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婆婆开始逼问我云去了哪里?我只能谎称他出国出差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他丢下了我跟可心,丢下了父母,抱着他的神秘女友消失了,像尘土一样消失在风里。
我有去找过,但是所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知道我是找不到他的了,除非他自己出现,我每天都生活在自责之中,只要我回到那所房子,眼前都是晴天跟云相依相偎的影子,云握着晴天的手轻轻地为她搓洗,用毛巾擦干,涂上护手霜,为她剪指甲,修指甲,涂指甲油,满屋子都是他们的笑声,都是他们的幸福。
我抢了晴天的位置,是我的错,是我夺走了她的爱。
宋子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那个时候我正在喂可心吃奶粉。我纠结挣扎了很久,最终接起了那个电话。
“小禾,你还好吗?”很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温和的,温暖的,摄人心扉的,关怀的,关心的,关切的,同时内疚的,悔悟的,许多许多的成分。
“我很好,找我有事吗?”我们之间很久没有对话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生小孩,是那个孩子吗?”
“是的……”我淡淡地回答着,良久我们没有说话,也都没有挂电话,我能够听到他的呼吸声,可心在我的怀中吱吱哇哇,我估计他也是听见了的。
“小孩叫什么名字啊?”
“叫,可心,陈可心,她爸爸说……”话还没有说出口,我的泪韩水就流出来了,最终没有把后半句说完,把电话挂了。
晴天逝世后一个月,陈云回来了,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几乎没有把他认出来,婆婆吓坏了,喊说:“儿子,你是不是遇见抢匪了……”
衣衫不整,头发膨胀,胡子掩盖了他帅气英俊的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苗条的身材,现在有点干瘪。
我帮他刮胡子,他安静地坐在我的面前,我轻轻地为他擦拭脸上的白泡沫。
“我把晴天火化了,空葬的,在美国她曾经住过的孤儿院里设置了灵位。把我们在美国住的地方买下来,给她立了衣冠冢。以后我会去看她,你不会介意吧!”听说,我的手有点颤抖,差点把他的脸刮到。
他握住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
“小禾,原谅我,晴天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需要时间……”我知道,我懂,我没有怪他,我也没有资格怪他,如果宋子忠告诉我他还爱着他,他要去寻找答案,他死在我的面前,我敢说,我可以立刻失去理智的,以他女朋友异或老婆的身份为他殉情,当然那仅仅只是如果,我只能说我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潦倒的样子,无助,凄凉,恐惧,害怕,他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没有哭,只是抽泣。
“我没有怪,不过你要振作起来,爸妈跟可心,还有我,都需要你,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不能倒下。”我安慰着他,可是谁也不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没有人知道晴天死之前给他打了电话,也没有人知道晴天说了些什么,我不敢告诉他,我接到了晴天的电话,如果当时我开口说一句话,让晴天知道听的人不是云,也许她还会有所怀念,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到底是怎么想,一个多小时,我竟然静静地倾听……,不,不是倾听,是偷听,我竟然呆呆地听了她的真情告白,而没有选择把电话送到婴儿房,如果我能聪明点察觉到她有求死的心,也许会有人去救她,如果接电话的人是云,他肯定会想办法留住他,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感觉自己是刽子手,我似乎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的。
“谢谢,相信我,很快我就会好的……”他承诺着。可是我知道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从晴天离去的伤痛与自责恢复过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他也的确是逐渐地恢复过来了,脸上开始有了笑容,话也多了起来,关于那一个月消失去了哪里的问题,公公婆婆偶尔依然会问到,我总是为他解释,对此他很感激我,总是会在我额头上深情的一吻。
逐渐,晴天的影子慢慢地退去,我们恢复到了正常,他把那所房子买了,因为那里有他跟晴天的回忆,而我也开始克服了内心的障碍,可以面对可心了,我们安心了回到了家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我开始当上家庭主妇,为我的丈夫跟孩子服务。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他突然问起。
“那天你怎么突然想要打电话给杜萧,问晴天在哪里啊?”他冷漠的眼神我很陌生。
“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个?”我试探地问着。
“杜萧问我把晴天葬在哪里,我们见面了,突然提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那天你打了我,我心里不舒服,我想找晴天问清楚,想约她谈谈……”我撒谎了,不管是什么谎言也比让他知道晴天临时之前给他打过电话强。
“你深更半夜要找她谈吗?”他愤怒了,“我回来问你就是想听你说真话……”他的面目狰狞,用手指着我,我想他恨不得吃了我。“我去查过通话记录了,那天晚上晴天给我打过电话,你接了,你删了我的通话记录,为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因为太大声而开始沙哑了。
“你都知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他最终是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跟你说得很清楚,我跟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是不会相信我的,我捂着嘴哭了起来。
“她给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叫我接电话,你为什么删掉通话记录。你还要做什么?你就差拿着刀子捅死她了……”
“我没有……”是的,他没有动手,责怪我之后,他走了,当然他没有消失,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会回家吃饭睡觉,但是我们开始冷战了,他不再单独跟我将一句话。
他跟我睡在一间房,但是他拒绝跟我同床,他睡沙发。
他拒绝我碰他的任何东西。
我道歉,我认错,我告诉他,是我的错,我内心有鬼,我害怕他会回心转意,我害怕他不要我,所以我接到晴天的电话,选择听下去,我害怕他会怪我,所以我删掉了通话记录。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对待我。他拒绝跟我语言交流,拒绝跟我神情交流,即使我用我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嘘韩海问暖,他也无动于衷。
他的人生依然光鲜亮丽,谁也不知道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对我这么的冷漠,公公婆婆压根没有看出他的半点变化。
他在公公婆婆面前跟我装亲热,回到房间就彻底沉默,我努力地用我的真心去打动他,他睡沙发不舒服,我让他睡床,他不睡,我给他买沙发垫,晚上见他被子掉地上,我给他悄悄盖上,早上起床,我给他把牙膏挤好,他换下的脏衣服,我亲自给他洗,为了讨好他,我常常把可心带到房间里睡,半宿半宿的不睡觉哄小孩,我拿出了上辈子跟下辈子加上这辈子的所有耐心在他的面前装成贤妻良母,他出去应酬喝醉了我去接他回家,他吐我一身我也不计较,我彻夜不眠地照顾他,他晚上写计划书,看资料累了,我给他做夜宵,我给他按摩,我像个仆人一样照顾他,我为我的私心忏悔,我放下了尊严,放弃了我的好强与倔强,可是他依然选择冷漠,不理不睬,甚至看我一眼他都觉得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