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虎子飞奔到医院,李三毛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李三毛脸色还是十分苍白,脸上扣着氧气罩,微微睁着眼睛,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和虎子想进去,但是被医生拦在了门外,医生说病人刚刚醒过来,但是还没渡过危险期,需要静养,不适宜探视,我和医生好说歹说也没用,就是不行,李三毛向这面看过来,看见是我们就示意医生让我们进去,医生没办法只好放行,还叮嘱我们只许看一会就要马上离开,然后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我轻轻走进病房,站在病房里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此时的李三毛没有一点往日的阴毒狡诈的样子,反而是个正在垂死挣扎的老人。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到他床边,我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李三毛带着氧气罩,虚弱的呼吸着,只见他擅抖着双手摘下氧气罩,呼吸顿时变得艰难了许多,他痛苦的皱皱眉头,过了好一会才适应了,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有件事情,我权衡了再三,我觉得必须告诉你,咳咳、、、”然后是剧烈的喘息,我急忙把氧气罩凑到他嘴边,让他吸了两口,然后说“先别说了,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
他吸完氧气好像舒服了一些,继续说道“不行,必须马上就告诉你,是关于你爷爷的!”我和虎子一下子愣住了,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于是凑近他问道“我爷爷?你说我爷爷?”李三毛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说道“是孙家老爷子的事,也就是你的爷爷”孙家老爷子,他说孙家老爷子?当时在石洞里,李三毛也和肖剑南提过孙家老爷子,那个人竟然真是我的爷爷!
我一下激动了起来,急忙问道“你知道我爷爷的什么事?”李三毛看看我,深吸了几口气,开口说道“你们孙家祖上是有名的风水师,是康熙爷跟前的红人,当年、、、”“这个我都知道了,康熙皇帝时期破龙脉,改风水,还有九龙山下那个奇怪的祭坛,都是出自我们祖先之手!”我接话道,李三毛听我说完这些,惊讶的看着我,我淡淡的说“是肖剑南告诉我的,而且爷爷下葬那天,我还在杨木的山上看见你和肖剑南打斗!”
李三毛听完这些,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久才问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了,就说孙家改风水逆了天意,要把一颗龙珠放回去,这样才能保住吉林的一方水土不遭灾难”我简单的回答道,李三毛听完扯扯嘴角,好像在笑,随后说道“我早就该猜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你果然还是太小,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你不是要讲侍龙爷爷的事吗?怎么又扯到这上来了?”虎子着急的说道,李三毛叹口气,接着讲到“当年你爷爷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也就是你这般年龄吧,也像你一样,随便就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把一伙居心叵测的人带进了北山下的祭祀地,结果发生了意外,只有几个逃了出来,那伙人里的一个阴阳先生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爷爷出来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悔恨了一辈子,那位阴阳先生就是肖剑南的祖父,肖二爷!”
我听完心里一惊,谗言?带着那些人进去?难道那儿地方不是随便能进去的吗?李三毛看出了我的疑惑,随即给我解释道“孙家破龙脉,改风水不假,但是龙脉具体的地方和秘密只有孙家后人才知道,而且以你祖上的风水造诣,根本谈不上逆了天意把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们是为了骗你爷爷带他们进去,才故意这么说的!”我的心忽悠一下,“那这些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力气去找这个地方呢?为了传说中的龙,还是高句丽的那个宝藏?”
我疑惑的问道,李三毛有吸了一口氧气,缓缓说道“我开始也是这么问你爷爷的,但是他始终闭口不谈这件事,我想这就是你爷爷心里最大的结,让他到临死都没闭上眼睛!”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不然爷爷也不会死守这个秘密一直到死,我正想的出神,一旁的虎子突然问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你还没说那天你为什么和肖剑南打斗?”
我浑身一个激灵,是啊,李三毛怎么会对几十年前的事情那么清楚?爷爷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李三毛呢,我做为孙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旁系的外亲又怎么会了解那么多?李三毛看着天花板,好像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眼神中多了几分凄婉,然后继续说道“我从小没家,在村子里四处游荡,亲戚们见到我都跟见到瘟神一样,有一年下大雪,我又冷又饿,蜷在一个草垛里,眼看快冻死了,是你爷爷不嫌弃我,把我抱到屋里还给我一碗热乎乎的白米饭,我李三毛虽然无恶不作,但是绝对是有恩必报,经常偷偷帮你家砍些柴,添些水,后来你爷爷还教了我许多生存的本领,这些也都是你爷爷告诉我的!”
李三毛说完这些又剧烈的喘了起来,我突然心里一阵酸楚,我从来不知道李三毛的童年还有这样一段经历,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李三毛能够顽强的活下来,是多幸运的一件事啊!我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他讲这些的时候,我完全能感觉到他对我的爷爷是多么感激。
李三毛喘了一会,继续说道“虽然那时我还小,你爷爷也只是当故事讲给我听,但是我相信那都是真的,并且牢牢地记住了,直到你爷爷去世,他连眼睛都没闭上啊,我就知道,他是为年轻时犯下的错悔恨了一辈子啊!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后人步他的老路,所以这个秘密他违背了祖先的规矩,硬是没传给你和你爸爸。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查出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就有了后面的一连串事!”
李三毛声音很小,说几句话就要喘上一会,他顿了顿接着说“肖家后人一年前就来过了,你爷爷就是从那时开始一病不起的,肖剑南一直再打你的主意,我不能帮你爷爷分担什么,只能千方百计想办法阻拦,我一直骗他说我是你爷爷的关门弟子,知道所有的事,他才一直没去找你,后来可能是真瞒不住了!”
听完这些,我觉得自己脑袋有些空白,再回想之前李三毛对我所做的种种,他其实只是想替天上的爷爷把我保护起来,我鼻子有些酸,但是还是强忍了下来。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突然李三毛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道“我猜道爷就是当年和你爷爷一起逃出来的人里的一个,所以才会招来杀身之祸,还有你爷爷当年藏了一样东西在长蛇山的鬼岭子里,那些人已经找上来了,他们不会相信你什么也不知道的,你一定要小心!当年还逃出一个,他会杀你灭口的,你、、、”
李三毛越说越激动,上半身几乎坐了起来,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背过气去,虎子急忙出去喊医生,李三毛又被推进了抢救室,我站在抢救室外面脑子一片空白!李三毛最后的话还回荡在我的脑子里,他们找来了,他们是谁?当年还逃出来一个,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灭口?还有就是爷爷在长蛇山里藏了什么?
我从小就听爷爷说他知道那山的秘密,这个秘密会是什么呢?我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当年爷爷带他们进去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多年以后还有人执着于当年的事。肖剑南的祖父在那次事件中消失了,所以肖剑南才会千方百计接近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就因为这个,肖剑南就要杀我?他是把他祖父的死都归结到其他几个生还的人身上了吗?我怎么看肖剑南也不是那么钻牛角尖的人,这事一定还有什么隐情。几天之内,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先是我和虎子被一只白狐狸引去地仙儿墓,再是去探高句丽王陵,然后又是我祖上改风水,这一切都快成神话故事了!
李三毛竟然这么尊敬我的爷爷,那骨灰盒事件又怎么解释?可惜李三毛现在又昏迷了,我只能自己陷在这堆理也理不清的烂事里挣扎,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让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虎子过来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对他勉强笑了笑,表示我没事。
我知道现在纠结这些也没用了,想知道答案就要自己去找,李三毛说让我小心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张家兄弟,我想不光是他们,连死去的王老歪,何大个子都算上,他们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可是没有一点线索,我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开始找答案呢?长时间沉默以后,我对虎子说“虎子,我想去杨木看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