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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那些美丽却疼痛的青春时光(1)

初恋,是,一朵叫情窦的花绽放的刹那,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TA恰恰在那里。情窦,是,人世间最洁白纯净的花,一生一世只开一次,开时芬芳,谢时苦涩,从不结果。

有一个字,从不曾说出,不是因为它沉重,而是害怕它汹涌……

有一段时光,从未曾忘怀,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刻的实在太深太深……

有一个名字,只在心里呼唤,不是怕被人听见,而是怕被风吹走……

有一种爱,它洗尽铅华,却温婉动人,穿越了厚重的时光,风雨兼程地来到了你面前,沉淀成最清澈的初遇;有一个人,他为你披荆斩棘,为你生死不弃,最终,却只为了成全一场,美丽的错过。那些美丽却疼痛的青春时光,你还记得吗? 丢丢失失的的夏夏天天

李婉琪

杨左说,她立志要尝尽天下美食,就算变成大胖子也在所不惜。

许洛扬一脸不屑,可惜你还没尝到就已经变成大胖子了。

然后会是千篇一律的杨左的气急败坏。

最后结尾是许洛扬长臂一揽坏笑着说,没关系再胖我也要。

17岁那年的夏天。

他和她在一起。

尘土飞扬,大概是杨左回来以后的第一印象。

拥挤的车辆,灰蒙蒙的天空,举着牌子拉客的私家旅馆,不绝于耳的地地道道的方言,满地乌黑的口香糖印的大广场。杨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嗯,真的是回来了。

大概是一身过于讲究的洋装和硕大行李的缘故,不少聚集在车站口的导游都热情地拉扯着杨左身后那个脆弱不堪的小背包,企图向她介绍这个小城镇的各种优惠旅游方案,她只能在东拉西扯里苦笑着解释自己是本地人。终于那些人热情散去,她才有机会充分地呼吸到这里并不那么清新却很怀念的空气。

伸手整了整贝雷帽,杨左拉着行李箱,迈开步子走向出租车等候处。

那时候杨左坐在倒数第二排,后桌是许洛扬和无论什么时候眼睛都紧紧盯着黑板绝不转移的班长。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这话的精神是杨左从小就深刻贯彻执行的。总的来说,就是一年四季只要是上课她都会犯困。凭借着优异的地理位置,每一个午后的第一节课她都可以尽情地享受温暖如被子的阳光和悦耳如摇篮曲的鸟鸣。当然也有不那么顺风顺水的时候,比如万恶的数学课。

“杨左,你来说一下,等式两边都有an的时候通项怎么求。”反光的镜片让人看不清视线所指。

条件反射般噌地站起来,却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啊……”地发傻。

许洛扬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瞪着女生的背影。

老师面无表情地白了她一眼,就让她坐下了,但后座的男生似乎仍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下课后,杨左起身想出去买水,结果才站到一半就被后面的男生双手按回座位上,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杨左吓了一跳,回头就骂:“要死啊你,许洛扬谋财害命也没你这么……”看到男生比鸡蛋还大的眼睛,声音也吓得小了起来,“怎,怎么了啊……”

“亲爱的杨左同学,身为你的后桌,我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提醒你,为了社会的和平与安定,你最好还是待在座位上别动。”许洛扬一脸严肃地说。

“扯什么扯,说主题!”杨左白了他一眼。

“呃,我是想说,你知道么,你们校服裙子,它浅蓝色的,然后,万一,不小心……”

“哪那么多废话,你很奇怪欸,赶紧的。”

“我是说,万一,有红色的什么啊之类的……其实很明显……”表情越来越忍俊不禁。

刹那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女生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立刻转回身来正襟危坐,动都不敢动。

僵着背,僵了有一分钟,后面的男生又要死不活地拍她肩膀,“欸欸,我说,你就这么坐着行吗?”听声音,杨左就能想象他看好戏的态度和欠扁的表情,但是也没那个勇气往回看,只能装傻着:“嗯?啊?什,什么……”

“我是说啊,”憋着笑的颤音越来越明显,“你不处理一下的话,你的亲戚不会越来越热情吗?”

杨左满脸通红地对他怒目而视,“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来话。

于是男生再也憋不住放声大笑,边笑边喘地对杨左说,“欸,其实我校服外套可以借你一下欸。”

杨左咬着牙,恨恨地说了句谢谢,围上校服,逃似的冲向了服务部,但某人张狂的笑声始终回荡在走廊里,久久不能散去。

从此以后,许洛扬总会笑得一脸浪荡地叫杨左“Mary”“小M”,杨左便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要跟他拼命。原因?敢问兄台有没有听说过一款鸡尾酒它叫Blood Mary。

真正的,腥风血雨的,开端。

只是当时的我们谁也没想过结尾。

出租车停在杨左生活了18年的砖红色的老楼前,碧绿的常春藤爬了满眼。杨左打开车门,看见楼道口青丝云鬓的爸爸妈妈,温暖的目光把泪水逼满了眼眶。

“爸,妈,我回来了。”她轻轻地说。

“左左,回来啦。”爸爸妈妈脸上清晰可见的纹路也突然在细碎的阳光里熠熠生辉,“左左,来,我们回家。”

推开自己小房间的木门,杨左抱起床上孤零零的大熊,坐在床边看着熟悉的一切发呆。

“左左,那边的箱子里是我和你说过的信,你……”妈妈在厨房一边忙一边喊。

“知道了!”杨左站起身来,打开了角落里的纸箱,指腹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像是找回了这7年尘封的时光。

就算没有署名,我也知道是你。

许洛扬。

“啧啧啧,真没意思,这种题也要讲一节课。”身后传来男生手指轻叩桌子的声音,杨左恨恨地握了握拳,低头看了眼自己鲜红的试卷,甩了甩头赶紧看向黑板上老师的板书,企图无视后面那个烦人的声音。

“我说,Mary啊,”百无聊赖的男生绕到杨左的桌子前,“你还真是喜欢红色欸,连卷子都不放过。”

杨左从来就不是憋得住的那种人,突如其来的低分已经很打击人了,所以气急败坏地冲着他喊:“许洛扬你要死吗!你以为我故意不会做的啊!你以为我故意让他给我打这么多圈圈叉叉啊!我吃饱了撑的啊!”

“啊,这样啊,我有健胃消食片,挺好用的,真的。”许洛扬一脸诚恳地说。

“许洛扬你个无赖!”

夕阳就在这样的吵闹声里一次又一次地落了下去,教室里明亮的灯照着两个青葱年华的少年,轮廓深刻的男生微微皱眉认真地对着题目讲解,眉眼清秀的女生在一旁安静地听,时常露出各种迷惑不解或者恍然大悟的表情。

越来越久的时光,和越来越近的温柔。

他们还是会斗嘴会吵架,杨左依旧张牙舞爪,许洛扬依旧满脸坏笑。

可是杨左学会了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发短信,学会了偶尔做些可爱的表情,学会了在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学会了佯装不在意地质问许洛扬昨天和哪个女生一起看了电影。杨左开始期待许洛扬修长的手指的温度,开始期待他轻挑一边嘴角的痞痞的笑,开始期待他的“说说”里出现各种有关Mary的言论,开始期待那个有他的未来。

有时候,许洛扬也会打电话给杨左,让她陪他出来看电影,但是大多数时间杨左没那个勇气和妈妈申请许可,所以只能听许洛扬在那边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自己在电话这边偷偷地笑。

有人说,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可是杨左不相信。她坚定地觉得总有一天许洛扬会光明正大地牵起她的手,然后轻轻挑起嘴角,臭屁地说:“欸,Mary啊,你看你这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算了。”

杨左骄傲地想,这一次,我赢了。

期末考完试的那天下午,杨左专门回家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和围巾,站在马路边等着那个走路也没个正形的许洛扬。

说起来虽然也一起出去吃过饭,看过一场电影,可杨左就是固执地认为,这一天才是他们的开始。

“呀,Mary,好早啊。”许洛扬边从车站跑过来边向她伸出手,“啊啊,冻死我了,快快帮我暖暖手。”

杨左一下子愣了,在她的概念里,冷风刮,围着温暖的围巾,向紧握的手呼出白蒙蒙的热气,一直是很亲密很亲密的情侣才可以做的事情。

她当然明白,许洛扬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不会像她一样考虑这么多,于是在女生的矜持和与他更加亲密的期望下,杨左伸出了自己的手,边搓边哈着气,然后,缓缓地,覆上了男生冰凉的掌心,羞涩而谨慎的,温暖着彼此。

她没敢抬头,所以没有看到许洛扬突然就柔软下来的目光。

“喂,小M,快看头顶上!”耳边突然传来许洛扬的惊呼,赶忙诧异地仰起脖子。

“什么嘛,什么也没……”抱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隔断在温暖的,有些颤抖的唇,和突然放大的好看的脸。

“白痴,这时候应该闭眼。”微凉的嗓音划过耳畔,杨左急忙闭上了眼,整个世界的烟火刹那间绽放。

一场穿越过再漫长的时空都不会褪色的,盛世烟花。

“欸呀,左左你终于回来了!都想死你了!下周四晚上5点‘歌台暖响’不许迟到!全班都等你回归呢!”七年了,杨左第一次觉得话筒对面的声音如此真实,而不是冷冰冰的电磁波,划开距离。

“嗯,我知道了,一定会去的。”

杨左放下电话,闭着眼睛回想她和林冉说自己要回来了的时候,林冉在视频对话里笑得那么清凉,浅淡的目光里有着略略的心酸,她说,杨左你真是个混蛋,说逃就逃,一逃就是七年。杨左沉默,冉冉,我和他,我们彼此彼此。

想到这里,一个电话嚎来了林冉,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在商场血拼了一下午,想当年街边抱着臭豆腐吃得涕泪横流的两个小丫头,如今也学会坐在柜台前一个接一个试各种瓶瓶罐罐试到手软。果然,这么多年的时光足以打磨掉我们当初的青涩与棱角。

“欸,冉冉。”杨左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不去看华灯初上的城市,“他,现在怎么样。”

林冉愣了愣,扭头迈开步子,“自己的事你自己问,不然永远断不清。”

杨左每次想起她的初吻都会气得跳脚,抓着林冉的肩膀不停地晃:“他竟然叫我看头顶啊看头顶!他让我抬头就算了,他让我看头顶!我是有多矮一定要把脖子仰到底儿,他才够得着!啊你说!我是有多矮!”林冉被晃得晕头转向,有气无力地哀号:“姐你有本事晃他去啊,关我什么事啊!”然后杨左就卡住了,半晌才讪讪地说,“我够不着……”

杨左也不是没把这个问题跟许洛扬反映过,可是那位大爷根本不当回事,不是说着“啊是吗?那我再补偿你一下好了”。然后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就是极其不屑地瞥着杨左说,“本来你就那么矮啊”,杨左就理直气壮“我怎么着也有166好吧”,男生就一脸害怕,“我的天啊,那还有20厘米你就追上我了啊”,杨左就竟无语凝噎了。

每次和许洛扬吵架她都占不到上风,每次都被他三言两语就激怒,再怎么平心静气,只要他一开口,一切理智全部会不见,坏脾气统统爆发,却怎么也吵不过他。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许洛扬上辈子是不是服毒死的这辈子嘴这么毒。

大概,对喜欢的人,任谁都没有办法吧。

可是杨左就是爱惨了许洛扬这点坏劲。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是真理啊!

杨左每次这样对着林冉感叹的时候,林冉都会很鄙视地说,“得了吧,你这叫贱。”杨左嬉皮笑脸地就扑上去,“对啊对啊,我就是贱,要不我怎么这么爱你呢,亲爱的。”林冉就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说,“去去,亲完你家许洛扬洗没洗嘴啊。”两个人就一路闹,一路走,一路长发飞扬。

17岁的许洛扬有一张好看的脸,篮球打得潇洒又漂亮,成绩一直是班里的头几名,笑的时候挑起一边嘴角有那么一点邪气,会和男生讲色色的笑话和女生开玩笑,会在情人节收一大堆巧克力一节英语课解决掉。

17岁的杨左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爱说爱笑爱和男生小打小闹,成绩没那么出色也没那么差劲,会和好哥们儿勾肩搭背地在游戏厅里跳跳舞机,不拘小节看起来大大咧咧,一个人的时候会看电影和小说看到痛哭流涕。

然后呢。

17岁的杨左喜欢上了许洛扬。

然后他们在一起。

假期时候,学校会有补习,但是由于管理得没那么严格,课上经常会三三两两地空着几张桌子。

三楼上自修的许洛扬给二楼复习的杨左发短信:媳妇儿,陪我翘课吧。

杨左做乖学生做了17年,虽然成绩没那么理想,偶尔抢下黄灯,也没做过别的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翘课这种事更是想也没想过,但是枯燥的课又听不下去,帅哥又在教室外勾引着她,微微斟酌了一下便让同桌帮忙请假,屁颠颠地跑向了嚣张的戴着耳机靠在墙上等她的许洛扬。

两个人牵着手在夏天燥热拥挤的大街上闲逛,许洛扬不时地对各种黑丝袜各种美腿进行深刻的点评,杨左在身边狠狠地白他,鄙视地说许洛扬我真不想认识你这个流氓。

许洛扬就挑着嘴角笑,干吗,Mary别嫉妒嘛,知道你胖不敢露出腿,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啊,我欣赏一下不为过吧。

杨左咬牙切齿地推开许洛扬,对对,我哪儿比得上啊,丰胸细腰的,那你拽着我干吗,又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大把大把地等着你呢,去去去找她们去。

许洛扬一把拉过气得脸蛋红红的杨左,低着头凑在她耳边,呼出的温热气体吹着杨左的耳朵痒痒的。他说,没办法,千金难买爷喜欢。

杨左觉得她找对人了。

她从小就在想,以后的男朋友,一定要够嚣张够霸道,会坏笑着叫她媳妇儿,也会心疼地喊她丫头,睡觉前没那么多甜言蜜语哄着她,一句“赶紧滚去睡觉不然明天有黑眼圈我才不要你”就让她满脸甜蜜地爬上床,一边骂她路痴一边牢牢地把她牵在身旁。

林冉说,杨左你是不是自虐倾向很严重啊,杨左也不理她自己跟那儿傻笑。

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跟我们开玩笑,让我们找到最想爱的人,刻骨铭心。又让我们在人潮里走散,各自天涯。

杨左蹬着她那双8厘米的高跟鞋推开包厢的门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二十多分钟,乱糟糟的包厢里气氛已经渐渐热了起来,不知是谁拿着话筒尖叫一声:

“杨左!你回来了!”大家才齐齐地看向门口。

“刚回来你就迟到!架子很大啊!”“罚酒罚酒!”“我的天啊,这都打扮成女人了啊!”“时间真是把手术刀,活生生把一风流倜傥的小少爷变成一美女了啊!”“别转移话题,迟到了这么久罚酒啊,酒呢!”一下子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杨左炸开了。

杨左一边头大地应付着百般刁难,一边悄悄地扫视着整个房间,然后看见了歪着脑袋斜靠在沙发上懒懒地看着这边的许洛扬。

微微上挑的嘴角,一如七年前般不羁,剪了更利落的短发,更加深刻的轮廓和棱角,成熟了很多但依旧英伦范儿十足的穿衣服风格。果然,这里是七年后的,她所不熟悉的,许洛扬。

眼尖的人立刻发现了两人交汇的目光,回想起那一段嚣张满满的青涩岁月,立刻不怕死地喊了起来:“许洛扬,你刚刚也来晚了怎么办吧?你们俩交杯吧啊!”所有人马上热切地附和起哄。

杨左脸上依旧是刚刚的表情,没有说话;林冉在一旁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头也没抬;许洛扬还是痞痞地笑,撑住沙发想要起身,大大方方地跟杨左说Mary好久不见。

杨左却突然出声,浅浅的笑,“其实,我这次回来,是想告诉大家,我要结婚了。”

开完高考倒数100天动员会,校领导说今天可以提前放学的时候,准考生们都有些愣地看着好久没见的下午的天空。

杨左躲在厕所里抱着电话偷偷地哭,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也想不出一向严厉的妈妈怎么会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