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历横说‘音魔’,木若昕听成了‘阴魔’,还以为是阴魔出来作怪,一时间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故而开口询问:“阿横,阴魔不是被你困住了吗,怎么可能出来作乱?你是不是弄错了?”
“是音律的‘音’,音魔。音魔喜爱音律,精通各种乐器,常以乐声杀人于无形,于魔族中性情最为古怪的一个。”阎历横稍作解释,并提高谨慎。
但凡魔族之类都不好对付,单单一个冥道就让他难以抗衡,更何况这个性情古怪的音魔。
“音魔,魔族的吗?魔族在神魔大战之后就消失匿迹了,最近怎么会频频出现?先是冥道和音魔,再来就是音魔,到底还有几个呀?”
“他们只是消失匿迹,而非消灭殆尽,否则我也不会遇到冥道和阴魔。”
“也对。阿横,你是如何遇到冥道和阴魔的,又是怎么将他们困住的?”
“此事以后我再告知于你,眼下先破阵。”阎历横不说,做其他的事去。他不是不愿意告诉若昕,而是不想在炎烈火面前说这些事,更何况他说的已经够多的。
木若昕不勉强阎历横,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寻找迷魂阵的破阵点,可是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绪倒是被那个诡异的琴声给弄得烦乱不已,怒气没打处来,突然骂道:“混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搞的鬼?等我把他揪出来之后,我一定要他好看。”
炎烈火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受到琴音的影响,又听到木若昕的乱骂,再度失控,疯狂杀人,“杀……”
阎历横再次把炎烈火困在结界里,任凭他再狂也不能伤人。
“阿横,你在干什么呀?”木若昕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琴音所控,正在一点点的失去理智。
就因为是一点一点的被人控制,所以才令人很难察觉,因为这其中的变化太微小,几乎感觉不到。
不过阎历横却没有受到影响,察觉到木若昕的异样,及时为她驱除身上的魔气,不让她被魔音所控,并叫醒她,“若昕,保持清醒,不要去听那些琴声,否则你将会受弹琴之人控制。”
魔气被清除之后,木若昕恢复了理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被人控制,于是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木若昕,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保持清醒,保持清醒。”
要不是有阿横,她这会就栽了。妈妈从小就训练她的心性和定力,她怎么还会被这些琴声所扰呢?
阎历横拉住木若昕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还将她拥入怀中,给她一个安全感,“若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
木若昕窝在厚实的胸膛里,心绪平静了许多,伸手抱住阎历横,严肃说道:“阿横,如果我再被琴音影响的话,你就把我关在结界里,和红毛怪一样。”
“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不会有事。你身上有清纯之力,只要小心些,定不会被琴声所扰。”
“真的吗?”
“嗯。音魔喜爱音乐,自认为自己所弹奏出来的音曲天下无双,一旦有人弹奏出比他更胜一决的音曲,他便会现身,与之交锋。若昕,你也擅长音律,是否有信心于音律之上赢下音魔?”
“那我试试。”木若昕离开了阎历横的怀抱,还把巴乌拿出来,正打算要吹奏,但是阎历横却阻止她,“你手中的乐器乃是凡物,定赢不了音魔手中的魔琴。一旦交锋,你若不赢,就会被对方的音声所伤,所以不可鲁莽。”
“可是我身上就只有巴乌,并没有其他乐器呀!对了,还有一个断了琴弦的千年古琴。”
“千年古琴。”
“嗯,就是那个游摆琴丢弃的古琴。”木若昕把巴乌收好,转而拿出古琴,亮在阎历横面前。
此时的千年古琴就只是一块木头,上面早已经没有琴弦。
“无弦之琴。”
“对啊,就是无弦之琴。不能用巴乌,难道要我用无弦琴弹……奏……”木若昕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千年古琴上闪过一条条光弦,只是转瞬即逝,惊讶道:“阿横,你看到了吗?就在刚才,千年古琴上出现了几条光弦。”
阎历横摇摇头,回答道:“未曾看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古琴上,如果古琴出现了光弦,他应能看到,可是方才他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我眼花了?”就在木若昕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千年古琴上的光弦又出现了,而且好一会才消失。
“阿横,古琴上真的有光弦,我看到了,而且看得很清楚。你看你看,光弦又来了……”
木若昕不断指着古琴上的光弦给阎历横看,还用手去摸,真真切切地能感觉到光弦的存在。
但阎历横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却相信木若昕说言,“若昕,这把古琴与你或许有些微妙的关系,只有你才能看到上面的光弦。你不妨用这古琴与音魔比试,我会在旁护你左右。”
“好,我就用千年古琴跟那个音魔比。”
“稍等片刻。”阎历横看了看四周,寻找合适的桌椅,将旁边摆放商物的桌子吸了过来,再找一个凳子,做了一个简单的弹琴座,温柔说道:“条件有限,未能给你寻得更舒适的桌椅,你且将就用着。”
“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还是我的阿横贴心,嘻嘻!”木若昕把古琴放到桌子上,并坐下来,十指置于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见的光弦上,做好准备,酝酿了下,然后用古琴弹奏《无忧梦》曲。
她不知道无弦的千年古琴到底能不能弹?现在没得选择,只能一试。
结果……
优美的琴声从古琴中传出,柔婉动听、入人心扉,与四面八方传来的诡异琴声交锋。
原来无弦的千年古琴也能弹奏,而且所弹出的音曲尤为优美。
阎历横看着木若昕,听着弹奏的乐曲,心旷神怡,感觉置身于仙境之中。这首《无忧梦》,果然有让人无忧的功效。
因为《无忧梦》曲的关系,炎烈火神智清醒了回来,但还被困在结界中,为了不影响大局,只好安静待在里头,好好调息。
用千年古琴弹奏出来的《无忧梦》曲,效果奇佳,很快就把周围的诡异琴声给击退,以木若昕为中心,在她十步远的距离之内,周围的魔气全消,恢复了大地该有的生机。
可是诡异的琴声并不因此甘愿败退,加大攻势。
两种不同的乐声在四周交锋,将周围的摊位、房屋打破,时不时会传来破例之声。
阎历横担忧了,后悔说出以这种方式逼音魔现身。如今若昕处于危险当中,他只能护她不受外界所伤,却无法护她不受音律所伤,尤其是现在,还不能让她收手,否则情况会更严重。
他该怎么办?
木若昕正在用音律和音魔交锋,其中的艰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是不管音魔的攻势有多强,她都必须抵挡住,不然会输得一败涂地。
音乐是给人放松愉悦的,如果拿来做杀人利器,那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所以她不该拿音乐来杀人,而是弹出好曲子,引人入胜,让人能在音乐中找到快乐。
抱着这样的心态,木若昕闭上眼睛,再一次弹奏《无忧梦》曲,所弹奏出来的乐声,力量惊人,将周围的诡异之音全给破了。
砰……巨大的响声过后,月柳村的迷魂阵全破,村里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只是村子的房屋损坏极其严重。
木若昕停止拨弦,睁开眼睛,看着手指下的千年古琴,珍爱地触摸着它,感激它,“谢谢你!”
她能感觉得到,这架古琴是有生命的,而且它很喜欢她,不惜全力护她。
古琴似乎听得懂木若昕的话,光弦闪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阎历横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见木若昕睁开了眼睛,开心地笑了,但还是有点担忧,着急问道:“若昕,你可还好?”
“阿横,我没事,古琴帮我把魔音攻势挡住了,我几乎没任何的感觉。这真的是一把好琴,要不是它,我恐怕很难赢得了音魔。”
突然,恐惧传来狂傲的笑声,“木若昕,你别高兴得太早,月柳村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哈哈……”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木若昕仔细回忆这样的声音,忽然想到了,惊讶说道:“是那个天下第一琴姬,游摆琴。”
这时,游摆琴身穿黑衣,披头散发,双眼浓黑,唇齿也发黑,怀抱着一把奇异的琴,从空中飘飞而下,怒视着木若昕,冷笑说道:“木若昕,你还记得我,那你也应该记得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哇,你是人还是鬼啊,那么难看?”这简直比鬼还要难看。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关我什么事呀?”
“要不是你让我名誉扫地,我会有今时今日吗?废话少说,我今天要你们全部都死在这里。”游摆琴把怀里的琴横放在手臂上,一只手拨动琴弦,几道黑光就飞射而出。
阎历横闪身当在木若昕前面,以魔力将黑光打散,威武且霸气地说:“想要动本座的女人,那要看本座答不答应?”
游摆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惧怕阎历横,仗着手中的魔琴,有恃无恐,不屑道:“魔王,今时今日,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你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人,而我是魔……”
“是吗?”
“我已经和音魔成为一体,我就是音魔,音魔就是我。我要让所有对不起我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要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你,你们都将被我踩在脚底下,做我的俘虏,哈哈……”
“在本座看来,你只不过是个不知量力的小丑。”阎历横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上的魔纹随即出现,身上的魔煞之气尤为强大。
游摆琴看到阎历横额头上的魔纹,还有他身上的魔煞之气,大为吃惊,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你……你怎么可能是魔?”
虽然传言都说魔王是魔,但她却不这样认为,尤其是遇到音魔之后,她更坚信阎历横不是魔。音魔说过,魔族中并无阎历横这一号人物,所以阎历横一定是人。
可如果是人的话,怎么会有魔纹,还有魔气?
以前她不知道魔气是什么样子,现在她知道了,阎历横身上的魔气比她的还强,她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本座是魔是人都与你无关,既然你已经不想做人,那本座成全你。”阎历横右掌凝聚血红色的魔气,准备要对游摆琴动手。
游摆琴深感不妙,一边做好应战的准备,一边用心语问音魔:音魔,你能赢得了他吗?
音魔:此人太过高深莫测,劝你还是走为上策。
游摆琴:走,你居然叫我走?我愿意成为你的附体,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把我变得强大,好让我报仇。现在有一个难得的机会,你竟然叫我走。我不走,我要杀木若昕。
音魔:你打不过这个男人,他不但拥有魔力,还有强大的灵力,与他过招,你必死无疑。
游摆琴:我打不过就你来打。
音魔:我也打不过。(事实上是他不想打。遇到一个比游摆琴还精通音律的人,他很感兴趣呢!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在音律上赢了他,太不可思议了。)
游摆琴对音魔是又气又怒,但又无奈,音魔不帮她,她只好自己动手,与阎历横拼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阎历横如此强大,只是两招就将她打败。
阎历横左闪一下,右闪一下,这样就把游摆琴打得倒地吐血了。
“这,这怎么可能?”游摆琴无法相信自己的实力和阎历横相差那么远,还以为能报得大仇,却不料连仇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没能碰到。
当初她失去天下第一琴姬的称号之后,瞬间在江湖上毫无地位,去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更没了以前的风光。机缘巧合之下,让她遇到了音魔,或许可以说是音魔找上了她,音魔提出交换条件,她成为音魔的宿体,而音魔则会给她强大的力量。是的,她变强了,只要轻轻拨动琴弦就能摧毁整个村庄。她以为她够强,可是今日才知道,她并不强。
是音魔骗了她吗?
游摆琴越想越不服,坐起身来,找音魔算账,质问他:“音魔,你说会让我变强的,为什么我还是那么弱?”
音魔:我只是说让你变强,没说让你变得最强,你现在的确是变强了,只是遇到了一个比你更强的人。
“你……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他们同归于尽,这个宿体你也别想要了。”
阎历横不管游摆琴在说什么,也不在乎她说什么,凝聚魔力,打算将她杀死。
可就在这时,掉落在地上的魔琴突然飞起来,带着游摆琴一并飞走,并在空中留下阴邪笑语,“哈哈……有趣有趣,遇到了两个很有趣的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哈哈……”
音魔将游摆琴带走,速度太快,阎历横并没有去追,也不想追。他要保护好身边的人,其他的其次。
“阿横,他们走了。”木若昕看着游摆琴离去的方向,虽然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可以猜出个大概。现在的游摆琴就和阿横以前一样,受魔类控制,一旦附在他们体内的魔类吞噬他们,他们将会变成魔的傀儡。
游摆琴各方面都比不上阿横,相信很快就会成为音魔的傀儡了。
木若昕不在乎游摆琴的下场,只是担心音魔日后会纠缠不休。
对此,阎历横并不在意,看着天上的黑云渐渐散去,然后撤掉关着炎烈火的结界。
炎烈火一得到自由,频频抱怨不停,“可恶可恶,想我堂堂火炎宫少宫主,竟然被人这般对待,等我抓到那个游摆琴,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木若昕奚落道:“就凭你,恐怕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因为你下次再看到的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游摆琴,而是音魔。”
“我管她是什么,敢得罪我火炎宫少宫主,我定要她好看。”
“得了吧,与其在这里废话,不如快点去找小夕,顺便找找这里的村民,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木若昕懒得跟炎烈火斗嘴,叫声炎烈火一起走,“阿横,我们去找找吧。”
“嗯。”阎历横点点头,额头上的魔纹消失了。
看到这样的奇景,木若昕很是疑惑不解,用手去摸摸阎历横的额头,问道:“阿横,你的魔纹是怎么回事,一下有一下没有?这样子会不会难受呀?”
阎历横也去摸摸自己的额头,回答道:“一旦动用魔力,魔纹就会出现,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那你在动用魔力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以前你只要一用魔力就会很难受的。”
“并无异样。冥道的魔力已经为我所有,我想用便用。只是还有一个阴魔,所以若非得以,还是少用为妙。”
“我明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随便用魔力了,知道吗?如果你随便用的话,我就跟你急。”木若昕这样说也是为了阎历横着想,毕竟那个阴魔太过高深莫测,虽然从未出现过,但不得不防。
阎历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阿横,我们去找小夕吧。走。”
“嗯。”
炎烈火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感觉那边都不对,只好往前走,跟着木若昕和阎历横。
他是火炎宫的少宫主,人称炎君,不比魔王差,为什么每次都是魔王出风头,而他却像个跳梁小丑?
不行,他要变得更强大一些,这样才能把风头抢回来,才能保护好心爱的人。
“小夕,你在哪里啊?小夕……”
就在众人开始寻找何夕的时候,突然从地上传来她的声音。
“我在这里。”何夕凭空从地面冒出来,就好像一颗种子瞬间生根发芽并成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泥土香气。
“小夕,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从地上冒出来的?”炎烈火兴奋地跑过去,紧紧地抱住何夕。
“我也不知道,和你走散之后,我就被吸到地下面了,一直被困着出不来,直到刚刚才能出来。”何夕回答完炎烈火的问题,这才发现木若昕,即刻把他推开,朝木若昕跑去,握着她的手,激动说不停,“若昕姐姐,若昕姐姐……终于找到你了,这半年你去哪里了?”
“小夕,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那个红毛怪有没有欺负你呀?”
“没有,炎哥哥对我很好,我们一直在努力找你们。若昕姐姐,你这半年来和阎公子去哪里了?”
“我们被吸进了一个石头里……”木若昕跟何夕热络地聊起天来,把最近所发生的事告诉她,聊起劲之后把周围的两个男人都给忘了。
炎烈火哭丧着一张脸,低声问阎历横:“喂,魔王尊上,你什么时候把木若昕那个女人给娶了?”
“与你何干?”阎历横没好气地反问,不过心里却在想这个问题。的确该把她娶回去了。
“当然和我有关。小夕说了,做姐姐的要先嫁人,做妹妹的才能嫁。如果木若昕不嫁,她也不嫁给我。这五个月来,她一心只想找到你们,我就陪她天南地北地找啊找。结果人没找到,她懂的事却越来越多,已经没以前那么好骗了,有时候精得很呢!更糟糕的是,她和木若昕一样,也爱上了钱。”
他可爱又单纯的小夕,就这样被木若昕给带坏了。
“那你现在可以准备贺礼了,回去之后我们便成亲。”阎历横没有征求木若昕的意见,而是自己做决定。
不过木若昕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突然插上一句,“贺礼一定要够大,否则别想轻易娶到我的小夕妹妹。”
嫁人可以,捞金也必须。
何夕重重点头,冒出一个惊人之语,“恩恩,贺礼要够大才行,这样到我嫁人的时候才能收到更大的贺礼。”
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