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在脑海中出现,我的冷汗就下来了。老烟还有意识,那就是说他虽然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但是他可能还是拥有原本就属于他的思想,钻进他肚子里的那条蛇,还有他这十几年来痛苦的生活,他可能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孤独恐惧中生活了这些年,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老烟,此时老烟就那么和张仁对峙着,张仁一定也读出了那一瞬间老烟眼里的东西,但是老烟的眼神只是正常了那么一瞬间,然后他的眼睛又变得混浊不清了,像一只暴怒的猛兽一样,直奔张仁扑了过去。张仁似乎还在想老烟刚才的那个眼神,里面满是痛苦和绝望,不过张仁还是马上回过神来,躲过了老烟的第一击。
但是那个老烟就像一只幽灵一样,动作十分迅速,张仁刚闪身躲开,老烟随即就绕到了张仁身后,抬起指甲尖利的手就奔张仁的后背抓去,我大喊“小心!”,但是眼看着老烟的手已经落下来了,张仁根本没办法躲开,一边的肖剑南手疾眼快,抡起背包就奔老烟砸去,老烟轻巧的跳开,又跳到了一个角落里,表情阴郁的看着我们,似乎还在寻找袭击我们的机会。
我们都知道老烟可能还没死,只是中了什么道道,所以都没下狠手,但是随着我们一步步退让的还击,老烟似乎摸准了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开始步步紧逼我们,我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抓住了后脖领子,当时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他举了起来,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就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直接摔到了一根石柱上,猛烈撞击后,我只觉得嗓子一甜,就躺在了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撞出来了。
我爬在那,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那面老烟好似发狂了一样,咆哮着奔肖剑南扑去,肖剑南一看不好,连忙绕道柱子后面,避免和他正面冲突,张仁一看事情不妙,急忙大喊道“老烟!”老烟听见呼唤,马上停下了脚步,但也只是一两秒,又开始追肖剑南,我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于是大声喊道“老烟!老烟!老烟!”
那面的老烟听见我的喊声,立刻放弃了追肖剑南,而是停下脚步,好像在努力想些什么,张仁和肖剑南见状,也急忙学着我的样子大喊老烟的名字。就像最开始我猜测的一样,他似乎对自己的名字特别敏感,我们只要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他的不会那么燥怒,他似乎是在和自己的理智做斗争,又似乎是在脑海里拼命地搜索着什么,但是也只是几分钟,老烟突然痛苦地蹲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随即肖剑南大喊道“趁着机会,我们把他绑起来!”说罢就把一根绳子甩了过来,我还没等弯腰去捡,老烟尖叫着奔我扑来,我现在只是靠在石柱上,他再扑过来,我是怎么也躲不了了,这时张仁一把揪住了老烟的衣服,想要往回拉。
但是老烟的力气十分大,张仁被一把甩开,我乘着这个机会,急忙捡起地上绳子的另一头,和肖剑南绕着;老烟就来了个大换位,直接就把老烟缠在了绳子中间。老烟此时仿佛十分痛苦,但是为了避免他再暴起伤人,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张仁一直傻傻的看着这一切,眼里写满了痛苦,我看着满地翻滚哀嚎的老烟,轻声问肖剑南“你和我说实话,这老烟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肖剑南奇怪的看我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说呢?我压根就没觉得他是活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我急忙开口问道“不过他好像还有思想啊!”“别傻了,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他的身体里,壳还在脑子还在,不过外表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老烟身体里寄生了一条手腕粗细的蛇,内脏可能早就被掏空了,不管他有没有思想,有没有意识。我们都认为他还活着,还有希望恢复正常那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但是面对自己兄弟如此的惨状,我想任谁也都会明知道结果还要试着去做一下的。
正说着,地上的老烟翻滚的越来越痛苦,脸都变成了青紫色,肖剑南走过去,拍拍张仁的肩膀说“让这位兄弟安心去吧!”张仁一句话也不说,我看见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其实张仁早就看明白了,但是他就是不想去接受,此时地上的老烟挣扎的更加厉害了,我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青筋开始一条条地凸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一样,眼睛也开始往外凸,嗓子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黑血顺着老烟的嘴角流了下来,同时从他大张的嘴巴里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已经顺着他的喉咙爬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到达口腔了。老烟十分痛苦,有泪从他眼角划过,我知道他此时心里一定是清醒的,张仁颤抖的更加厉害,我知道他下不去手,于是我都腰间拔出了枪,拉动枪栓,说“老烟兄,弟弟对不起了,你安心去吧!”说完,刚要扣动扳机,张仁突然开口说道“等等!”
我一愣,难道他还是下不去手吗?于是我说道“这个时候了,不能再犹豫了,万一一会再出来几条干尸蛇,咱们一个也活不了!”张仁站起身,拿过我手里的枪,说道“我来吧!”我和肖剑南立刻愣在了当场,张仁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一点波澜,只见他缓慢地走到老烟身边,单膝跪在地上,用枪指着老烟的头,半天也没下好决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我只知道让张仁那样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对着自己的兄弟开枪实在是太残忍了。
于是我打算还是我动手比较合适,想我我就要去把张仁拉回来,可是肖剑南拦住我对我摇了摇头,我也只能看睁睁地看着张仁一闭眼睛扣下了扳机。一声枪响回荡在空旷的石室里,老烟不再挣扎了,连带着他喉咙里刚刚冒出一个脑袋的东西,挣扎了几下也不动了,安静了,一切都安静了。
枪声过去五六分钟了,张仁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眼睛,紧紧咬着牙关,过了好一会才坚定地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我们知道张仁此时心里一定十分纠结,所以我们都没说什么,跟他走出了石室,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升降梯口,就在我们经过石门前的那两个小孩雕像时,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烟。
只见他的皮肤迅速就干枯了下去,而且我突然觉看见有什么东西噌的一下就从老烟身下蹿了出去,我一惊,急忙打着手电照过去,但是石室里还是刚才的样子,只有老烟孤零零的躺在那,那个各个角落也没有任何东西。
我疑惑的摇摇头,可能是刚才眼花了吧,于是也不再管,回身来到了升降梯口。此时张仁蹲在地上抽着烟,我突然想起之前我对那副壁画的疑问,于是安慰了张仁两句,就开口问道“刚才那副壁画,你们看懂了吗?”肖剑南说道“叙事的,还和咱们上次去的九龙山有联系。”我听完想了一下把刚才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肖剑南说“后面的我还没看完,就出事了,你是说那条龙腾云驾雾地升起来了?”
我点头表示十分肯定,肖剑南笑声说道“古代帝王那么抠门,哪舍得自己的地盘以后出来个抢皇位的?那条龙代表的可能是那副龙骨!”我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随后我又问他们还有什么可疑了,但是大家都摇头,我郁闷的在张仁身边蹲下来,点燃一支烟,浑身上下疼得厉害,缓了好一会才接着问张仁“你那时候说这壁画重要,但是这里的东西我们早就知道了,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啊?”
张仁没有抬头,眼睛盯着面前的升降梯说“那些壁画你仔细看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和肖剑南对望了一眼,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地方不对劲?张仁深深吸了一口烟,还没等说话,肖剑南两步就跨了回去,我看见石室里光影乱晃,一定是进去检查壁画哪里有问题了,我知道张仁这里再问不出什么,于是我也起身打算回到里面的那个石室重新看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面前的升降梯突然慢慢移动了起来,我急忙把肖剑南叫了回来,我们三个惊异地看着眼前的升降梯在向上升移动,不一会下面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升降梯的脑袋。我们走这么多升降梯和隧道,没有一个是这样的设计,而且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升降梯一起缓慢地移动。
不知道这个升降梯上来,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情景,虎子他们会奇迹般的出现吗?还是会出现一升降梯的怪物?再或者那里根本就是空地。我紧张的不得了,一直盯着越来越往上的升降梯,但是等升降梯里的东西完全展露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就收紧了,因为那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