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讲!在下洗耳恭听。”见离尧表情如此凝重,想来是有什么天大的苦衷,可惜,银菱已经被他给吃了,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颜如霄就忍不住的一阵羞愧,幸好这位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还反过来救了他一命,不然他可真要命丧于此了。
离尧缓缓的叙说着,颜如霄听的很认真,许久后,在离尧提出要他跟随着去凤国时,颜如霄沉默了良久,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就这样,颜如霄踏出了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一步。
“颜如霄,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不要再跟着我了,算我求你了,行吗?”离雪娘转头,看向一身红袍,妖孽耀眼的颜如霄,苍白的脸上故意勾起一抹不耐烦,她不知道,自己的病还能撑多久,如果能早点死,对她和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她不是没想过轻生的念头,可一想到爹,她就犹豫了,爹这一辈子,看似风光无限,可她明白爹这十几年来有多苦,自从娘死后,爹就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如果不是还有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只怕爹也早就随娘去了,为了爹,她必须勇敢的活下去,可是,想着,离雪娘下意识的看向颜如霄的手腕,两只手腕处,全都是纵横交错的刀痕,看的她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的疼。
“雪娘,我不是可怜你,两年多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俊美的脸上泛上一丝苦涩,颜如霄满含深情的眼眸直直的看向离雪娘,柔情似水的对着她表白,刚来凤国时,他确实是因为心里内疚,总觉的,雪娘之所以还要饱受病痛的折磨,自己应该负一半的责任,可是后来,他和她朝夕相处了整整两年后,他慢慢的爱上了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强无比的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爱上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看着病发的她,他的内心不再是内疚,而是深深的痛苦和揪心。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讨厌你,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我就会想起病发时的那种痛苦,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离雪娘越说越激动,两年多了,这种戏码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可是不任她怎么说,颜如霄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就没有变过,她也想过,或许,或许他们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可是她怕,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她怕到时候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死亡,从很小开始,她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她从害怕恐惧到后来的无所谓,这其中有多痛苦,她不想再经历。
“雪娘,我们有话慢慢说,好不好?别激动,慢慢说。”脸色一变,颜如霄柔声安抚着情绪渐渐变得激动的离雪娘,“来,听话,跟着我呼吸,吸气,呼气,吸气……”边说,颜如霄便带动着离雪娘一起呼吸,看着离雪娘的情绪渐渐的平稳下来,他提着的心才总算是落回了原处。
四儿交给他这招的时候,他还半信半疑,没想到还挺管用的,有时候,他自己心情郁闷低落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深呼吸几次,半年多来,雪娘发病的次数减少了很多,但于太医却说她的病情在逐渐的加重,保持心情愉悦,对雪娘的病有好处,所以他每天总是面带笑容的面对雪娘,自己心里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特别的沮丧,甚至有想过放弃,因为死,对雪娘来说,其实也是一种解脱,每次病发时,看她那么的痛苦,他真想陪着她一起死了算了,但在内心深处,他又有那么一丝期望。
“如霄,或许,我们应该谈谈。”做完深呼吸,离雪娘渐渐的冷静下来,第一次,她这么亲昵的叫出了颜如霄的名字。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通了,既然她赶不走他,那她再这么继续耗下去也没用,这样只会让两个人更加的痛苦,就让她自私一回吧!她想,她渴望在她临死之前,好好的爱一次。
离雪娘对他的突然转变,让颜如霄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傻傻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欣喜的连连点着头,试探的伸出手拉住了雪娘纤细白皙的柔荑,她居然没有抵抗,一抹笑意泛上他的嘴角,轻柔的拉着雪娘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雪娘,谢谢你给我,给我们一个谈心的机会。”
闻言,离雪娘抿唇一笑,秀丽的容颜瞬间如花一般绽放,看的颜如霄心突突的加速跳跃着,两年多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雪娘的笑容,那么的美,那么的动人心魄,其实,离雪娘的容貌只称得上是清秀可人,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颜如霄的眼中,离雪娘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比得过。
“如霄,我们成亲好吗?”没有多余的话,离雪娘直奔正题,说完,她整个脸都红了,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多看颜如霄一眼,一双小手局促不安的搅动着手中的手帕,静静的等候着颜如霄的答复,可良久后,身边的颜如霄却迟迟没有任何的举动,心下一沉,果然,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犹豫了,闷闷的,好难受,离雪娘现在只想躲起来大哭一场,但,她不会让任何人看扁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离雪娘神情倨傲的抬起头,却瞬间呆了。
一滴滴的清泪自颜如霄的眼角滑落,这一刻,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男人,居然因为她的一句话,哭了?
是喜极而泣,也是因为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在这份爱情里,颜如霄爱的太卑微,也爱的太辛苦,听到雪娘的话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毫无预兆的,他流下了自他懂事以来的第一滴眼泪,才过去了两年多的时间,他却完全变了,他不再是雾国那个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武林盟主,也不再是丞相家的三公子,更不是那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的雾国首富,他,只是她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