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厨子爬上那半米来高的地堡,刀子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小雅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那猪仿佛知道大事不妙了,瞪着血红的小眼睛,吱吱尖叫着。胖厨师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找下刀的位置,然后很果断的一刀捅了进去,接着转动刀柄。那猪疼得使劲儿一挣一头拱倒了按住它前蹄的大汉,不知怎么一挣捆住四蹄的绳子统统散了,它挣扎着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四面围着它的人,好像在找人。
那胖厨师早在它撞倒按它的大汉之时就已经跳下地堡就逃,那猪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他胖乎乎的背影嗷的一声就跳下地堡狂追,可怜的胖厨师绕着地堡逃,那肥猪脖子上带着把刀追,血一路洒。跑着跑着就分不清到底是猪追人还是人追猪了。小雅吓得一下跳上地堡顶,这会儿看的眼花缭乱哈哈大笑,多少怨气怒气都随笑声飞扬了。
那头猪顽强地跑了几十圈终于力尽而亡,那胖厨师也只剩一口气了,眼见猪倒了了他也倒在地上呼呼喘气,惹得大家笑声一片。小雅笑够了拔腿往回赶,她决心去军区办公楼大闹一场。
她腿脚麻利地从大院后门进院,顺着笔直的马路直奔办公大楼,路过家门时,她朝窗户看了一眼,客厅窗户开着半扇。她丝毫没降低速度,继续前行。她不想告诉妈妈她的计划,她决议执行。
办公楼的哨兵没阻拦她,因为她是大院的孩子,天天见。
她直上四楼,没人。找了个小参谋问了下,说首长都在二楼会议室开党委扩大会。
“太好了,全都在最好!”她噔噔蹬一口气跑下二楼找到会议室,一推门就进去了。
说实话她出来没见过开会的状况,一圈桌子围了个凹字形,那个缺口就在门口方向。
反正进也进来了,她不顾所有与会者惊诧的目光,一直往前走,走到正对面那一排人面前。她知道这一排的人官最大。她已经看不清他们都是谁,只模糊看见这一排只坐着三个人,她冲着最中间那位老者大声说:“报告!我有事找您!”说着就把手里攥着的《通知书》直挺挺递了上去。
她看见那人一脸惊讶与不满,似乎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周围一片嗡嗡声。她自管大声说着想了无数遍的话:“我是莫胡子的女儿莫小雅。我爸爸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我连学都不能上?如果他是反革命你们现在就给他下结论。那我也是可以改造好的子女,也要给我出路!我要读书!如果他不是反革命,你们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我要爸爸!”莫小雅喊得声嘶力竭,最后一句喊完她眼泪一下涌出来跺着脚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小参谋还是小秘书的上来拉她,她发疯般地把他推了个趔趄,她冲台上的人大喊:“我要读书!”她完全听不见周围闹嚷嚷的咋呼声,她恶狠狠地逐一扫视着这些高高端坐的人,她恨,恨他们每一个!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每一个人,又有谁在拉她,她大声说:“谁再敢拉我我就咬人啦!”此言一出全场都笑了。居中的老者皱着眉头笑骂了一句:“都他妈什么事儿啊。胡子的丫头长这么大了,脾气还不小。丫头,别闹了。谁说你爸爸是反革命了?组织还没有做结论吗。”小雅听到熟悉的声音热昏的脑子清醒一点了,她看着老头儿哭着说:“他们不让我上学。我考全年级第二都不让我上,我想考大学......”
“搞什么吗,一个孩子,上个学有什麽不好?”老头儿皱着眉头看看左右,下面啥表情都有,阿谀奉承的、随声附和的、坚决赞同的、怜悯的。老头儿对手足无措站在小雅身后的小秘书说:“小王,带她去保卫部开个证明。”
“就是保卫部出的政审证明我才不能上学的!”
“啪!”老头儿火了,他一拍桌子眼睛看着来开会的保卫部长对小王说:“那就你开!盖政治部的章子!”
保卫部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脑门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泛着不知是油光还是汗光。
小秘书使劲儿拉小雅:“还不走,问题解决了。首长们还要开会呢。”
小雅笑着给首长鞠了个躬说:“谢谢伯伯。”说着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出去了。
拿到证明的小雅别提多高兴了,她很想看看老狐狸精看到这纸证明时的表情。证明只有一句话:“莫某某同志的问题尚未结论,不影响子女升学。”
她没想到拿到证明还是费了很多周折才上成学。老狐狸精硬是把小雅挡在她把持的校门之外了。她要小雅自己找学校接收,作为交换,她愿意接收对方学校的同类子女。
班主任张老师找了市一中的以为班主任老师,她愿意接收小雅,他是也推荐了她的以为学生给张老师。但是一中的校长不敢做这个交换,怕犯“路线错误”。
最后,还是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找到了市政府的一位资深秘书,领导专门给市一中批了条子,才办妥了小雅的升学事宜。当小雅走进一中校门时,高中的第一学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