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觉得筱萝说的不可取?”见楚玉神色异常,沐筱萝挑眉问道。
“你心思更胜莫心,若是男儿,必定成就一番伟业,楚玉自愧不如。”楚玉诚心赞美。
“所以王爷觉得自己跟楚云钊没有两样,皆是傀儡么?”楚玉的话偏生让沐筱萝心里不是滋味。
“没有!楚玉从未这样想过!”楚玉摇头,目光清澈如水。
“王爷想没想过筱萝不知,但王爷一定是说过。”沐筱萝从来也不是个大方的人,彼时楚玉的失言,她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筱萝,你答应本王不提此事的……”楚玉自知理亏,声音嚅嚅。
“答应了又如何,现在筱萝想提了!”沐筱萝不喜欢讲理,人若太理智是会受伤的。当初若不是顾及南主会因为段婷婷的事出尔反尔,沐筱萝死都不会逼着楚玉与段婷婷拜堂,可若非如此,她不知道自己和楚玉还有没有命活着坐在这里,该理智的时候,沐筱萝一定会理智,诚如现在,就算不理智也无伤大体的时候,沐筱萝自然不必太理智。
“既然你想提,本王也正好有件事要与你商量。”楚玉倒会顺藤摸瓜,当即转了话锋。
“是有关傀儡的事么?”沐筱萝得理不饶人。
“待济州之事一了,本王想找段婷婷,把休书亲手交给她。”这件事楚玉想了很久,如果不与段婷婷彻底断清关系,他真是没资格跟沐筱萝说那些肺腑之言。要爱沐筱萝,第一件事便是解除婚约。
“王爷高烧了吧?”沐筱萝蹙眉看向楚玉。
“没有。”楚玉坚定回应。
“那就是脑子进水了!莫说王爷要与段婷婷解除婚约,即便是段婷婷失踪一事传到南主耳朵里,济州都会面临灭顶之灾,筱萝当初但得有第二条路走,都不会逼着王爷与段婷婷拜堂!”其实在这件事上,沐筱萝不该怪罪楚玉,当日楚玉扬言就算是死,也不会跟段婷婷拜堂,若非沐筱萝以命相逼,楚玉又如何能妥协,只是当时的局势,容不得他们有半点差错。
或许在听到‘比翼蛊虫’的时候,沐筱萝觉得段婷婷卑鄙,可当段婷婷愿意帮他们演这出戏之后,沐筱萝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这件事本王心意已决,不管怎样,本王都会休了段婷婷!”楚玉生怕沐筱萝再讲些什么大道理,索性扭头不再看她。
沐筱萝也觉得十分无语,幸而大敌当前,这件事可以无限期推后。
龙干宫内,青龙惊愕看向楚云钊,心底忐忑不安。
“皇上要将逝魂放出来?这万万不可,逝魂是毒人,已无良知,若将他放出来,后果难料啊!”当初为将逝魂抓捕,青龙他们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彼时那一战太过惨烈,三百名皇城侍卫皆死于逝魂之手,若非战到逝魂精疲力竭,他们又如何能将他制服。
“朕要杀了楚玉!朕要将楚玉碎尸万段!沐筱萝…。。沐筱萝!”楚云钊双眼如荼,坐在龙榻上的身体颤抖不止,他恨死了楚玉,如果不是楚玉,他的婉儿怎么会变成那样!他的婉儿以前很听话的,从来不会忤逆他!都是楚玉带坏了婉儿!楚玉不死,他寝食难安!
“皇上,杀楚玉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非要放出逝魂……”青龙苦口婆心劝道。
“朕要亲自去见逝魂!去密潭!”楚玉根本没听到青龙的劝阻,陡然起身,径自走出龙干宫。
楚宫后林有一处幽静的石室,终年上锁,此刻,青龙才一打开锁链,楚云钊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寒潭前,凉意涔涔,昏黄的楚明珠掀起黑暗一角,楚云钊借着楚明珠的光芒望向寒潭,却见寒潭似镜面,无一丝波澜。
“皇上,青龙求您三思……”即便知道无法阻止,可青龙还是恳求道。
“朕心意已决,不杀楚玉,朕绝不罢休!”楚云钊狠戾开口之际,寒潭有了动静,那潭水似春波荡漾,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慢慢的,寒潭中心处,一人缓缓浮于水面。
“楚玉该死!”沙哑的声音如破锣般震的人耳膜生疼,青龙下意识挡在楚云钊面前,即便他已经没有武功。
“逝魂,朕跟你做一笔交易,只要你能将楚玉的人头拿给朕,朕便放你自由!”楚云钊毫不犹豫开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在跟怎样的一个人在谈条件。
“杀楚玉,好事!好事!”寒潭中央,一个除了眼白和牙齿之外,全身漆黑的人浮出水面,潭水每荡起一圈涟漪,便会有铁链声自寒潭下面隐隐传来。
“那你是答应朕了?”楚云钊确认道。
“当然答应,当初如果不是楚玉,我怎么会在这里被困十年!十年啊!我每日每楚都在想那个毛头小子,想的心都碎了!”逝魂突然狂笑,那笑声在石室里不停的回荡,震的楚云钊下意识捂住耳朵。
“皇上……”青龙握着钥匙的手在颤抖。
“难道你想让朕亲自去解锁?”楚云钊决然质问。无语,青龙虽不情愿,可皇命难为,他只得握着钥匙到了寒潭左侧的机关处,将钥匙###去左右各旋三圈儿,只是刹那的功夫,潭水陡然沸腾,四条铁链仿佛狂舞的水龙掀起惊涛骇浪,冰冷的潭水溅起,落在楚云钊身上时,烧焦了他的龙袍。
“皇上小心!”青龙大步冲到楚云钊面前,替楚云钊挡下侵袭过来的潭水,背后灼伤大片,潭水因长期困住逝魂,已被逝魂身上的毒药侵染。
“楚云钊,我会替你拿回楚玉的人头,介时你若不封我为国师,那我下一个拧下的,便是你的人头!”逝魂狂笑着离开,楚云钊甚至没看到他的身影,直至石室归于平静,楚云钊方才缓过神儿来。
“青龙,你速将此事禀报给铁血兵团的都尉,就说逝魂逃脱,请他务必派人抓捕!”楚云钊何尝不知道逝魂的冷血,当即下旨。青龙拖着被潭水灼烧的身体,勉强领命,可心,却似比身体还要疼,他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主子,他一直效忠的楚云钊,竟变得这样阴险绝情!亦或者楚云钊从来如此,只是他才擦亮眼睛而已。
济州形势果然险峻,燕南笙才从西城门的战场上下来,桓横与奔雷便出东城门迎战曹坤,这显然是敌人的车轮战术,不过有绝尘和冰魄不时发明新型武器,战势虽然严峻,却还谈不出吃紧。
此刻,燕南笙正一身戎装的坐在房间里,狠敲着桌面。
“有没有人告诉本盟主,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情况啊!每次楚玉走也不见济州出事!”此时此刻,燕南笙真是后悔,其实就算跟魅姬撞个正着,也比天天上战场来的幸福,想他燕南笙如此优雅的一个人,居然穿成这样拿刀狂砍,这种天天用脑浆洗脸的日子真不好过。
于是让燕南笙觉得更悲催的事情出现了,不知何时,一身碧色的魅姬顶着一张冰块脸赫然站在了燕南笙面前。
“这是幻觉吧?”燕南笙茫然看着眼前的魅姬,缓缓起身,慢慢转向门口。嘴里碎碎念叨着:这是梦,是梦,梦……
“盟主不觉得该跟本座说点儿什么?”魅姬猛的闪身,赫然挡下燕南笙。
“咳咳……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燕南笙面前忽然阴了一大片,抬眸时,魅姬正用杀人鞭尸的目光凌迟他。
“自然是来参加盟主大婚的!新郎在这里,只是没见着新娘,盟主不打算把红莲花请出来让本座瞧瞧么!也让本座看清楚,到底是怎样倾城国色的女子,能让堂堂武林盟主如此青睐!”魅姬初入行馆便四处搜寻,原本他是想把红莲花的脑袋揪下来,之后再来见燕南笙的。
“大婚?谁?本盟主?南笙觉得尊座怕是弄错了。”燕南笙笑容可掬,十分善意的看向魅姬,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愧对魅姬,但现下济州岌岌可危,若再惹毛了这尊瘟神,济州很有可能会丢在他手里,介时他真是不好向沐筱萝和楚玉交代。
“沐筱萝亲口所言,本座怎么会弄错!燕南笙,大丈夫敢作敢为,你既然有胆与别的女子成亲,难道就不敢让本座看一眼么!”魅姬这一路走来回想过往,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当初若不是凤羽山庄退亲,她亦不可能加入铁血兵团,她的人生便不会如现在这般只剩下黑白,如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而且即将成为新郎,可新娘却不是她!
“沐筱萝?你说这是沐筱萝说的?”燕南笙愕然看向魅姬,旋即咬牙切齿质问。沐筱萝你不是人呐!我燕南笙在这里拼死拼活的是为了谁啊!
“有什么问题?”见燕南笙表情异常丰富,魅姬挑眉,狐疑问道。
“当然有问题了!凭尊座如此聪明难道猜不出沐筱萝的用心之险恶?”燕南笙觉得现下这种情况,自保比较重要。
“险恶……你的意思是沐筱萝是想调虎离山?”魅姬恍然之际,柳眉复又蹙起。
“就算沐筱萝意图将本座调出楚宫方才胡言乱语,但当###在公鸡腿上绑着的字笺上也说过你有心上人了。本座想知道,你所说的心上人是不是红莲花?”魅姬所纠结的是燕南笙到底爱上了怎样的女人。
“实不相瞒,尊座口中的红莲花确有其人,不过人家看上的不是南笙,而是那个贼匪头子寒锦衣!不信你现在去万皇城找个叫青儿的姑娘,那个就是红莲花,南笙敢跟她当面对质的!”燕南笙信誓旦旦。
“哼,本座一时大意中了沐筱萝的调虎离山,如今盟主是想用同样的方法对付本座么?在盟主眼里,本座真就那么愚蠢?”魅姬冷笑,如今找到燕南笙,她岂有那么轻易离开的道理。
“咳咳……南笙可没那个意思……”燕南笙悻悻开口。
“如今济州腹背受敌,如果本座在济州军营里随便摆个冰锥阵,盟主觉得结果会怎么样?”魅姬说的云淡风轻,眼底却精光如刃。
“不怎么样。”赤果果的威胁呵,燕南笙觉得自己是要倒霉了。
“当日盟主舍魅姬而去,让魅姬在陇熙丢尽了颜面,这笔帐盟主打算怎么算?”魅姬言归正传,神色肃穆道。
“这件事啊……南笙还真没怎么想过,不如尊座先回去,待南笙想清楚了,再亲自到陇熙负荆请罪如何?”燕南笙干笑两声,暗自思忖着若动起手来,自己是否是魅姬的对手。
“不如何!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你燕南笙面前,第一,即刻在济州设宴,将本座明媒正娶过门,第二,你与本座回凤羽山庄,在凤羽山庄迎娶本座过门!”魅姬言之凿凿道。
“有没有第三条路?”燕南笙当下问道。见魅姬不语,燕南笙终是叹了口气,
“既然没有,那就……打吧!”燕南笙说话间陡然抽出软剑,剑尖直抵魅姬咽喉,魅姬又岂是白给的主儿,当即跃起,袖中冰锥毫不留情的射向燕南笙。二人就这么从屋内打到屋外,惊动了整个行馆的人,奈何行馆内有本事的人都上了战场,如今燕南笙是孤掌难鸣,五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不分胜负,此刻,已有侍卫自行馆外跑了进来。
“启禀……。。”眼见着行馆内一红一绿两抹身影打的正欢,侍卫震住了,凭他的本事,实在插不上手。
“有话快说啊!”空中,燕南笙瞪了眼府门处的侍卫,急声问道,他可不想因为与魅姬周旋而耽误了军情。
“呃……启禀盟主,桓老将军负伤,已从东门退回济州,现在西城门处,大周将领又开始叫阵了!”侍卫据实禀报。
“尊座若没什么急事,就先坐下喝杯茶,且待南笙打退敌军,我们再继续?”此刻的燕南笙分身乏术,忽然有种捉襟见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