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猎人禁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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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神的战锤

从断崖山到营区之间,有一条必经的山涧,两侧岩壁陡直高耸,如同一线天那般险峻绵长,足有五公里之远。山涧下面是一条干涸的水道石滩,宽约二十米。每当雨季到来,就会形成湍流,奔涌着冲向山下,挂起一条壮观的瀑布。晴天里,甚至可以看到彩虹。

我喜欢这条瀑布,喜欢赤身站在水帘下面,享受它的清澈与清凉。每当这个时候,黄狗就会跳到瀑布上面去,对着那些穿越彩虹的鸟儿吠叫。我躺在水中,呼吸着,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身体与大地一起生长。

这座岛屿是我的家园,她不仅生长着我的甘蔗林,也生长着我的双脚和我的心跳。这一切令我快乐,无忧无虑的快乐。然而现在,我的快乐就像我的那片甘蔗林,要被人无情地收走,难道我不该做点什么吗,难道就甘心把快乐拱手让给野蛮的入侵者,由着他们肆意淫掠、滥杀无辜?

不!如果非要这么干,我会给他们的“好日子”添点颜色,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所以我有的是干劲,就像曾经为自己的甘蔗林忙碌那样,执着地奔跑了一身的热汗,爬上山涧最高处的山峰断崖,在附近的树林里,用猎刀砍了二十根碗口粗的木杠。

我把这些木杠分为两根一组,间隔十米分别摆放,正好一百米的距离。远看就像搭在悬崖边上的十双巨型筷子,如同要请山神吃饭那般。然后我就用撬杠去移动山峰上那风化碎裂的大石,形状接近方圆的,重量在千斤左右的,把它们推动到两根一组的木杠上,好比鸡蛋压在两根筷子上那样。

接下来,依然就地取材,寻找结实的麻绳。由于是热带海岛气候,山峰顶部一般不会生长太多的缠藤树,它们多是长在原始茂密的森林里,位于连绵起伏的山峦半腰,覆盖这座岛屿的中央地带。可我没时间跑去那么远,弄到足够的材料,于是我在周边找到几棵野生的蕉麻树,用匕首剖开树皮,割成细长的条状,再编制成粗长的麻绳。一头栓在距离最近的树干上,另一头绑在弄好的千斤大石上。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往那些压着千斤大石的木杠下面垫石块,直到两根木杠倾斜出足够的角度,使得千斤大石将要从悬崖边上向下滚落,但又被拴好在树干上的麻绳拉住,绳子紧绷起来,如同弓弦那般一触即发。

如法炮制,我一共做了十个这种立于悬崖、危若累卵的千斤大石,使它们像弓箭那般蓄势待发。然后我又砍了些树枝,给千斤大石做好伪装,再割些藤萝山草,给自己也做好伪装,就趴伏在悬崖边上,端起望远镜,向山涧下面干涸的石滩观察,等待着巫虎的队伍经过。

从我的角度向下观望,两侧岩壁颇为陡直,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再加上过分的高耸,将近三百米的高度,地面上干涸的水道石滩,远远望去几乎成了一条细线。即便我是趴着的,在这种情形下,探出头去向下看一眼,都不免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生怕一不小心溜滑了,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我眯起眼睛,心里数着数,每隔1分钟就睁开一下,断断续续地补充睡眠。太阳刚刚破晓,巫虎的大队人马就出现了。大概有二三百人,排成长蛇队形,在干涸的水道石滩上走着,随着距离的拉近,每个人的身形在晨曦的光线中渐渐变得清晰。

他们穿着赞新的迷彩野战装,背着高耸的行军背包,各式背带和挂兜遍布全身,不仅挂着手雷和匕首,胸口和肋下还挎着长短制式武器——手机、突击步枪。每个人头戴的钢盔上,也加了迷彩外套。遮脸的迷彩面罩只露出鼻子和嘴巴,不少家伙还戴着墨镜。举手投足间,俨然西方大兵的威风派头。

不出所料,已经有人给巫虎报信,关于他的“法国面包师”被人宰掉的不幸消息。我的声东击西,一定令巫虎的肝肺几近气炸,以致他们不得不再白忙一场,兴师动众地赶回大本营,一路上咒骂着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约定。

我的视线像一只盘旋的猛禽,在高处无声地注视着他们。巫虎非常狡猾,也戴着迷彩钢盔和面罩,将自己隐藏在二三百人的佣兵队伍里,使人难以辨别出哪一个是他,从而防备我的“鱼叉”偷袭。

尽管我的背上有一支AK47式突击步枪,可以连续扫射30发子弹,可我不会趴在三百米高的悬崖边上,向下面垂直射击。要知道,下面经过的佣兵队伍,足有半个营的兵力,如果我朝他们突然开枪,而且是打这种长蛇队形,结果会怎样?

当然,有人中枪倒地,也有人慌忙寻找掩体,但还有大部分人,会在第一时间还击。及时有效的还击,恰是最好的保护。近三百人的场面,近三百条步枪,近三百米的距离,同时朝一个点位射击,弹线嗖嗖穿梭,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更别说闪避。这场面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子弹会像雨点一样密集地打来,谁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样的运气去赌?我可不会一边开火,一边叫嚣着居高临下地耍酷,会被打成筛子的。留给傻瓜蛋们去这样干吧!

我冷静地注视着,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他们开过两辆军用的敞篷吉普车,轮到队伍中间的悍马战车路过下面深邃的山涧。我小心地抽回身子,拔出腿上的匕首,像百米冲刺那样,快速割断每一条勒住千斤大石的麻绳,使它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滚落下山涧。

千斤重的大石,从三百米的高空滚落。整个下坠的过程中,轰然翻滚着,磕碰到岩壁,产生了弹跳。落地的一瞬间,猛兽般咆哮着,冲撞向人群,直吓得他们鬼哭狼号。

虽然站在山崖顶上,可我还是听到了嘎吱一声,紧接着又是嘎吱一声,就像菜刀拍碎一颗鸡蛋的那种声音。我知道,那是大石砸到了人的身上,使人的主干骨骼瞬间寸断。虽然他们是壮汉佣兵,虎背熊腰,身强体悍,可到了这会儿,就算是大水牛,被来势如此迅猛的千斤大石砸中,也一样瞬间“消失”,化为一滩血水横流的肉饼。

走在山涧下面的佣兵们,初听到大石滚落的声响,心以为旱天打雷,雨季要提前了,等他们扬起面孔,狐疑地张望,看清一颗千斤大石从高空迎面而来的瞬间,立时就吓傻了,仿佛陨石坠落,天塌地陷一般。想躲避,根本来不及,双腿的肌肉已然下意识地僵住,神经麻木,血液凝固,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活活地等死。

急速翻滚的千斤大石,在陡峭的岩壁上弹跳着、轰鸣着,震得岩壁上松动的石块也跟着雨点般坠落,毫无规律可言,毫无方向可判。佣兵们左闪右跳,急得嘶声哭号,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避险。然而一切只在瞬间。每一颗千斤大石冲撞进他们的队伍里,就会激起一片惨嚎,死得死,伤得伤。

在这些佣兵当中,有些家伙手脚灵活反应快,幸运地躲过大石之后,赶紧蹲在地上,蜷缩起身体,脱下背包挡在头顶,以防止被紧跟其后的碎石二次伤害。然而不止一颗千斤大石从山崖上滚落,十颗急速滚落的千斤大石,就像发怒的山神抡起的巨锤,砰砰砰地接连砸向他们的蛇形队伍,把山涧下面干涸的水道石滩,变成了血红的小溪。

根据我的估算,如果每一颗千斤大石砸死或重伤五个佣兵,那么十颗大石砸向他们,将会是个不小的收获。我来不及向下观望,因为我知道,下面肯定有狙击手,正朝着山峰上面搜索目标,随着准备还击。

我抱起自己的狙击步枪,顺着山峰往东面奔跑,一边疾驰,一边喊叫,让巫虎知道我的位置,“巫虎,但愿你还能听到,”鬼知道他有没有被砸死,我嘲弄地想着,“这座岛屿是我的猎场,已经被我划为禁地,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小心我的鱼叉吧!它不会因为你们是混蛋就失去锋利!”

我的吼声在山涧回荡,循环往复难辨方向。山涧下面,满脸惊容的佣兵们,单膝跪在地上,朝空中举枪观望,直到有人愤怒地喊道:“是贝壳,他在山顶上面——这个狗崽子干的,是他推石头砸我们!”

“兄弟们,跟我走!去报仇雪恨,别让他跑掉!”恼羞成怒的佣兵们嘶声咒骂着,有的甚至朝山顶上面盲目地放枪,但很快就发觉不妙。被击碎的石块,沿着山壁向下滚落,不断产生弹跳,最终砸到他们自己人身上,简直要把他们气疯掉了,“他娘的,这该死的山涧,把咱们困住了,根本放不开手脚。大家贴紧岩壁,小心头顶的石块,别往道路中间跑,抓紧冲出去!”

我奔跑了大概一千米,足够让山涧下面的佣兵们判断出我正在奔跑的方向,然后我突然转身,向着身后悄声奔跑。他们看不到我,这就是我居高临下的地利优势。

等到跑过了投石的位置,我快速趴伏下来,利用山草的掩护,探出狙击步枪的枪口,向他们的队尾瞄准。狙击瞄准镜中,我看到了那辆悍马战车。这个机器怪物,仍在干涸的水道石滩上颠簸着爬动,它的车屁股被千斤大石撞了一下,看样子并无大碍。

我看到一名机枪手,正操持着车载机枪,向山崖高处瞄准。他心惊胆战地缩着脖子,生怕再有大石砸落。但此刻,他真正该怕的,应该是我的“鱼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