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不仅单独留了一封信给冷尘,还留了一封给何夕,将该交代的事情简单交代一下,至于他们按不按照信上写地做,由他们自己决定。
这些人都已经是成年人,有自己的主观意见,她应该给他们一些自由的空间,让他们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当然,结果也由他们来承担。
阎历横只知道万木阁大概的位置,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而且这一路上问了不少的人,也没几个人知道万木阁在哪里,有些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这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单单是寻找万木阁的具体位置就要费很大的力气了,更何况是进去?
不过这些困难对于木若昕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就当成一个有深度的旅程来看待。
阎易继承了木若昕随遇而安的性格,即使被困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他也能开心玩沙子,累了就到父亲的背上睡大觉,饿了就找母亲拿吃的,对于人生,他完全不懂,只想永远陪在双亲身边,享受他们的爱,而他也会爱着他们。
“爸爸爹爹,我累了。”
“来,爹爹背你。”阎历横蹲下身,把儿子背到背上,只要稍稍用点点力就足够了,就算这样背一整天他也不会累。不过这得看人来决定,如果是他不愿意背的人,一刻他都不想背。
“爹爹的背真舒服。”
“累了就睡吧。”
“好。”
黄金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不能享受阎历横舒服的后背,只能窝在阎易小小的肩膀上。但它这样也能睡得香飘飘的,美梦不断。
木若昕一直忙着找路,手里拿着一张残缺的地图,在沙漠中寻找出路。他们已经在沙漠里转了几天,怎么都走不出去,要不是身上带有足够的水和食物,只怕得打道回府了。
沙漠而已,她又不是没有挑战过,没什么大不了。但她可没挑战过一张画得奇奇怪怪又残缺的地图。
这张地图是她在进沙漠之前,无意中遇到一支商队,从一个商人的手里买来的。听那个商人说,这就是去往万木阁的地图,只是放置已久,又没有精心保存,所以地图残缺了,有些角落已经霉化,有的则是被虫子咬破,马马虎虎还是能看得到里面大致画的路线。
可她按着地图走了好几天还是在沙漠里打转,现在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完全不知道来时是从哪个方向,哪条路来。
“若昕,天色将暗,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吧。”阎历横无怨无悔地跟着木若昕走,见天色略微暗了点就提醒木若昕停下找地方歇脚。
沙漠不比外面的美丽世界,随时有可能遭到狼群的攻击,又或者遇到沙尘暴。这里的沙尘暴有移山填海之势,就算是他也难以抵抗,只得多加小心。
木若昕再多看一眼地图,还是找不到任何出路,也找不到所谓的万木阁,只好暂时把地图收好,找地方歇脚。
“就在这里吧。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沙漠,走了几天都没见到一处水源,看来附近肯定是没有人的。”
“会不会是那个商人欺骗了我们?”阎历横轻轻把背上的儿子放下,先让他暂时睡在沙子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盖上,再与木若昕研究那张地图,越看越觉得不像是真的地图。
“若昕,这地图多半是假的,继续照着走我们永远走不出这个沙漠。”
“我倒不觉得是假的。这张地图是用羊皮纸描画而成,从质地来看应该有很大的历史了。你再看看上面那些花纹,像是某种标志,摸着还有种奇怪的感觉。直觉告诉我,这地图不假,应该是另有玄机,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其中的玄机。”
“就算如你所说,这地图另有玄机,但一时半刻也难以找出其中的奥秘,你是要在这里一直浪费时间吗?”
“再找找吧,过几天还是一点结果也没有我们就离开。反正我们不愁吃喝,如果外面风沙大,可以到意境里去,又或者到仙居图里。你还没有进过仙居图吧,等哪天有空我带你进去看看,里面比意境要好上十倍呢!”
“再好也不过是个幻境。”
“可是这个幻境大有用处呀!像我们这样天天在外面溜达的,可以在里面建一个自己的房子,这样的话,不管我们到哪里都可以住在自己的家里,不好吗?”
“是是是,夫人说得极是。先把火升起来吧,以免有猛兽靠近。”阎历横看了看四周,总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自从进了这个沙漠,他隐约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时刻在盯着他们,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但他又无法真正确定这个感觉是真实的还是幻想的,毕竟他提防得太多,总是会疑神疑鬼,把没有的当成有的了。
相比而言,木若昕倒是随意得多,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地图收好之后就从意境里取出柴火,先把火堆点上,再开始准备晚餐,还把神兽和灵兽全都召唤而出,让它们坐镇。
有这些神兽和灵兽坐镇,相信周围那些猛兽应该不敢轻易靠近吧。
阿狸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火凤争吵,争宠,争功,争吃的。
汪星人还是那么的淡定,坐在一旁守护者它的主人。
白虎还是依然的威武霸气,高高在上,不屑于跟那些比它弱小的生灵交际,孤芳自赏。
晚上一家人在火堆旁吃晚餐,有着可爱的萌宠陪伴,同样别有一番乐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沙子地下却暗流涌动。
深夜时,在火堆不远处的一个沙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睁开眼睛看看在火堆旁边睡觉的人,又钻回到沙子中。
阎历横感觉到有动静,立刻坐起身,用敏锐的双眼观察四周,可是却看不到一点点的动静,心里觉得很奇怪。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人,怎么一下子又没了呢?
难道又是错觉?
“阿横,你怎么了?”木若昕也醒了,看到阎历横那副紧张的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提高警惕。
“我总感觉我们被人盯着。”
“有吗?”
四周除了沙子还是沙子,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更何况这里方圆数千里都没有水源,就连兽类都难以生存,更何况是人。
除非有人像他们一样,有着可瞬间飞出沙漠的神兽,或者储备有充足水源的幻境。
“总之小心为上。你继续睡吧,我来守夜。”
“用不着守夜。有白虎、阿狸和汪星人他们,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们比我们反应还快呢!明天还要继续找路子,我们要把精神养好,睡吧。”木若昕哄着阎历横睡下,不让他辛苦守夜。
怕什么?他们都是精锐之师,又有诸多神兽、灵兽,还怕被人吃了不成?
阎历横微微笑笑,不跟木若昕争执这个,躺回来,闭上眼睛休息,但他根本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他总感觉自己不是置身在沙漠之中,而是一片茂密的丛林里,四周有着诡异的冷风吹过,还有叶子被风吹动,嘶嘶作响。
冷风他可以接受,但是这叶子的声音他实在不解。
在一片尽是沙海的沙漠之中,怎么会有风吹叶子的响声呢?
阎历横怎么都想不明白,因为想不明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问问木若昕,“若昕,你有听到风吹叶子的声音吗?”
“风吹叶子……”木若昕仔细听一听,还特地闭上眼睛,认真地听,还真的隐约听到风吹叶子的声音,很是惊讶,“阿横,我听到了。不仅听到,我还感觉到这附近有木灵。”
有木灵的地方就一定有植物,有生命力。可是在她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海,一点生命力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木灵?
但她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假的,附近真的有木灵存在,只是木灵的气息很微弱,像是故意隐藏了起来,她花很大的气力才能感觉得到。
为了确定附近到底有没有木灵,木若昕决定用自己万木之灵的能力去感应。在发动能力的时候,全身泛着翠绿色的光芒,额头上的百草刻印闪闪发亮。
这时,在某处沙海里,又冒出一个头来,一出来就看到木若昕浑身发着绿光的模样,没时间看得太清楚,又钻回到沙土里。
不是他没时间,而是他不能在上面待太久,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这次来的几个人和以前来的不太一样,被困在沙海里几天了,他们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身边还有很多宠兽,看着挺厉害的。
如此强敌,他还是先回去禀报再令做打算吧。
躲在沙海里的人往下一钻,没一会就出现在一片美丽的花草丛中。与其说是花草丛,不如说是个种植草药的地方。
一个穿着绿衣的女子,正在搭理草药,将可以采摘的草药采放到篮子当中,把一些杂草除掉,身上散发着一股与世无争的气息,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仙子。
刚才从沙海里回来的人来到种植草药的地方时,小心翼翼地从中间的小石路上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轻,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哪棵花草,惹上麻烦。等走到女子身旁时,单膝下跪,恭敬禀报。
“南姑娘,前几天闯入沙海的人还未离去,也未因为无水而倒下,他们还在继续寻找万木阁。”
女子对身后禀报的人并不是太上心,久久不回应,还在一心一意弄她的草药,直到把手中那株草药弄完才回应,“几天并不算什么,有本事让他们在沙海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看他们还能不能支撑得住?就算是天星门下的七大门主来了,也未必能走得出这个沙海,更何况是那些无名小卒。”
“依属下看,他们来头不小,身旁带有许多的灵兽。要是属下没有看错的话,其中一只是木族的白虎神兽。能让神兽相侍左右之人,定不简单,不知此事是否要禀报阁主?”
“木族……”一听到木族,南倾城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颜上就露出了丝丝不悦,沉默了一会才冷言说道:“不必了。阁主交代过,他要闭关一段时间,炼制上好的丹药,再加上十五将近,阁主不喜欢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你继续盯着那些人,三天之后他们再不离开,那就送他们一场沙尘暴,到时是死是活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属下知道了。”
南倾城交代完诸事之后,等下属一离开,她的脸上就全被怒意所侵占,和刚才判若两人,没有一丝一毫与世无争的气质,愤然自言自语,“木族,又是木族,为什么又是木族?”
“别说是木族,就算是那个女人来了,我也不会让她有一丁半点的机会。”
她守候了阁主那么多年,爱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在阁主身旁做事,就算是每天只是看着他,她也心满意足了。
然而这一点点的幸福,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更不让任何人抢走。
就在南倾国愤怒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同样穿着绿色衫衣的男子走了过来,温柔问道:“倾城,你怎么了?”
“东方青,你又擅闯药林,难道不怕被阁主责罚吗?阁主说过,不允许你随便进药林,你还不快点离开。”南倾国不给来者任何的好脸色,只是稍微收起怒意,对他大放严厉之言。
东方青并不以为然,还是很温柔地说话,“阁主闭关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出来。阁主之所以不让我进药林,只是怕我弄伤了他珍贵的药草,只要我小心一点就好,这样阁主是不会责罚我的。”
“你别仗着阁主仁慈而肆意妄为,别忘了,有些事阁主是不会原谅的。”
“既然你知道阁主不会原谅有些事,为什么还那么傻?”
“我的事不用你管。”
“倾城,阁主不适合你,别再犯傻了。阁主爱那个女人爱了几百年,就算那个女人死了,他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想给她起死回生,你在阁主的眼里只不过是个手下,最多是一个他救回来的孤儿,他不可能对你有男女之情。”
“东方青,你说够了吗?”南倾国对东方青所说的话很不喜欢,因为不喜欢,所以选择不听,也不想跟他争辩,拿着药篮走人。
东方青拦住南倾国的去路,再次劝他,“今天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一直错下去。”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让开。”
“倾国,你以为阁主不知道你的心思?他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让你进阁楼,所以才立下了一条规矩,但凡女子不但进入阁楼。这条规矩是为你而立的,你看不明白吗?”
“东方青,你再多事,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这是为你好,不想你继续错下去。”
“既然你今天皮痒了,那我就帮你扰扰。”南倾国很生气,将手中的篮子往东方青身上砸去,然后对他大打出手。
东方青的伸手明显比南倾国要好,但他并不还击,只是闪避,边闪边劝说:“倾国,你这样做只会害了自己,知不知道?”
“我说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如果我不管你,你就完了。”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她爱阁主爱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她何尝不知道阁主爱的是别人,但那个女人多半已经死了,只要她一直陪在阁主身边,相信总有一天阁主会接受她的。
南倾国抱着这样的幻想,所以很执着,可又因为所爱的人不爱她而心烦意乱,本来只是想随便跟东方青打打,谁知出手越来越重,结果把药林毁了一角,吓得她立刻收手,还对东方青发飙。
“都怪你,如果你不来惹我,我也不会对你出手,不对你出手就不会毁了药林。东方青,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东方青想不到会把药林弄毁,虽然只是毁了一个小角落,但在阁主的眼里,这已经是很大的错误了,是要受到极重的惩罚的。
这时,有属下赶来,看到药林有损,大为吃惊。
东方青故意傻笑一番,用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把责任都扛了下来,“呵呵,看我这毛手毛脚的,一进药林就会在这里闹出事来,难怪阁主不让我进药林。”
“东方公子,这……”
这两个属下听了东方青的话已经不那么惊讶了,因为他们不说第一次见到东方青损毁药林。
但奇怪的是,一般人损毁药林,阁主必定重罚,甚至要处死,可是东方青损毁药林,不管损毁得有多严重,阁主挺多只是罚他面壁思过,严重的不过也就是打打他的屁股,不会把他怎么样。
看来阁主有意偏向东方青啊!
“不用你们押我去阁主那里, 我自己去领罪。”东方青说道。
属下们恭敬回应,“东方公子,阁主正在闭关,谁也不见。公子所犯下的错,就等阁主出关之后再做处罚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等阁主出来我再亲自去请罪。”
“属下明白。”
没人为难东方青,都让他离开。心里以为东方青是阁主最喜爱的下属,所以才不重罚他,这样的话他们多多少少也要卖他一些面子。
南倾国在其他属下面子也不敢怎么造次,怕一个不小心会传了什么不好的言语到阁主的耳朵里,影响她的印象,但她并不感激东方青替她背黑锅。
南倾国在其他属下面子也不敢怎么造次,怕一个不小心会传了什么不好的言语到阁主的耳朵里,影响她的印象,但她并不感激东方青替她背黑锅。
这明明就是东方青的错,关她什么事呀?要不是东方青来闹,她也不会弄坏药林,所以东方青应该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南倾国给自己找了下台阶的借口,然后转身离开,一转身就忘记了刚才所有的事,想着回去把刚才采的草药弄好,拿出给阁主。
这是她唯一见到阁主的机会,其他时候她都见不到。
东方青说阁主设下女子不得进入阁楼的决定是针对她,但她并不觉得。是阁主太爱他死去的妻子,不想跟别的女子有牵扯,所以才设下这个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