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对田田的了解,她会带着孩子孤单过一辈子。
他不能剥夺了她的快乐,他不能让她看着孩子想起他。田田还年轻,还可以找到一个好归宿。
即使他那么不愿意放手,也不得不这么做。他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把握,怎能掌握她的一生。
车子围着海边转了43圈以后,终于停了下来。这是一个不详的数字。
严肃抓住方向盘的手有一点微微颤抖,很轻。半晌他才勉强自己控制住情绪,严肃甚至不知道该和田田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
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严肃终于冷静下来,他看着田田,田田也正期待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被海风吹得湿漉漉的。
“田田。”他轻喊。
“嗯?”她轻应。
“你想过要结婚吗?”
这是什么求婚方式?田田圆睁眼,脸色有些微红。她是说想过呢,还是没想过呢?
寂静了良久,她才说,“我不知道。”
严肃幽深的黑眸看着远处的海面,鲜艳的娇阳已落入海面的地平线,那么美,那么艳。只可惜它很快就要没入地球的另一端。
严肃想要说什么,可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说:“如果我不能和你结婚怎么办?”
田田的手微微发抖,心亦发颤,她能怎么办?
她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有男人就靠男人,没有男人靠也不会赖在地上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随遇而安的。她跟大多数女人一样想做一个贤妻良母,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每天晚上,她可以在温暖的灯光下陪孩子玩耍,而她的丈夫在她不远处工作,会不时的凝视着她们微笑。这就是她脑子里‘家’的感觉。她想这个要求应该不算高吧,为什么就这么难?
难道说严肃的家门坎太高了,比赵家的还高,所以她迈不进去?
田田突然叹口气,严肃脸色暗了暗,随即她仰脸说:“那你会和别的女人有婚姻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他说。
如果他死在了手术台上,他会找人对她说,他在国外结婚了。时隔多年再知道他的死讯后,应该不是很难过吧。
如果他恢复,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追回来。
如果她有了新男友,就抢回来。
如果她结婚了,那怎么办?不敢想。
严肃也不愿意去想,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男人更不是佯装斯文的男人。即便真到爱情时也会分得清东南西北。
但他不愿意让自己身边的女人随便受到伤害,一丁点也不。如果可以他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她。
“那你什么时候结婚?”田田看着他,神色间阴郁浓重。
一年?两年?还是等她等得人老珠黄时,他突然宣布与别的女人结婚,她怎么办?她等得起吗?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低低道,“我也不知要多久,也许很快。”也许不会,后面的那句他在心里的。
他不知道,田田心中有一个界限,一旦他确定了要与别人结婚,她会马上离开,田田是不会做一个第三者的。
“所以你是在跟我谈分手是吗?”田田唇瓣颤抖着,声音有些暗哑。
严肃不说话,黑眸里有些情绪在交替闪烁和隐藏。
田田凄凉得笑了笑,“你今天还对我说过,有生之年都在我身边的。男人的话都不能信是吗?”她的脸色已苍白,随时都要晕倒一样。
严肃有些担心,却不得不硬着心道,“不要相信男人即兴时的甜言蜜语。对男人来说,任何时候女人都不能与他的事业相提并论。我想你也听说了,集团马上要四分五裂,我不能为了你抛弃家族的利益。所以,我有可能会和别的女人结婚……”
田田只注意到他的嘴唇在翕张,他的声音带着嗡嗡的回响,她听不清楚。她十分努力地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的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一样直压过来。于是身体自我保护让她终于晕了过去。
密密码码的人群里,田田四处张望着。矮小的她只能仰头在来回的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看着一只只陌生的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慌张扒拉开他们,寻找着妈妈的踪迹。
很快,她遇到一个好心人,把她带回家。他说妈妈不要她了,他要她。
然而正当她沉迷于香甜的蛋糕里,他却突然走过来冷冷对她说,“你走吧。我们家也不要你了。”
田田无辜的看着他,却看到他的臂弯里抱着一只可爱的小狗。
她转过身看看镜子,却看到了一只胖胖的小猪。
“怪不得你妈妈扔下你不管了,因为你是一只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的猪。”
田田惊恐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大声叫道,“不!妈妈不会不要我的!”
那回声似乎还在耳边响起,也让田田从睡梦中骤然惊醒。她一身冷汗从床上爬起来,眼前苍白的一片让她混沌难辨。
“小姐你醒了?”一个护士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微笑的说。
“我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是严先生把你送过来的。”
所有的记忆恢复到大脑。她何田田一生被人抛弃两次。一次是丈夫有了新情人,一次是男友突然对她说,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瞧!这么多狗血的剧情都发生在她身上。
难道她何田田长了一副被抛弃的脸?压根就是一弃妇的命?所以就不能怪男人对她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