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晴梨轻描淡写不顾江落妃的情绪斩钉截铁道，没有多余的废话，“他是用灵体战斗的，被破坏的自然就是灵体，是不会再来到化仙界了。他和黑虎的身体碎片都在死后慢慢变成灵体，然后消散在大气中，之所以黑虎还能被带回，多亏了你父亲的咒术。”
江落妃低下头，不再说话。
“但……杜瑞奇的身体还是完整无损的。”晴梨忽然这么说道，“我可以给你一天，去人界，参加他的葬礼，你朋友落本弄得。”
江落妃一怔，惊愕地抬起头。
“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晴梨显然有一些不耐烦，“不都是说了他是用灵体战斗的吗？灵体盒被周咒在世界空间里找到了，取出了他的身体，也交给了你的父亲。”
江落妃对这些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事实上，周咒也只是在离去的瞬间把杜瑞奇的身体安稳放在地面上的，估计是由江战交给落本的吧。
“记住，只有一天。”晴梨转过身，扔给江落妃两个小盒子，“这是去人界和回来的界膜，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浪费，完成你在人界所有想要完成的事情，告别所有你该告别的，再回来。开始你最后的修行。”
人界。
这是一场极为简陋的葬礼。在落本的家中那个大庭院里举行。
到场的人只有只有落本、罗天、秦莲芳、高小云还有江落妃。这场葬礼注定不能正大光明的举行，因为杜瑞奇已经是人类心目中的大恶人了。
而更加心寒的是，只有五个人为他送葬。
一座石棺，棺材盖还在旁边放着，杜瑞奇一脸安详地躺在里面，似乎只是睡着了。还是一如往常，一件简单的白t恤加上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四位少女少女站在棺材边，看着这个死去的同伴。
他是他们五人中经历最为痛苦坎坷的一位。八岁时失去父母陷入昏迷，十岁时醒来身体进入变异，然后八年来都在歧视和口水中成长着，终于成为一名才华横溢的少年。
但十八岁这年，噩梦再度来临，照顾自己十年的张三惨死。为张三报仇后，回归人类世界却最终走向了歧途，害死了不少无辜群众，和往日同伴战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在历史的浪潮中全部被铲除。然后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却没有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他，最终还是没能回到平静的生活，在一个雨夜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没人看见的战斗，然后死相残忍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落本叹了口气，看了眼前这个和自己斗了近两年的少女，却没料到最后会这样的离去，更没有料到葬礼会是在自己家中举行。
罗天更是老泪纵横。他一生最大的愧疚就是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和这位少女，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没帮到他，让这个少女这样悲惨的死去。
高小云和秦莲芳都泪流满面了，江落妃看着杜瑞奇的尸体，握紧了拳头。
十一月十六日的石镇，已经进入了深秋，几名少女都穿着秋装，在一片萧瑟之间看着自己的同伴安详躺在棺材里，脑中想着的却是——自己哪一天也会这样。
这半年，见了多少生死？真不敢想象那些仙人，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来一直接触着这些生离死别，恐怕也正是如此才练就了他们那颗坚硬的心脏吧，才会有那些似乎没有情感的阁主们。
杜瑞奇，生于一九九五年八月二十一日，死于二零一三年十一月十五日，十八岁。
江落妃忽然轻轻问道：“我回来那天是多少号？”
“十月二十五日。”落本慢慢地答道，声音有一些沙哑，“还没一个月呢，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还是这样的结局，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改变。”
“不，改变了。”江落妃看着天空说道，“好歹……人类生存下来了。从这一点来说，杜瑞奇还是做出了贡献，虽然在人类历史中他会遗臭万年吧。”
付出牺牲了这么多，留下的居然全是骂名，真是苦闷啊。
“炎火虎……他们还是没来吗？”江落妃轻轻说道，眼中微微闪着光。
“嗯，前天大战结束后，炎火虎就不见了。”落本缓缓说道，“同样不见的还有你那所谓的秘书，丁洁。”
江落妃先是怔了怔，然后苦笑道：“如果丁洁不见了，那应该也是被带回天剑宗了。”
“炎火虎……他为什么不来，还有单灵姐曲清清姐清扬姐。”秦莲芳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杜瑞奇和他们相处了十年了。”
“天知道。”江落妃轻轻地说道，看着杜瑞奇的尸体，“恐怕……对于炎火虎那种对计划要求简直苛刻的完美主义者，是不允许自己的情感会有波动的吧。看见杜瑞奇的死，就算是他也会稍微有些影响吧。如果他这时没有出现……那就说明……”
“我们的复仇之路正式开启了。”落本接话道。
“的确。”江落妃浅浅笑着，虽然是强颜欢笑，“如果算上在暗天剑宗那次，我们算起来应该是惨败在白叶手中三次了，事不过三，该是我们反击了。”
反击？高小云看着杜瑞奇的尸体，仍是觉得这个词极度渺茫。
怎么可能啊……仅仅白叶一人，就恐怖到强大了。高小云不由地想起三名精通战斗的阁主在白叶面前受伤坠下，七名副阁主仅仅被白叶一击就全部落下的场景。虽然说起来那是大家都筋疲力尽的时刻，也是林双故意布下的局，但是……所有都知道，白叶的实力已经到达他们无法预料的地步。
还有林寒石、天怜儿、巨龙，还有楚怡生、翟正志、雬儿、林齐和神秘的科音……
这战怎么打啊。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赢不了？”江落妃看了高小云一眼，自从高小云跟着江落妃北上铲除两名血宗成员后，两人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了些。
“哪，哪有……”高小云因为心事被看透羞红了脸，连忙没有底气的反驳道。
“是的，他们很强，四位阁主，四位两三倍阁主级的才捷，十几位等同或接近于阁主级的帝王蓝翅妖蛇，还有个神秘莫测的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