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捂着心口汗如雨下。爷爷听了黄海的话愣在原地,抬头看着天。20岁的小青年回家的时候已经成了30岁的老光棍了。奶奶心疼父亲,为父亲找了好几里地外的媒婆给父亲某一桩婚事,就这样,父亲和母亲在媒人的介绍之下正事的交往了。母亲并不在乎父亲偏大的年龄,在母亲看来,一个能把十年青春奉献给党和国家的人就是那个时代的英雄,于是两个人开始了甜蜜的恋爱。父亲总是带着母亲去公园约会,给母亲摘下一朵花带在母亲的长辫子上。
母亲觉得自己嫁给了世界上最浪漫最温柔的男人,但是后来过了半辈子以后才明白,父亲是舍不得去卖上两张电影票,便找到一个不收钱又能坐好久的地方,就是蚊子有些多。母亲有时候会亲手为父亲纳上两双鞋垫,绣上一些花样,每一个都是母亲用手针一点点套在花撑子上做出来的。
两个相爱的人顺理成章的结合在了一起,没有奢华的礼服和排场的酒席,两个人只照了一张合影便登记去了。后来看父亲和母亲的照片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用剪刀从中间剪开的话,每个人的那一面都可以用来做一寸证件照来用了。我甚至怀疑父亲和母亲的结婚照是两张照片拼起来的。不过两个人脸上那幸福的笑也感染着我,简单的幸福就是这样吧!
婚后三年,母亲的怀孕打破了家里的宁静。母亲十分高兴商家马上就要添丁进口了,这对于商家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是父亲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母亲认为父亲是因为不想要这个孩子,偷偷的哭了无数次,直到马上临盆的时候父亲才告诉母亲关于白皮子的诅咒。爷爷也请来了黄海时刻准备着。母亲临盆的时候,商家是最忙碌的时候,因为爷爷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必须在我出生的时候同时完成。
1987年农历三月初五,那晚母亲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产房里,左手边站着一个穿这白色孝服的老太太,尖嘴侯腮样貌丑陋。右手边站着一个穿红袍子的女人,娇好的容貌嘴角上扬笑的有几分邪气,母亲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生产了忙喊医生进来。很快,一个健康的男婴被医生抱了起来,医生正举着孩子的小手摇摆着和母亲打招呼,突然间,红衣女子张开血盆大口吞了母亲的孩子,嘴角还流着鲜红的血。然后女子便消失不见了,刚刚生完孩子的肚皮又快速的鼓起来。母亲吓坏了,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从梦里惊醒床单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氧水,腹部剧烈的疼痛着,父亲忙送母亲去了医院。
当晚母亲由于受了惊吓继而比预产期早了几个时辰,父亲抓着头发在产房外面一遍遍溜达着。与此同时,爷爷奶奶也没有闲着,他们要在我出生之前为我完成一个保命的局。
黄海早早的扎了个一尺二寸的纸人,在纸人身上写着我的名字,黄海说看命理父亲应是儿子命,这一胎无疑是个男娃,就早早的给我定了名字,写在小人胸口,用父亲和母亲的血各刺一地于纸人的身上。做好纸人以后黄海用竹子在院子里扎了八个拱型的门,两两相对围城一个多边形的圈,立在地上。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跟在黄海后面,男孩手里提金鸡,女孩手里捧着一碗鸡血,三个人在圈里一圈一圈的走起来。黄海手持小鼓鼓声敲的底气十足。一边敲着一边唱起来。
“童子哥童子郎我今请你替小郎,算来你地神通大善能去祸纳吉祥,能上高山并大海老虎不咬蛇难伤,你师金华大教主故而一身本领强,一化通了天地路自此三界任行动,替了孩童骨肉身仙童便在神仙处,神仙处真好耍有果有茶有仙花,仙童速速遭登程明日便到神仙家。”
黄海唱着从一个门走到下一个门,来回的在各门中间走来走去,每过一个门跟随的男孩都要轻拍一下公鸡的头让金鸡叫出声来。如此走了两个钟头放见黄海大喝一声。
“找着了。就是它。”这句话刚刚出口,黄海赶紧叫舅舅拎着纸人穿过那道门往东走去,并嘱咐见水焚之。与此同时医院里传出来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东边有一条河,舅舅拎着纸人一路上心惊胆战的往河边走,可能是由于夜晚的缘故,舅舅总觉得身后一路上有人看着他,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舅舅头皮发麻。终于走到河边,舅舅把纸人放在地上,拿着火把刚一靠近纸人的时候风就吹过来,就好像是纸人在用嘴想把火把吹灭,舅舅赶紧紧紧闭上眼睛火把向前一伸纸人立即被引燃。火舌冲天蹿起,发出噼里啪啦的炸火声。舅舅眯缝着眼睛透过一条小缝只见那纸人在火里扭动了两下身子突然目光凌厉的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舅舅。
产房里父亲听见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就知道孩子已经降世,都焦急的等待着大夫把我抱出产房。过了有一会了护士把我抱出来,微笑的对父亲说。
“恭喜你啊,母女平安,是个千金。”护士的话叫父亲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好好的一个小子命,为啥生的是个……等等,如果生的是个女孩的话不就意味着替身烧错了么!父亲当即抱着我往出跑去。身后护士的喊声渐渐变远。跑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舅舅连滚带爬的也从外面跑回来,俩人一起冲进院子找黄海。
“爹啊,快出来看啊,这孩子不是儿子。是个姑娘。”父亲慌张的呼喊着爷爷,爷爷和黄海听见父亲的喊叫声下了炕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不可能,我没有算错过的,明明是个小子,是不是抱错了?这事有蹊跷。别急,我再看看,我在看看”黄海坐在地上拿出算盘使命的扒拉着。爷爷这时留意到舅舅的神情恍惚,便走过去问到。
“咋样?烧完了么?你咋这个脸色,出什么事了?”舅舅苍白的脸上已经全无血色,结结巴巴的对大伙说到。
“活了,活了,我刚烧它它就活了,扭头看着我,还冲我咧嘴乐。”舅舅说着说着就一边流哈喇子一边傻笑起来。爷爷奶奶见了舅舅的样子都惊出了一身冷汗。黄海见状从地上腾的一下蹿起来,把舅舅按在地上让爷爷和爸爸把他压住,扒开眼睛看了看,对爷爷说这八成是被吓丢了魂了,只要把魂叫回来就好了,不过的尽快了时间久了,魂也就被人拖走了。父亲忙把我交在爷爷的怀里帮着黄海去招魂去了。
黄海叫奶奶进厨房拿个饭勺子和一个铁盆,嘱咐要紧紧跟在他们身后。大手一叩紧紧叼住舅舅的手腕子拽着就往外拖,直拖到三岔路口。舅舅被拖的鞋都掉了奶奶捡起鞋子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
黄海在三岔路口把舅舅放在地上,在包里摸出两根裹着红布的铁钉子。叫父亲压住他的身子用红布蒙上舅舅的眼睛,拿铁钉在舅舅的脑袋上凭空画着圈圈,并吩咐奶奶拿着饭勺子敲着铁盆在周围溜达一边溜达一边喊着舅舅的名字……回来吧!……家里做了黄米饭……天色已晚莫贪玩……跟姨回家吧。
每喊一次敲三下盆。因为舅舅胡言乱语的答不了话便由父亲替他答应着。黄海看舅舅挣扎的力气小了便松了口气拖着舅舅往回走,奶奶跟在身后不停的边念边敲,到家以后进了大门舅舅就稍微清醒了。黄海一直拖到里屋和爸爸一起使劲把舅舅扔在炕上。奶奶进门以后黄海还叫奶奶用饭勺子敲打门框子。过了一会只见舅舅长出了一口坐了起来。
黄海得了空便抱我在怀里仔细的看着我的五官,摸着我的后脑!霎时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抖的几乎把我摔在地上。爷爷见状也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能够翻天的事情,要不然以黄海的个性必然不会流露出这么惊慌的神情。爷爷从黄海手里接过我让奶奶照料,拉着黄海出了屋子。老哥俩坐在院子里爷爷见没人跟出来便开口问道。
“老哥哥,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你和我说说吧。”爷爷拿出烟卷递给黄海,又给黄海点上,见黄海夹着烟卷的手还在瑟瑟发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老弟,这事已然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这孩子并非你们商家孙子,而是外道占了你家媳妇的肚皮。”爷爷手里的火柴掉在地上,一脸惊愕的看着黄海。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爷爷拉着黄海就往屋里拽。
“我们这就开堂子,请仙家下来除了妖孽。我商老头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早就赚了个锅满瓢平,大不了和这妖孽一起见阎王也不能让它害了孩子们。”黄海一把甩开爷爷的手腕子,说到。
“若是一般的妖孽我怎会置之不理害了我的兄弟,这冤家的来路我刚刚也占卜过,我已知她到底是谁,但是天机不可泄漏,你现在请仙家上身除她才是做下业障。何况这孩子也不是你想除就除得掉的。我只能提点你,这孩子不再轮回之中,她也并不受地狱苦楚。”黄海捂着心口,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