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非语言信息:别想对我撒谎
2009年新年伊始,美国FOX有线电视台就推出了一部引爆荧屏的新剧《别对我撒谎》。据说该剧一经播出,就在全美引起了轰动。剧中的主人公是世界一流的侦探专家,同时是一个通过研究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随机肢体语言来探究他是否撒谎以及为何撒谎的科学家。一个人不经意的耸肩、搓手或者扬起下嘴唇,这些在旁人看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但是这位专家却能通过这些线索得知他面前的人是否在撒谎。
通过对表情和动作的分析,他可以读懂一个人的感情——人与人之间的憎恨、爱怜甚至是嫉妒。对于他来说,这项能力是一把双刃剑,因为它既能让他在工作中游刃有余,轻松识别出撒谎的人,同时也让他在生活中备受困扰,因为在他的眼睛里,那些撒谎的行为都很明显,包括那些对他撒谎的亲人和朋友。
《别对我撒谎》的灵感来源于现实,它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剧中侦探专家的原型就是美国著名的行为学专家保罗·埃克曼博士,这位卓越的科学家能够发掘出深藏在人类脸部、身体和声音里的线索,然后辨别犯罪调查中的真实与谎言,从而使人们获得真相。
《别对我撒谎》一经播出,立刻就成为了美国收视率最高的连续剧之一,男女老少都开始根据剧中所提供的甄别方法来判断自己周围的人是否撒谎。这听上去有些疯狂,不过现实中我们真的可以通过表情、体态、动作来判断人的心理活动吗?事实上是可以的,因为除了我们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信息外,人与人之间沟通时还会使用另一种途径,这就是非语言信息。
我们所使用的非语言信息都包含了哪些内容?
爱默生曾经有句名言:“眼神可以令人感到莫大的威胁,就像被人用上膛的枪指着太阳穴,或者令人难过的指责,就像赶人下台的嘘嘘声或者群众喧哗的抗议声。”眼神确实有着这样神奇的力量,那些热恋中的情人,可以相对而坐几个小时不说话,因为彼此的一切情意都已经包含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中了。同样,一个在课堂上本来准备积极发言的孩子,可能因为台上老师一个冰冷的眼神,立刻就失去了发言的信心。眼神就具有如此大的魔力,我们知道,它就是非语言信息中的一种。除了眼神之外,面部的表情、身体的姿势、说话的速度和语调、身体所处的位置和相应的动作,甚至身体之间的相互接触,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非语言信息,会在我们的日常交流中起到重要的作用。
非语言信息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我们知道,人们可以用言语来撒谎,但是一般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承受比平时更多的心理压力,所以撒谎本身是让我们感到不自在的事情。有的时候,我们的嘴在撒谎,但是我们身上的非语言信息已经暴露了真相。比如你和别人在交谈,对方虽然口口声声表示自己赞同你的观点,但是你却发现他在你滔滔不绝讲述的时候抱起了双臂,并且向后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虽然他在继续听你说,但是他的身体语言已经告诉你:我对你说的内容并不赞同。又比如两个行走中的情人,女方在热烈地对男方讲着什么,而男方时不时地咬咬自己的嘴唇,眉头微皱,眼神不时在另一侧扫来扫去,那么很明显,这位男士对自己女朋友所讲的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或许他还有些不同的见解,但是又不好表达出来。
当然,非语言信息所传达的内容,并不总是那么准确,有的时候我们会发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失误,尤其是在遇到文化差异的时候,同样的一个非语言信息,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可能有截然相反的意思。比如,我们都习惯认为竖大拇指是表示称赞,但是在日本,这个手势则表示“男人”;在伊朗,假如你对一个人竖起了大拇指,可能会遭到一顿暴打,因为在伊朗,竖大拇指是一个猥亵的手势。
2.角色定位:我塑造了角色,还是角色塑造了我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戴维·迈尔斯曾经在他的著作中提到:性别的社会化给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同的角色。社会赋予女孩子“根”,赋予男孩子“翅膀”。的确如此,尽管不同国家间的文化差异有时会很大,但是在任何一种文化中,女性都承担了更多的家务和养育后代的工作,而男性则更多地在外面的世界中闯荡,即使是在家庭生活中,男性也会更多地做一些技术性的工作,而重复性很强的打扫、照看工作则大多留给了女性。对于我们来说,上面所说的这些已经是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事实上,这是我们的社会为男性和女性规定的性别角色。
在每一种文化中,大家都在自觉地按照社会所规定的角色行事,因为角色包含着社会大众的期待,我们一旦做了违反社会角色的事情,将会遭到社会舆论的谴责。
2008年年底,娱乐圈爆出了中国台湾艺人伊能静和黄维德的“牵手门”新闻,在整个事件中,因为是已婚身份,伊能静遭受了几乎一边倒的舆论谴责。强大的社会压力最终导致她和丈夫离婚,事情本来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但是当大家听说离婚后的伊能静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丈夫,自己不带孩子时,网上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谴责高潮,认为伊能静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的评论不绝于耳,尽管实际情况是伊能静和儿子的感情非常好。
人们纷纷谴责伊能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违背了社会赋予女性的角色。在我们的文化中,“贤妻良母”是社会对一个女性成年后所要承担角色的定义。如果一个丈夫出轨导致离婚,人们会谴责这个丈夫,而同情妻子。同时,我们的传统文化认为,母亲的角色就是要承担抚养孩子的责任,抛弃孩子的母亲是不可原谅的。实际上,在法律关系里,父亲和母亲对孩子有同样的抚养义务,但是人们能容忍一个离开孩子的父亲,却不能容忍一个将抚养权交给父亲的母亲,即使她仅仅是交出了抚养权,而并不是抛弃自己的孩子。因为我们的社会所规定的好母亲角色中,没有这一项。
伊能静的例子告诉我们,与其说人们是作为个体生活在社会中,不如说我们是一个角色的动物。每天,我们都在按照社会文化所规定的角色行事。在学校里,如果你勤奋学习、尊敬师长,那么你就符合“好学生”这一角色;假如你调皮捣蛋、不喜欢读书,并经常在课堂上向老师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个喜欢和家长顶嘴的孩子,那么你已经充当了传统文化中“坏孩子”的角色。同样,“好母亲”的角色要求我们承担起养育孩子的重任,“好父亲”的角色则必须要有养家糊口的表现。
我们的一生就是在扮演不同的角色中度过的,但是究竟是我们塑造了角色,还是角色反过来塑造了我们呢?
在承担社会角色的过程中,有时候可能连我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我们被自己身上的角色给改变了。1973年,心理学家津巴多用著名的“监狱模拟实验”证明了这一点。他和助手在美国的斯坦福大学心理学系建了一个模拟的监狱,招募大学生自愿来充当实验者,并且提供一定的报酬。前来报名的大学生自愿通过掷硬币的方式扮演自己的角色,有的充当狱警,有的充当犯人。津巴多原本打算用两周的时间来进行实验,在实验期间,被测试的这些学生都穿着和现实生活中的狱警和囚犯相同的衣服,扮演狱警的学生每人还配发了一支警棍。出乎津巴多预料的是,这些学生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扮演狱警的学生逐渐变得性格暴戾,并且想出各种办法羞辱和控制“犯人”,而那些扮演囚犯的学生则变得无助,甚至是沉默。
尽管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一项心理学实验,这个模拟的监狱只不过是斯坦福大学心理系的地下室,但是,角色的力量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所有参与实验的人都被角色所控制,失去了他们原有的面貌。最后,津巴多不得不在第六天就结束了实验,并且在此后的数年跟踪辅导这些学生,以消除实验对他们的心理造成的伤害。
津巴多的监狱只不过是一个模拟的场所罢了,但是我们还是从中看到了角色的致命威力。有时候,我们所扮演的角色正在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塑造着我们的行为,无形中我们变成了角色的奴隶,而不再是它的主人。
3.泛化:我害怕所有带毛的动物
在心理学的众多经典实验中,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实验是最有意思的一个。本来,狗在看到食物时才会分泌出唾液,但是巴甫洛夫通过反复的实验,使得狗在食物和一个外界刺激(铃声)之间建立了一种联系。最后,狗在没有亲眼看到食物的情况下,只是听到铃声响,也会分泌出唾液。巴甫洛夫的实验不仅揭示了条件反射的秘密,还展现出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比如在实验中,一直用500赫兹的声音来做实验,在狗形成条件反射后,实验者将刺激的声音进行了调整,结果他们惊讶地发现,在其他的声音条件下(如700赫兹或者600赫兹的声音),狗依然会分泌唾液。也就是说,实验中的狗把500赫兹声音下获得的经验转移到了其他的场景中。在我们人类的生活中,也经常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陈洁是个23岁的女大学生,她的个子长得很高,大概有1.75米左右,因为喜好体育运动,陈洁从小就是一个体育健将。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健壮的女孩子,偏偏有一个毛病——害怕有毛的东西。一般的小姑娘可能会怕蟑螂、毛毛虫,以及大型犬之类的动物,但是陈洁只要是带毛的动物都害怕,并且不论大小。让她吓得跳起来的,可能是一只喜鹊,也可能是一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狗,即使是遇到一只尚未满月的小猫,陈洁也要躲着走。陈洁的这种惧怕行为使她多次受到周围朋友的嘲笑。想象一下,一个身高1.75米的大姑娘,被一只还没睁开眼的小猫吓得惊慌失措,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但是陈洁自己也没有办法。
近些年来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了,每当回到自家的居民小区时,陈洁都会特别紧张,生怕身边一不小心跑出来一只小狗,有好几次,陈洁的过度反应倒把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陈洁为什么这么惧怕长毛的动物?这要从她小时候的一次经历说起。陈洁在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曾经跟着父母去乡下的亲戚家做客,亲戚家养了一群大白鹅,其中有一只领头的公鹅长得十分威武,陈洁非常喜欢它。一天,她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去看鹅,没想到大白鹅看到陌生人后,以为她是入侵者,不由分说地冲上来,啄了陈洁一下,陈洁吓得哇哇大哭。大白鹅还不罢休,一直把她追到了有大人的地方,才得意地回去了。自此之后,陈洁就特别怕鹅,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有毛的动物都心生恐惧,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
陈洁的经历就是一个典型的泛化过程,因为被大白鹅啄了之后,陈洁受到了惊吓,从而对鹅产生了恐惧。但是,她身边的亲人并没有对她的恐惧心理进行良好的化解,只是随便安慰了她几句,并且叮嘱她不要随便接近动物。这种恐惧感一直在她心里存在,并且在随后的岁月中,泛化到了她生活的各个方面,以至于陈洁看到一只小小的哈巴狗,也会吓得落荒而逃。
华生的泛化实验告诉我们什么?
最初对泛化现象进行研究的实验,是行为学家华生著名的“小阿尔伯特实验”。
小阿尔伯特是一个孤儿院里健康、正常的幼儿,他被选中做华生的实验对象时只有11个月零5天。华生选取的实验刺激是一只小白鼠。小阿尔伯特最初的反应是好奇。他看着它,似乎想用手去抚摸它,每当小阿尔伯特想和小白鼠接触时,实验者就会在旁边用铁锤敲击一段钢轨,敲击发出的刺耳声音让小阿尔伯特非常害怕,他摔倒、哭闹,然后惊恐地远离小白鼠。在小白鼠与敲击钢轨的声音一起出现3次后,小阿尔伯特看见小白鼠时,再也不去抚摸它了,相反,他表现出了一系列害怕和防御的行为反应。在反复6次后,小阿尔伯特见到小白鼠时会产生强烈的情绪反应。在小阿尔伯特1岁零21天时,华生进行了一系列泛化测验,即在小阿尔伯特面前呈现小白兔、小白狗和白色裘皮大衣等。在每一种情况下,小阿尔伯特都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惊恐,类似于他看见小白鼠的反应。通过实验证明,小阿尔伯特对小白鼠的恐惧,泛化到了白色的小动物,甚至白色的皮毛制品上。
华生的这一实验,在当时的心理学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心理学家谴责华生实验的不道德性,因为小阿尔伯特随后被人收养,不知所终。所以,小阿尔伯特在实验中遗留下来的恐惧一直没有得到消除,可以想象的是,他对白色皮毛动物的恐惧还有可能继续泛化到其他地方,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感有可能会减弱,但是这种条件反应会在他的一生中始终存在,并对他的个性产生深刻的影响。
4.社会促进和社会懈怠
有别人在场时,我变得不一样
如果让你回答一个问题:“你和一只蟑螂有什么相同点?”你会怎么回答?你可能想了半天,实在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小虫子之间存在着什么相似之处。但是在一项心理学的经典实验中,我们和蟑螂之间的相似之处却很明显。
1969年,心理学家扎荣兹和他的同事们想用几只小小的蟑螂来证明一个心理学理论。他们的实验场所包括一个简单的过道和两侧的空白处。布置完毕后,扎荣兹用强光照射过道,因为蟑螂是避光的昆虫,所以一遇到强烈的光线,被照到的蟑螂就会迅速地寻找避光的地方,让自己躲起来。而这个任务是很容易就能完成的,因为在过道的另一侧就是一个布置好的暗箱。扎荣兹和他的同事们想要知道,一只蟑螂单独完成这一任务和有其他蟑螂在场时,情况会有什么不同。为此,他们还专门在过道旁边设计了一个透明的盒子,将一些蟑螂放进去以充当“观众”,这些蟑螂作为“观众”全程欣赏了那只实验蟑螂的“表演”,结果表明,在有其他蟑螂在场时,单只的蟑螂更快地完成了任务。
此后,扎荣兹增加了实验的难度,他将通往暗室的过道设计成了迷宫,这样蟑螂要完成逃避光线的任务,就要比之前难多了。这一次,实验的结果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在复杂的任务面前,单只蟑螂完成任务的速度要比有其他蟑螂观看时完成得更快。
这个蟑螂的实验是如此有趣,后来心理学家换了实验对象,其实验对象包括蚂蚁、鸟类,当然还有人。结果发现,在这个实验里,我们并不会显得比蟑螂高明多少,即使是人类,实验的结果也是和蟑螂一样的。
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是“人来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