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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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上了贼船(1)

她面上的笑容不改,依然明媚之中带了几分俏皮的模样。

拓跋云姬宁心静气仔细的观察,却赫然发现自己如堕七里云雾,竟是无法将这少女的心思窥得一个棱角出来,心惊之余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许多,小心的戒备。

褚浔阳见她如此,眼底的笑容就越发深刻了起来,开口说道,“拓跋淮安此次入京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他要借势我朝中势力助他回草原夺位,可我东宫一门却是决计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的。只是朝中局势纷乱,包藏祸心的人也不在少数,我又如何能够坐以待毙,叫他和其他势力联姻之后再来针对我们东宫?现在好了,你找上了我,又送了一个足以牵着住他的把柄到我手中,我又为什么要拒绝?你应当知道,如今的拓跋榕瑶已经完全成了一枚废棋,哪怕她日后爬的再高,只要有我的一句话,顷刻之间就能将她打入尘埃废墟。”

她其实是真的不需要拓跋云姬的感恩,因为在生死和权力面前,人心都是会变的,她会配合拓跋云姬演戏,只是因为看中了自己立刻就能拿到手的那部分酬劳而已。

拓跋榕瑶毒杀拓跋云姬的事,待到时过境迁之后就算翻出来也不会再造成多大的影响,可是她和拓跋淮安之间的事却是不然。

拓跋云姬其实也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多日,今日终于拨开云雾,她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震惊不已。

“你——”拓跋云姬张了张嘴,倒是没有失态,只是袖子底下捏着手指因为用力过猛,指尖已然泛白。

半晌,她突然猛地往旁边别过头去,语气决绝道,“我什么都没有与你说过!”

“是啊,你什么都不曾与我说过,一切都是我自己查到的。”褚浔阳笑道。

拓跋云姬的心绪不定,正在苦于应对的时候就见对面的小径上一袭白衣如洗的延陵君步履散漫的缓缓而来。

斜漫而下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打在地上。

他是逆光而行,容颜清俊,若不是眼底眉梢带起的那抹笑容太过不羁,当真是会叫人觉得他此时便是一尊沐浴在金色暖阳之下莅临人间的神祗。

褚浔阳站在原地没动。

拓跋云姬脑中灵光一闪,却是突然明白褚浔阳会提议出来走走的真实原因了——

她那里,延陵君出入多有不便,她说是出来逛园子,实则还是为了制造机会和延陵君碰面的。

“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改日再找你说话。”勉强定了定神,拓跋云姬的笑容还隐隐有些僵硬。

“公主慢走!”褚浔阳颔首,目送了她离开。

延陵君走上来,在她身后一步站定了,道,“你和她摊牌了?”

“本来就是我坑了她,总要给她个明白,让她早作打算的。”褚浔阳道,从远处收回目光,低头踢腾着脚下的石子路,“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处变不惊维持冷静的——我倒也蛮喜欢她的这份脾气。”

拓跋淮安起码压了一半的筹码在拓跋榕瑶身上,此时他还浑然不知,他这一生成败已经不知不觉被捏在了褚浔阳的手中,成了别人翻手之间的一件小事。

延陵君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嘴角温软,不觉的漾起一个弧度。

正在失神,远处青萝已经神色凝重的跑了过来道,“郡主,延陵大人,长孙殿下刚叫人送信过来说是刺客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请你们马上过去一趟。”

“这么快?”褚浔阳眨眨眼,抬眸的一瞬间眸子里清冽如水,有潋滟的光影浮动。

延陵君与她的视线相触,心跳骤然一提,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心如擂鼓,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他头次经历,因为太过陌生,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褚浔阳已经看过来:“你要和我同去吗?还是——”

延陵君连忙收摄心神,掩嘴轻咳一声就飞快的移开视线道,“一起走吧!”

褚浔阳的心思敏锐,其实是注意到他匆忙转身那一瞬间的神色有些反常,不过却也不曾多想,只就跟上他的步子,一边还不忘好心情的调侃道,“这么一来,你可就算是公然认可,让那些人给你打上我们东宫的标签了,后面的麻烦恐怕就要接踵而至了。”

延陵君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因为是在外头,他面上的笑容一直维持不变,不过语气低缓仅限于两人之间,却是极为认真的反问了一句道,“既然知道我会有麻烦,之前还为什么要拖我下水?”

褚浔阳自己理亏,却不心虚,直接挑高了眉头,口齿伶俐的反诘,“你若是着恼,当时又何不揭穿我?”

延陵君失笑,侧目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模样倒是悠悠一叹:“是啊,如今我已是上了贼船了,只求来日方长你莫要在风高浪急之时再推我落水才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回廊上。

褚浔阳突然止了步子。

延陵君是又走了两步才察觉她并未跟上,回眸看来。

褚浔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何时就连眼底的光彩也变得浓厚。

她紧抿着唇角,过了好一会儿才字字铿然的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今日当众拉你上这条贼船是承担了多大的风险?”

按照前世的轨迹走下来,皇帝还要活很久,只要褚易安一天没有坐上那个位子,他们这东宫一门就都随时会有被颠覆的危险。现在姑且抛开她身世方面的问题不提,只就延陵君——

他是南华人!

并且从种种迹象推断,褚浔阳大致已经感觉到了,他的身份绝不简单。如今两国还在交战,她却拉拢了这样的一个盟友,一旦延陵君的身份曝光,或是他有意做点什么,那么到时候等待她、乃至于整个东宫的都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延陵君的心头微微一震,他没有往回走,脸上笑容敛去,隔着两步之外的距离望定了褚浔阳道:“你肯相信我吗?”

他问,却是不等褚浔阳回答就又笃定的兀自摇了摇头道:“你拿整个东宫满门的兴衰做筹码来对我施压,赌我或许会对你坦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