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问题,褚浔**本就没奢望他回答,而的确是如她所料,延陵君回她的也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罢了。
“好吧!你的感谢我收下了!”无功而返,褚浔阳心里叹一口气,转身往来时路上走去。
“褚浔阳!”延陵君一直目送她的背影,神色复杂,在她走出去三丈开外的时候突然出声叫住她。
褚浔阳止步,却未回头。
延陵君远远的看着她,哪怕面对的就只是一个背影,他的神色之间却也是一片坦荡的真挚道:“我只是不想骗你。这个问题算作是我欠你的,来日方长,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不必了!”褚浔阳的唇角扬起一个微笑。
她回头,用手中笛子对他遥遥一指,一笑灿烂,字字清晰道:“我和你,不再见!”
言罢就扬手将那笛子远远的抛还给他,利落的转身走掉。
延陵君握了那笛子在手,脚下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但终究还是忍住,紧紧的攥着那支笛子沉默了下来。
褚浔阳一路上走的飞快,头也不回,出了枫树林,绕过蜿蜒的紫藤花架,径自出了山谷。
其间延陵君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桔红送走了褚浔阳回来复命,见他的神色有异就试着开口道,“主子?”
“嗯!”延陵君回过神来,眉目间就好像是突然之间罩上了一层寒铁面具,眼前的气氛更是奇迹般的急转直下,仿佛只在瞬间,他脸上本就分明的棱角线条便又更加刚毅冷硬了几分。
桔红被他的气势震慑,连忙垂首道:“浔阳郡主已经出谷去了。”
“知道了。”延陵君道,语气清冷而凛冽,再不似方才那般局促的和僵硬,“映紫还没回来吗?军中的局势现在如何了?”
“还没有,主子若是着急,奴婢这便出谷接应她去?”桔红道。
“不必了!”延陵君一抬手,举步朝那树林深处走去,一边吩咐道,“你去备马,这里叫深蓝留下即可,我要马上回京一趟。”
“这边军中刚刚出了大事,朝中局势势必动荡,这个时候——”桔红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主子这个时候回去,怕是不妥。”
“时局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怪只怪他们欺人太甚,这一局我总要算了利息还给他们的。”延陵君冷笑,语气冷硬不容拒绝。
桔红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怒了,也不敢再劝,忙是照着他的吩咐去办。
褚浔阳刚从谷中出来便下了禁口令,不准朱远山等人把今天这里的事情对褚琪枫之外的第三人提及,一行人原路返回,刚刚出了烈焰谷的范畴,迎面就见蒋六快马加鞭的迎上来,禀报道:“郡主,京城有急报送到,郡王爷请您火速回营。”
“京城的急报?哥哥有说是什么事吗?”褚浔阳沉吟。
“没有。”蒋六摇头,“是太子殿下急着寻您,郡王爷搪塞过去了,叫属下请您赶紧回去。”
褚浔阳不敢耽搁,带着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回军营,直奔了褚易安的帅帐。
彼时褚易安和军中主帅霍罡还有褚琪枫正在对着一幅地图分析军中形势,听闻她的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一眼,道:“你马上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和我一起启程回京。”
“明日一早?”褚浔阳愣了一下,“怎么这么急?可是京城出了什么事了?”
“今天刚收到京城传递过来的消息,说是下个月你皇祖母的寿辰要大办。”褚易安道,点到即止。
皇后时年五十有七,并不是整寿,按理说是没有必要大办的,前世也没出过这档子事儿。
褚浔阳的目光微微一凝,心中便是了然——
此事必定又和南河王府脱不了关系。
“是,女儿知道了,这就去准备。”褚浔阳道,转身退出了帐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入暮,斜阳挂在天边,烧起一片光鲜绚烂的云海,分外妖娆。
褚浔阳的眼睛眯了眯,唇角扬起一抹笑。
五日之后,太子褚易安一行抵京。
褚易安直接去了宫中拜见皇帝,由褚浔阳带着一众随从行李先回东宫安置,车马刚刚拐进了巷子里就看到门口已经停了一辆华盖马车。
大管家曾奇知道他们今日回来,一大早就已经亲自等在大门口迎候。
“今日府上有客人?”褚浔阳从车上下来,狐疑道。
褚易安舟车劳顿今天才刚到,按理说就算有人要登门也要避开今日的。
“是大郡主回来了。”曾管家道。
就知道这些人不会消停,父亲这都还没进门呢,麻烦就先找上来了!
“大姐回来了?”褚浔阳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举步跨进门去。
“是!说是听闻太子殿下今日回京,特意回来接驾的。”曾管家道,态度十分的谦和恭敬,说着又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句,“这会儿正在锦绣楼和侧妃娘娘说话儿呢。”
褚浔阳没说什么,只道:“父亲进宫去了,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曾管家你也别等着了,先把行李搬进去吧。”
说着已经步调轻快的往后院走去。
曾管家看着她的背影,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指挥着下人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搬进门。
褚浔阳回的是自己的院子,待到过了前院的回廊,绝了后头人的视线便是目色微微一敛,吩咐道,“青藤你去打听一下雷氏母女在做什么,明知道经过那事儿父亲就一直恼着她,还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回来,别是又打的什么歪主意了。”
两个丫头一愣,青藤就爽快的应声去了。
青萝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不解道:“郡主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几年曾管家明里暗里的示意了多少回了,一直希望都您能出面整治一下后院的那些人,您都是敬而远之,今天怎么突然有兴致管她们的事了?”
“不过就是几个眼皮子浅的女人罢了,我是懒得和他们费那心思。”褚浔阳道,说话间眼底的神色不觉一深,“皇上多疑,父亲在前朝所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那些女人如果只是寻常的小打小闹,这次我也不会插手,可她们若是敢起什么幺蛾子拖父亲的后腿的话,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