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进了医院,我内心也很愧疚,但是最终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去探望,我哥跟林苏代替我去给老太太赔礼道歉,但是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既没有说些怪罪我的话,也没有提起我跟可心在娘家的状况。这让我很心凉,是啊?也许我也伤了婆婆的心,可是她就没有伤我的心吗?幸好可心的确是他们家的骨肉,若是不是,就算我不走,他们只怕也会将我扫地出门。
我哥对陈云说:“小禾,她就是太不懂事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回家之后一直都在哭,你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可是他竟然说:“如果因为她的‘不是故意’把我妈杀了,法院能不判她的罪吗?”
我知道他生气!不过我也很生气,所以我暗自打下注意这一次我一定不会低头。
婆婆住院的第三天的时候,我乔装打扮偷偷地去医院探视。虽然情况不是很严重,但是婆婆的年纪毕竟是大了,所以医生提议多住一些日子,害怕会因为脑部的留下积血而造成后遗症。
我买了鲜花跟水果,拜托护士送进去,自己只是偷偷的在门口探视,这个时候老太太的老朋友来探视他,一屋子的人,几个老太太也谈得挺欢的,看样子状况还是比较好的,我的心也就安了,护士进去的时候没有把门关好,这里是高级病房,环境比较幽静,所以他们说话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你,一把年纪还跟儿媳妇计较,活该哦!”
“是啊,是啊,我要是你就安心地在家带着孙子,儿子儿媳的事情随他们自己去,你看我儿子结婚,说是要跟我们住一起,我家老王直接就说了,你要是没钱买房子,我给你买,住一起,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
“是啊,老人跟这小一辈就是有代沟,你们家多的就是钱,房子也多得去了,何必住在一起呢?”几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的,老太太只是摆摆手。
“你们不知道啊?我这个儿媳妇?哎,一言难尽,我就是心疼我儿子,才舍不得让他们搬出去啊?这孩子,年纪不小了,一点事不懂,那家务事更是从不沾手,他们在外面住,那饭都是我儿子做,我有时过去看他们啊?她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儿子在厨房里忙和,我劝她说请个保姆,她也不乐意,说是打搅他们的二人世界,你说我儿子一大男人,公司那么一大堆的事情要他操心,回家还得伺候你这个老婆……过得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听着听着就委屈,原来在婆婆的心里我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媳妇,那个时候我不是大着肚子吗?“别的也就不说了,时代在发展,如今也没有那个女人甘心在家带孩子,都想着去外面拼搏,说什么实现自我价值,我也能理解,你要是跟着出去做事业,我也就依了你,可是她也没说要出去工作,三个月就把孩子的奶戒了,我孙女儿那么大点的孩子,开始几天,什么也吃不下,哭得都胃抽筋了,她也不心疼,我心疼啊……你们说说,那么有这么狠心的妈啊?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丈夫孩子,还喜欢耍脾气,一有点事就要闹,上次活生生的把我儿子气得胃出血,你们说这么会有这么不懂事的人啊……跟个孩子一样……”我怎么耍脾气了,你儿子对我爱理不理的时候你都看不到,他胃出血是因为他为了晴天伤心欲绝,一天天的不吃饭不睡觉,关我什么事情啊?
“这些我都忍了,你不懂事,我就当你是个孩子,你不喜欢带孩子也没关系,我跟老陈也不愿意再管什么了,就爱在家整理花草,享受天伦之乐,我们有空,能帮你带孩子,我家老陈都快六十岁了,晚上都舍不得孩子跟着保姆睡,硬是要带到房里,一宿一宿的不睡觉把孩子哄得哈哈笑,这样地给他们看着孩子,她倒是理所当然了,孩子都大半岁了,她连衣裳都没买过一件……”我捂着嘴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我这个儿媳妇在她老人家的眼睛里简直是就是一文不值啊?我听不下去了,所以选择离去,我刚刚准备走,就发现不远处,陈云走了过来,我害怕看见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在老太太的事情上我是有错的,现在跟他面对面只会把矛盾激化。我选择躲旁边的墙角拐弯处。
韩水如同精灵一样在云的身边跳来跳去,云双手插在兜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姐夫,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了吧!”韩水穿着耐克运动鞋,牛仔裤,粉红的外套,显得青春靓丽,活泼而娇气,头发扎起,一甩一甩的,纯洁而可爱,跟我十六岁的时候简直一个摸样。
“姐夫,你不知道,自从姐姐带着可心到了我家,大人也哭,小孩也哭,把我们家弄个满城风雨,鸡飞狗跳的,你就当做好事做功德把姐姐接回去吧!姐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不去接她,她绝对不会回去,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槽糕的……”
“她要是自己回去,没人会赶她走,我是不会去接的……”陈云的语气也很强烈。
“何必呢?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回家都跟我哥说了,我哥哥嫂嫂都说她不懂事,你们认识那么久,又朝夕相处,你还不了解她吗?姐姐就是比较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的,但是她从来没有坏心眼啊?你要是娶了一个天天跟斗智斗勇的老婆在家,你岂不是更头疼?”他们就在婆婆的病房门外说着,离我只是隔了一面墙。
“韩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她这次真的触犯我的底线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大人的事情你也不懂,你就不管了……回学校去吧!”
“唉哟,姐夫,我都跟你说一大车子话了,你怎么还不懂啊?姐姐就是个倔脾气,你要是不低头等她低头你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倒时候真离婚了,可心那么小,你忍心他就没有了爸爸吗?”
“就算是离婚,孩子也该是判给我啊?她有能力养孩子吗?”
“姐夫,这话你就说错了,即使我姐姐现在没有工作没有收入,但是我们韩家多养个孩子可不是问题,难道我哥会不养着自己的妹妹跟侄儿吗?这话要是给我姐姐听到了你们这个婚都非离不可了。”
“韩水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我爸妈都在气头上,所以我是不可能接她回来的,再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迁就她啊?她也该懂懂事了,不能因为她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就有义务忍让她一辈子啊?”
“姐夫,我看你们啊,都是没长大的孩子,还比不上我呢?你们啊,就是在赌气,谁也不愿意给谁台阶下,你们就都居高不下吧,迟早会高处不胜寒的。”
“好了,韩水,我知道你是好意,如果你们嫌可心太闹了,我派人把可心接回去……。”
“得了吧,你要是只接可心不接姐姐,姐姐宁可把可心掐死也不让你把孩子带走,再说,现在我们一家人都站着你这边,你要是做这样的事情,我哥一生气,非逼着你们离婚不可,倒时候老婆老婆没有了,孩子也不给你,你啊就等着当孤家寡人,终老余生吧!”
“哼,小丫头片子,你倒是分析得很透彻啊?不过你哥要是也跟小禾一样糊涂,我看啊这个亲家也不用做了……”
“姐夫……”我感觉韩水已经在跺脚了。
“好了,乖,你就回学校去吧,她们再吵也吵不到你。你就安心读你的书吧!”
“姐夫,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疼我啊?记得你以前不认识姐姐的时候,哥哥也没结婚,你跟哥每次都出去玩都带上我,在我心里,你就跟我哥一样。如果有一天你真跟姐姐离婚了,那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好哥哥。”
“怎么会?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你们倒是很亲啊?是啊,你们以前都是一起的,只有我才是从上海来的,我是闯进你们生命中的那个人,而你们原本就连着根生长在一起的树木,叶相触在云里,根连接在地下。
我知道韩水并不是嫌我太吵,实质也没那么夸张,她只是希望我跟云能重归于好,不过水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她即使有个这个意思也不会找云来谈的,搞不好是兰姨怂恿。那里毕竟也不是我的娘家,我的娘家在上海,我妈一个人住那个房子里,守着我爸的骨灰,守着他们的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