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中国的颜色?黄色!黄河、黄土地、黄皮肤,国旗上那熠熠生辉的五角星……什么是中国大地的颜色?黄色!从东海之滨到青藏高原,从南疆田园到北国边陲,从早春二月到流火七月,有一种作物,跨越时间和空间,让中华大地流金溢彩,那就是黄灿灿的油菜花。
初识油菜花,是在2005年一个春雨霏霏的日子,我从贵阳驱车去黄果树瀑布,途经安顺,巧遇那里正举办油菜花节。花的海洋淹没了一座座喀斯特地貌的山丘,不经意间,第一次拍到了油菜花。同年七月,时隔四个月后,我随团考察青海,又见油菜花。青海湖畔,蓝天、白云、碧水与明黄的油菜花交相辉映,其宽广、其明朗,冲击人的视觉。我不禁感叹中国地域之辽阔,气候之多样。
2010年清明小长假,我和家人专程到江苏兴化市,欣赏万亩垛田油菜花,乘船感受水乡花香。同年7月,我随团到西藏考察,从拉萨到日喀则、到纳木措,沿途油菜花盛开,让人眼前一亮。说来也算一个爱花的人,几年来,我拍摄了170多种花卉,编辑了一本《芳菲花语》摄影集。从西藏归来,我开始关注和研究油菜花。
油菜,十字花科。一年生或越年生草本植物。我国主要油料作物及蜜源作物之一。茎圆柱形,多分枝。叶互生。总状花序,花淡黄色。长角果,种子球形,有黑、黄、红等色,含油量30%-50%。喜温暖和肥沃土壤。在我国分布较广,以长江流域及其以南各地为最多。有芥菜型(如大油菜)、白菜型(如甜油菜、北方小油菜)和甘蓝型(如胜利油菜)等三类。一般秋播,也可春播。种子可榨油,供食用和工业用。油粕可作饲料或肥料。2009年,人民网评选出“中国最美油菜花”,名列前十名的依次是:陕西汉中、江苏兴化、湖北荆门、云南罗平、重庆潼南、青海门源、浙江瑞安、上海奉贤、江西婺源、贵州贵定。于是,我把油菜花确定为自己摄影的首选题材。
2011年春天,我一路向前,追随油菜花的脚步不断:3月上旬,江西婺源。也许过于心急,中国最美乡村的油菜花还羞答答的。3月中旬,重庆潼南。花如海,人如潮,走马观花,意犹未尽。清明节,陕西汉中。从南郑,到勉县,到洋县,爬大汉山,登牛头山,村庄和民宅散落在油菜花海中,感受人与自然的和谐。七月流火,我的目的地确定为青海的门源,可惜,连续两个周末都没能买到机票。8月初,在朋友的安排下,自驾赴内蒙古锡林郭勒,归途经克什克腾,与大草原上的油菜花巧遇,补偿了我的缺憾。
抖落了一冬的风尘,怀揣着思父的悲情,2012年立春刚过,我又迈出了追寻油菜花的脚步。2月18日,到达云南罗平。在春雨的滋润下,我观赏了牛街的螺蛳梯田,领略了金鸡村的峰林美景,虽不尽兴,却也洗刷了积聚心中的尘埃,让心境在自然的美景中平实下来,人也从容了一些。贵州的安顺与云南罗平同处于云贵高原,相距不过四五百公里,我却走了整整一个月。我耐心等待着。3月18日在贵定音寨,金海初现,雪山却未露面,我没能充分领略金海雪山的风采。云贵之行告诉我,人的每次出行就像人的一生一世,有收获,也有缺憾,懂得生活的人,应该在收获和缺憾中体味幸福和快乐,这是人生的智慧。
春风吹绿了大江两岸,也唤醒了金灿灿的油菜花。成龙一声高歌,唱出了“种豆种稻呦油菜花,五亩良田呦油菜花”。3月下旬到4月上旬,江南地区的油菜花进入盛开期。我利用四天的假期,开始了南方的赏花之行。第一天中午飞往上海虹桥,朋友小孔租车接机,直奔奉贤。奉贤的油菜花主要集中在庄行镇潘垫村,充其量不过几千亩,但这是离上海最近又成气候的油菜花田,从2008年开始办油菜花节,今年的开幕式定在3月30日,人们正忙着在路边布置展台,在田中搭建茶棚,有了节日的氛围。第二天下午我们一行四人乘动车从上海虹桥到温州南,当夜抵达浙江瑞安。第三天上午,小孔去瑞安塘下镇谈生意,我到附近的田间拍花,也拍下了模特,然后又赶往桐浦乡,这里号称是万亩油菜花田,前几年办过油菜花节,如今虽没有节庆活动了,但油菜花依然在诗意山水中绽放。下午又从温州乘机飞赴合肥,当晚入住九华山下的五溪山色大酒店。从合肥到九华山,京台高速公路两侧是一片片的油菜花,开得正盛。第四天下午返回合肥时,我在池州境内选择了三个拍摄点,拍摄了池州的油菜花,只可惜天降细雨,光线不佳。再往前,铜陵市枞阳县的油菜花无论是面积还是景色,都是可圈可点的。长江流域到处都有油菜花,虽不壮观和辽阔,也无刻意的妆扮,只是作为一种普通农作物,由当地农民随意播撒、自由种植,如邻家的女孩一样自然而朴实。我想,人民网评选的十大最美油菜花之外,一定还有许多更美的油菜花等待人们去观赏。
清明时节,气象景明,万物皆显。2012年清明,我赶往湖北荆门,这是我连续三年在油菜田里过清明节。望着油菜花的金黄,看着来往扫墓的人们,有时会想,这油菜花是大地献给春天的礼物,也是大地对回归自然的亡者的祭奠吧。人们在油菜花海中,有感情的宣泄,有往事的追思,有未来的展望。所以,在油菜花海中过清明节,是一个情景交融的绝佳选择。荆门油菜花节的举办地沙洋县,不仅有70万亩盛开的油菜花,还有中国唯一、世界第一家油菜博物馆,热心的讲解员陪我参观、为我讲解,使我对油菜有了更系统的了解。油菜不仅仅是一种农作物,还成了一种民族文化。
有朋友问我,哪里的油菜花最美?我淡淡一笑:各有特点。尽管人民网评出了名次,但我仍很难评价。作为一名旅行者,我只是看到了某地某天的景色,有初绽,有怒放,有阴雨,有晴空,也许我看到的是最佳时节,拍摄到的是最美景象,也许不是。但尽量拍出她的地域或人文特点,把油菜花和当地的山川、当地的建筑、当地的人物、当地的文化结合起来。但是,当编辑这册影集的时候,我困惑了。按照人民网的顺序排列,或许表明我的赞同,但影集中又有人民网排名之外的地方。思来想去,还是按拍摄时间前后为序吧!这也正好如实记录了我追寻油菜花的路径。
从青藏高原,到云贵高原,再到长江流域,以及西北地区,我一路走来,我深刻地感悟到,美在民间,美在自然,美在发现和追寻中!虽然《大地流金--中国最美的油菜花》结集出版了,但追寻的脚步不会停止。广东英德、浙江仙居、内蒙古呼伦贝尔、青海门源……许多美丽的油菜花需要发现和记录,我将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