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高高的月亮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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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跳出苦海的深渊大

猴王阿哈在皇宫后花园,戴上了刑具。刑具是一个木枷子,用木板制成。猴王阿哈的脖子就套在木枷子的圆孔里,用一把大铁锁锁着,他就是扭断脖子也别想跑出来。就这样,国王还不放心,怕他跑掉,又用一根儿绳子把他拴在柱子上,他就是有翅膀也飞不走了。

猴王阿哈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神情沮丧,情绪非常低落。他的情绪没有办法不低落,谁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也不会高兴得跳舞。

“谁是第一个发明吃猴脑的人呢?”他不知道,他如果知道,就会把那个人的头拧下来,他恨死那个发明吃猴脑的人了。

这时已是近黄昏,夕阳要落山了。

皇宫后花园依然美景悦目,那些盛开的牡丹、芍药、鸡冠花、鸢尾花,迎风摇曳,像一群女孩子那样笑眯眯的,样子十分可爱。宫墙下还有一丛亭亭玉立的翠竹,碧绿碧绿,在风中微微起舞。

眼前风景虽美,但猴王阿哈没有心思欣赏,他想起了老婆和没出生的儿子,儿子还没有出世就没爸爸了,让他很难过。这都是国王害的,如果不是国王,他就会和老婆孩子团圆。想到这儿,他两眼喷射火焰,恨不得用两眼的火焰把皇宫点燃,让皇宫变成一片火海,把国王和韦钢虎他们统统烧死。为发泄心中的悲愤,他唱起了歌: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我猴王的末日就要来到。

国王为了享受美味佳肴,

就要吃掉我的猴脑。

警钟已经向人类敲响了,

当你们把我们动物杀光了,

你们的末日也就来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看见了人类的末日,

死神正向你们微笑。”

“别唱了,别唱了!”国王的鞭子打在猴王阿哈的身上:“死到临头了,还唱什么歌,等会儿到地狱里唱去吧。”

“我们动物下地狱以后,你们人类也会跟着下地狱。”猴王阿哈说:“你在杀我们动物的同时,也是杀你们人类自己。”

“满嘴胡说。”国王说:“我杀的是你这只破猴子,为什么说我是杀我们人类呢?真是天大的笑话。”

猴王阿哈听了,轻蔑地说:“你真目光短浅,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天地同源,万物同根,我们动物跟你们是同一个祖宗……”

“哈哈哈。”国王一阵狂笑,说:“你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猴子。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没听说过种南瓜会长出一只公鸡或一头牛来。你说你们猴子跟我们是同一个祖宗,那我问你,你们猴子长着尾巴,而我们为什么没有长尾巴呢?”

“这……我不太清楚。”猴王结结巴巴说:“也许是你们进化得比我们快吧?”

“瞎说。”国王又是一阵大笑:“我们人进化,你们猴子不进化,你们永远是猴子。”

“对对!你们猴子不进化,哈哈哈……”官员们也跟着国王一起大笑。

“别笑啦——”猴王阿哈指着国王和官员们说:“你们统统都是一群蠢材。天地同源,万物同根,这是谁也改不了的事实,包括那些树木花草、高山、大海,都是大自然家族中的成员,相互依存,谁也离不开谁,这样才保持了生态平衡。你们与我们动物为敌,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你们把我们杀光,就会造成生态失衡。我们动物灭亡的时候,也是你们人类灭亡的时候。”

“住口!”国王大喝一声,说:“你这只猴子,说得纯粹是风马牛不相及,杀你这只猴子,我就不相信会造成我们人类的灭亡。来人啊!给这猴子剃头,我要吃他的猴脑。”

随着国王的喊声,一位理发师走过来,用电动剃须刀把猴王阿哈的头剃成了一个亮光光的光头,一下子变成了猴和尚。理发师把猴头用一盆清水洗了洗,算是洗礼了,剩下的就是砸猴头吃猴脑了。

猴王阿哈被剃成光头以后,觉得自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但他不想去死,他还想回到月亮山的原始森林里去,还想去吃那些树叶和美味儿的果实。特别是每年秋天的时候,森林里的野果子都熟透了,那紫色的野葡萄,含一兜儿甜甜的蜜水儿,一咬满嘴都是甜味儿,连牙根儿都是甜的;还有那挂满枝头的野山梨,黄灿灿的像一个个金梨,咬到嘴里咔巴脆,满口生津;但他最爱吃的是那些像指甲盖儿大小的酸溜溜,鲜红鲜红的样子,吃到嘴里甜中带点儿酸,酸中带点儿甜,越吃越爱吃,死活也吃不够,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们猴群家族,每年秋天的八月十五,都要在高高的月亮树下举行盛大的百果宴会。他们猴子的八月十五中秋节,比金银国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过得还浪漫,还有意思。他们摘来一百种野果子,一百种野果子有一百种滋味儿,让他们吃出一百种快乐。他们吃着嚼着,唱歌跳舞,还要在月亮树下赏月。有人笑话猴子捞月亮的故事,真让他们猴子想不通,如果没有当年猴子的祖先把掉在水中的月亮捞上来,月亮早被水淹死了。他们赏月的时候,为自己的祖先能把月亮从水里捞出来而感到十分的自豪。但那种美好的日子不会有了,这让猴王阿哈深深的遗憾。

国王见把猴王阿哈的头已剃光,又用清水洗过,觉得吃猴脑的时候到了。他冲白吃白喝说:“把锤子给我拿来。”

“来了,国王。”白吃白喝屁颠屁颠跑过来,把锤子放在国王手上。国王掂量着锤子,脸上带着微笑向猴王走过去。

“父王!”随着一声喊叫,美娜公主来了,挡住了国王的去路。

美娜公主这个素食主义者,像小羊反对老狼那样反对父王享用猴脑。把一只活生生的猴子用锤子残忍地砸死,然后吃他的脑组织,这无论如何是美娜公主不能接受的。为了救猴王阿哈,她在御膳房亲手烹饪了一盘用豆腐烧的豆腐脑,热腾腾,香喷喷地给父王端过来。

“父王!”美娜公主说:“请您放了那猴子,享用这豆腐脑吧,它比猴脑的营养还好。”

“你真扫兴。”国王满脸不高兴地说:“我不吃豆腐脑,我要吃猴脑。”

“您不能那么做。”美娜公主给父王跪下,恳求说:“发发慈悲吧,父王!素食养人,天下长寿的人,大都是素食主义者。父王,您不是老想长命百岁吗?从现在开始,就改吃素食吧,这样您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你不用劝我。”国王说:“我不会改吃素食的,没有肉我活不下去,还会馋死。为了不让自己馋死,我只好吃肉。”

“行行好吧,父王!”美娜公主哀求着:“如果反过来说,您是那只猴子,那只猴子是您,您就不会吃猴脑了,反过来想想吧,父王!”

“住嘴!”国王说:“我不会成为那只猴子,那只猴子也决不会成为我,不要在这里乱弹琴,退下去。”国王说着,打翻美娜公主手里的豆腐脑,豆腐脑洒了一地,白花花像一堆破碎的梨花。

美娜公主抱住了父王的腿:“父王!您不能吃猴脑啊!”

“走开!”这时王子格登走过来,一把扯开公主,说:“父王要做什么,你不要拦着。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分上,我会杀了你。来人!把她给我拉下,不要让她在这里碍事儿。”

美娜公主被拉下去以后,再没有人救猴王阿哈,让他很失望。美娜公主虽然没有把他救下来,他还是非常感谢公主。如果天下的人都像公主那样该多好,动物们就不会遭殃了。

国王走到猴王阿哈跟前,装模作样在胸前画个“十”字,说:“该死的猴头儿,我要砸开你的头,吃你的脑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猴王阿哈想了想,说:“有!我能成为你口里的美味儿感到很荣幸,同时,也为你遗憾。”

“我没有什么遗憾的。”

“你有。”

“我没有。”

“有!”

“没有!”国王喊:“就没有!遗憾的应该是你,因为你就要看不到这个世界了,就要成为一只死猴了,哈哈哈……”

猴王阿哈见国王仰天大笑,他也大笑起来:“哈哈哈……”

“别笑了。”国王问:“你死到临头了为什么笑?”

“你为什么笑?”猴王阿哈反问着。

“我因为高兴。”

“我也因为高兴。”

“你要死了为什么高兴?”

“因为你也要死了。”猴王阿哈说:“我死你也会跟着我一块儿死。”

“为什么?”

“因为我有病。”猴王阿哈不紧不慢地说:“老实告诉你吧,我有癫痫病,癫痫病发作的时候,浑身发抖,口吐白沫。你吃了我的猴脑后,我的病就会传染给你,你就会发病,最后死掉。我死了,你陪着我死,有人跟我做伴儿,我当然高兴了。”

“你骗我!”

“我没骗你。”

“你是骗子。”

“我是实话实说。”猴王阿哈说:“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你就砸我的头吃我的脑子吧。”

“你以为我不敢。”国王把锤子高高举起来,半天没有落下去。他可不想吃有癫痫病的猴脑。

这时,白吃白喝慌慌张张跑来,他拿着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说:“国王陛下,馒头蒸好了。砸吧,把猴脑砸出来,蘸着馒头吃,味道一定不错。”

国王没有理睬白吃白喝,把手里的锤子扔了,冲侍卫倌喊:“传御医,对这只猴子进行全面检查。如果他敢骗我,我不但要吃他的猴脑,还要喝他的猴血,啃他的猴骨头,以示更严厉的惩罚。”

很快,身穿白大褂的御医被传来,他检查了猴眼、猴嘴、猴舌、猴牙,还用手提X激光扫描仪扫描了猴王的五脏六腑,把御医折腾出一身汗来,总算检查完了。

“启奏国王陛下。”御医说:“这猴子没有癫痫病,这是一场骗局。”

“他真的没病?”国王问。

“真的没病。”

“百分之百没病?”

“百分之百没病。”

“这……”国王沉吟一会儿,说:“我还是不放心,再传几个御医来,对这猴子进行会诊。”

一会儿,又来了几个白大褂御医,对猴王阿哈进行了会诊。会诊的都是专家,绝对的权威。又经过一番折腾,会诊的结论是,这猴子确实没病,不但没有病,而且身体非常健康,他的猴脑完全可以吃,不会造成传染病。

这个结论一宣布,猴王阿哈傻眼了,他说:“国王你受骗了,他们是一群骗子,我确确实实有癫痫病。这不,病又犯了。”他说着,浑身胡乱颤抖起来。

“哼哼,你别骗我了。”国王喝令御医们退下,径直走到猴王阿哈的跟前,用锤子轻轻敲击着他的脑袋,说:“你再装样子,我也不会受骗上当。”

国王的锤子刚要砸下去,王子格登说话了:“慢着。”

国王放下锤子,问:“为什么不让我砸?难道你也想像你妹妹那样,要救这只猴子吗?”

“我不会救他的。”王子格登说:“我想让他死得更惨,让您吃猴脑吃得更好。”

“说出来听听。”

“我听人说,猴子在激烈的刺激下,血液会冲到头上,那样,猴脑的营养价值会更好。”王子格登说:“让他受酷刑,把他放到滚烫的油锅里,他受到油烫以后,浑身的血液就会沸腾起来,这时候再砸开他的脑袋,他的猴脑就会变成营养非常高的脑黄金了。”

“这主意太妙了。”国王非常高兴:“来人!把火点上,把油锅烧开,让猴头儿下油锅洗澡。”

侍卫倌抱来一大堆干柴,架起油锅,把火点燃。火越烧越旺,火苗子呼呼蹿出了老高,毕剥作响。

油锅里的油很快烧开了。

水开翻花,油开不动。烧开的油凝滞着一动不动,不露声色,像一位阴险的阴谋家。

猴王阿哈盯着滚烫的油锅,面如死灰。他本想耍个聪明,蒙混过关,没想到不但没有蒙混过去,反而遭受下油锅的酷刑,这账真是算错了,让他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