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天的动作定住。
被澹台忠杀死的那名修士眼中碧色火光一阵闪烁,才渐渐熄灭。
叶云天本想顺便占点便宜,但触手却似一块玄冰寒铁,他的手脚顿时冻为了紫色。
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便似天边云彩光华流转,风中蔷薇摇曳,令人听来说不出的舒心。
燕夕拍掌欢呼:“好耶,师父!修理他!”
慕容尘手中长剑已失,倒也有了自知之明,晓得远不是叶云天的对手。他双手环抱,仍是一副桀骜之姿:“我不跪任何东西!”
陆天华威震蜀中,正是堂堂四大修炼世家之一的陆家家主。
他到处寻找,寻至园陵,却发现叶云天站在坟前,江落妃双却躲在树后静静地瞧着叶云天。
薛不凡看在眼里,心中早已大怒。
他也不现身,只是藏起,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不是在此幽会。
“砰!砰!砰!”连声爆破,鬼师被炸得翻飞而出,前次爆破势还未尽,第二次爆破却扑跌而来,重重相叠,一块块铁屑在空中纷飞,手中的长矛也化作了乌有。血肉模糊的身躯终于撞向雕刻奇峰险山的石壁,深深嵌入其中。
叶云天再也站立不稳,盘膝坐下,长吐一口气:“总算解决……”他的话声忽然顿住,因为他看见嵌入石壁的那团血肉蠕蠕而动,变为一团黏糊糊的液体,顺着石壁流下。
那团液体渐渐向叶云天流来,腥气冲人欲呕,叶云天心胆俱寒。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道:“鬼东西弄什么鬼!”
那团液体发出惨然飘忽的声音:“嘿嘿,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助我脱离肉体的束缚,我现在已经更上一层楼!”那团粘液拖过湿淋淋的痕迹,最终爬到干枯的秋剑使尸体之前。
“兹兹……”粘稠的液体从秋剑使的耳鼻灌入,他便如皮球般鼓了起来,手脚身躯变得充盈。
所有的粘液都灌入了其中,然后“秋剑使”就诡异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却还是鬼师的声音:“现在你要怎么办?我已没了实体,你如何攻击我的柔弱之处?我只是一滩烂泥,再也不惧你的爆破!”
他一步步走进,耷拉着脑袋,如一个南瓜左右摆动,手臂僵直,步履蹒跚,状如僵尸。
——因为狼人是狼人,叶云天是叶云天。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完全地复制另一个人的道路,只能给自己带来毁灭。
山路远远比叶云天想象中更加难行。
他杀人已不需要理由,似乎只是当作一种兴趣和消遣。
他悄然转身,一步步地离开。
直到杀天离开了很久,欧阳青青还是一动也不敢动,这时叶云天捡起杀天丢下的剑后,慢慢朝她的藏身处走来,拉起了她,略带责备地说道:“你怎么随便乱跑?不在家等我?”
叶青忽然抢上,她自不能放过这些人。但是她刚掠过叶云天身旁便身不由主地停下了。
“是我托萧院长请你来的……”谢苍生忽然瞧向欧阳青青,“这位是?”
叶云天的注意力却在山脚,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日悬中天,已是晌午。
空气未动,夕光未动,每一粒黄沙都静止。
良久,无人的空中传来了一声。
叶云天一怔,弄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道:“你要我走?”
叶云天用的是金樽大杯盏,喝酒直如倒酒,倒进肠胃就像是倒进另一个容器一样自然简单,快速而准确。
“不……”墨香的手颤抖,忽然丢掉了剑,掩面奔出。
晨。
两人聊了一会儿,叶云天忽然发现前面一大匹白绢落在地上,似乎遮盖着一只拱起的土丘。
叶云天本来浓重的表情却忽然变得轻松,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他倒想要激一激薛不凡,是以言行就更加放肆了。
终南七子没有告诉他原因,只是叮嘱他不可前往,待要问个清楚。七子似乎很忌讳这个话题,回避着这个话题。
叶云天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灭顶之灾能让终南七子变色?
况且山上还有超凡入圣的重阳子,难道连重阳子也化解不了这灭顶之灾?
“你既然能重塑肉身,我就不能再次毁了你!”他只在心中说出,然后永远埋藏。
慕容尘面色白如枯纸,一下子软倒在地。
似乎原本的柔媚只是一种伪装和临敌的战计。
但是独孤一剑显然不怎么领情,寒声说道:“你跑不了!”他似乎并没有在听叶云天的话,他自己只说自己的话,没有人的话能入他的耳中。不是这样一个人,又怎会屠杀自己全族呢?
如果那是因为走火入魔……走火入魔也一样不可饶恕!叶云天的剑已握紧,那双稳定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那是激动与兴奋地情感使之颤抖!
叶云天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自语道:“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做过的事情,已不能后悔!”楚御魂已经站起,体内余毒似乎完全驱逐了。但脸上的皱纹分明还是比叶云天初见他时深了很多,原本黑亮的头发也再无原来的活力,整个人已苍老了很多。
他拍了拍叶云天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对!”
叶云天笑道:“楚庄主大难不死,不知可不可以请我喝杯酒?”
她高兴地太早。
巨猿的背后生出了一对黑色的羽翼,冲天而起,突如其来。
叶云天叹道:“我早该想到了,说书先生之所以乐此不彼地收集奇人异士的传闻,乃是想要找出蛰伏的众强,暗中勾结,有不从者,则派发英雄帖诱至屠龙大会,一并诛灭!”
不得不暗叹,权力、欲望、野心之诱惑力巨大,一旦成功,便能开辟纪元,改写修炼界的进程,一旦失败,身死名裂。
剑灵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张长须黑面的脸,她霍然一惊,一脚将叶云天踢翻。
叶云天倒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也没发出半点声音,似乎哼也哼不出来了。
“你可以进入我的体内,看看最后存留的意识,到底是独孤胜,还是血罗刹——你不会已没有信心吧?”独孤胜在微笑。
婴儿又怪笑:“我发现你跟叶云天倒也有些相似。”
——他们的冷静冷淡冷漠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