激动:“谢谢你,尤瑟夫大人。我知道你说出这些话是多么艰难,能在这样的局势下仍以整个联邦的大计为重,比起你来我显得太过于自私了。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有什么比联邦的利益更重要的呢?”

随着雅罗立场的确定,拉斯逖家族的博兰特也跟着附议,阿其布坎虽然脸色难看至极,却也没有再发表反对的言论,看来是大事已定,但尤瑟夫依然一脸的沉重,大殿中占多数的议员还是一副难以决定的样子。是呀,话虽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议员们也该掂量出其中的轻重了,但长久以来形成的思维又怎么能是这一时一刻就完全改变过来的?议员们心中还是有着心结的,要想让他们真正放下心中那种不平衡决不是马上就能办到的,看来磨嘴皮子的工夫是少不了了。

此后的两天里,尤瑟夫等人不断和自己阵营中的议员接触,逐个交流。终于在第四天的议会中,以大多数赞同票恢复了赫佐斯家族的地位,并在议院中增设了五个席位,留给即将前往依山城的赫佐斯家族的代表。

联邦内部可能出现的危机就这么烟消云散了,赫佐斯家族从此走上了权力的高峰,并不断壮大着自己的势力,为以后陆宇轩主导整个西的战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在联邦化解了这次危机的同时,帝国的内部也在动荡着,他们同样面临着抉择。人马族临阵倒戈的时间震动了整个帝国的政治中心,现在他们终于腾出手来商议该怎么来对待这个背叛的种族,等待人马族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