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体育象棋与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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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象棋、围棋所展示的中国文化

俗话说得好,棋局小世界,世界大棋局。围棋和象棋,均以棋盘和棋子映射出了中国传统社会的缩影。

首先我们先来说一下围棋。围棋棋子除有黑白两色的区别之外,所有棋子在功能上并无任何区别,每个棋子的性能相同,地位相等。而其胜负的标志就是看双方所占地盘之大小,如果想要占领更多的地盘,就必须拥有两个以上独立的“眼”。“眼”,即活动空间,也是对方不得侵入,和中国古代的城池的作用相似。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古人的线性思维轨迹:要想生存发展,就必须拥有地盘,要想保住地盘不丢失,就要使自己的地盘连成一片,并且还必须有所依托,这个依托就是城池(眼)。个体棋子威力微弱,但如果把它们联合在一起则会呈现出所向披靡的态势。这一点也体现了人类早期的追求目标和较为平等的价值观念,有点军事民主制的意味。

但是象棋就不一样了。它将棋子分为将(帅)、士(仕)、象(相)、马、车、炮、兵(卒)等七种,功能各不相同,而且胜负仅仅取决于将帅是否存亡。只要将帅还在,即使是全军覆没也不算输;要是将帅被吃,即使你一个子也没有丢失那也算是失败。其余棋子因功能不同而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而且位置不同所体现的价值也大有区别。车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马可腾越出击,纵横驰骋;炮可隔子发威,火力凶猛;士、象则拱卫城池,以身护帅;兵卒则亦步亦趋,只进不退。由此可以看出象棋棋子地位的悬殊。如果我们就本领与杀伤力来说,将帅属于最为无能的一个子,不仅行动迟缓而且不能越出九宫,还要所有棋子拼死护卫,即使被杀光吃光也在所不惜。其余各子也是等级森严,贵贱分明:车可以说是棋中至宝,万万不能轻易放弃,只要不是为最高领袖,决不可以放弃。马、炮地位基本相等,开局时炮的价值似乎稍胜于马,而在残局中马的价值则远远胜于炮。最为悲惨的就是兵卒了,虽然数量众多,但是价值微弱,只许前进,不能后退,因此兵卒也是最容易被放弃的。即使躲过被牺牲的厄运,艰难地拱到底,也仅仅是个“老卒”。这一点可以说是等级社会最为生动、最为集中的具体体现,是中国封建社会的缩影。这也是下层人民和兵士在传统社会里处境的真实写照,是中国传统文化体系中贱视苍生的生动体现。相比之下,国际象棋中虽然也有很多兵卒,但本领却比中国象棋中的棋子大很多,而且兵卒一旦冲到底线,就可以摇身变“后”,法力无边,给予下层人士以安慰和希望。

再来看一下它们的发明时间,围棋必定产生于严格的等级制度形成之前,这一点应该没有异议。棋中的各子平等、机遇相同的构思设计,就是中华先秦文化中“民本思想”和人类早期军事民族制的具体体现。然而象棋各子之间与生俱来、无从更改身份差异和为保护最高统治者而不惜耗尽生灵的僵化理念,皆是秦代以后专制制度的最佳诠释,加上“楚河、汉界”作为佐证。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围棋必早于象棋。

接下来我们看一下棋手,下围棋的人主观能动性大,自主性强。他不必为保全事先已设定好的统帅而煞费苦心,只需要以全局形势为依据进行判断。然而下象棋的人相比之下就没有这么轻松,他必须经受折马损炮甚至是丢掉爱车的痛苦,而仅仅是为了保护那位无能的统帅。这可以说是将一人的存亡凌驾于整个群体的安危之上,这就是典型的中国专制思维的折射。

总而言之,围棋和象棋反映出中国传统文化在不同层面、不同阶段逐渐形成的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围棋的存在表明中华文化体系中存在过并且至今仍存在着民主的精神、平等的理念;而象棋中很重要的一面,是它表现出先人为保江山社稷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群体理念和誓死如归的牺牲精神。这两种精神和理念相辅相成,共同支撑着中华民族的精神大厦。而围棋和象棋就是这两种精神和理念的结晶,是中华民族文化体系的活的化石和小小缩影,我们应为拥有这两大棋而深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