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捕头便和杨少天一起跟着马温清等人往院子深处走去。这座大院虽然没有辽东马家大院那么巨大,但是在这杭州城中也算是大宅子了,不知道马老爷子是如何暂住在这个地方的。张捕头心里想着:虽然马老爷子久居辽东一处,没想到来到南方之地还有如此势力,看来马家果然不一般。在大院子里转了几个弯,众人来到一个大宅面前,门童见有人来了急忙将门拉开,张捕头进了屋子一看,果然是马老爷子亲自端坐在正中。马温名见是张捕头便急忙站起身走向前抬起手拜了拜,说道:“我等来此许久,只是寻程大人与张大人不见,也不曾见到吴波留信,今日可算寻得,真是急死我了。”
张捕头进了屋子也急忙对着马老爷子回拜一拜,说道:“我等在锦州遇到千面道人方安士,为此贼在那耽搁许久,结果吴波还伤了身子,眼下锦州总兵已经派人护送一路南下,想来不日便可到此地。”
听闻张捕头所言,马温清面色一变,急忙问道:“你们在锦州遇到方安士?那贼子为甚在锦州而没来辽东?”
张捕头便将几人在锦州所遇到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得知方安士乃是为了一个妇人而留在锦州不去辽东盗宝,众人也是颇为诧异。又说道杨少天被方安士带走,幸得遇到锦州总兵袁崇焕相救,众人不禁感慨万分。这时马温清又说:“那袁崇焕乃是朝廷重臣,眼下身受魏忠贤的重用,手握重兵把守山海关,据传曾学艺于宫内高手,想必手段不弱,竟然也不是方安士的对手。”说罢又转头看了难水大师一眼。
难水大师双手合十道句:“阿弥陀佛,贫僧昨日已经遣人去泰山禀报南宫泰了,等收到消息再赶来杭州只怕也得十日之后。”
马温清又说道:“我等在此这些日子已经查明端倪,宋通天确实人在杭州此处,而且猫儿会众贼也纷纷前来此地,现在杭州已经是群贼一窝,恐怕要会有场大战,不知程大人现在何处?”
张捕头便将几人遇到唐三领路来到杭州,各自分头打探消息一事说与马温清听,听罢马温清便邀张捕头与程东风等人一起来这大宅居住。张捕头想到程东风素来倨傲不喜众人同行,便一口回绝。马温清一再挽留其留宿于此,张捕头挨不过,只好同意暂居此处。
深夜马老爷子兴致勃勃摆了酒宴款待张捕头与杨少天,虽然这一行人未能在寻宝中立得寸功,但马老爷子还是频频举杯感谢,不多时张捕头不胜酒力就被灌醉,迷迷糊糊的被人抬到厢房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杨少天起来准备打坐运功,却见张捕头依旧在蒙头大睡,杨少天正待运气之时,只听外面有人舞剑破风之声,杨少天心中好奇便出门观看。只见是昨天力战王牧的少年马云在院内练习剑法,杨少天站在一旁看着,只见马云舞起剑来已无昨日气势,反之剑招内收,剑气不露,步步为营,守中带攻,与昨日招式大不一样。这马云正练的聚精会神,却不曾发觉旁边有人在看,等到又练过十几招停滞换气之时,才发觉旁边有人,心中一惊急忙收剑,看到是以前与自己一同被缚与辽东马家大院厅堂之上的那个小和尚。急忙大喊:“嗨,你那小贼,怎地偷看他人习武。”
杨少天本来对马云颇为友善,之前在辽东知道他被人欺骗误食毒药,身体受损,岂不知这人竟然上来就凶,心中不禁来气,便说道:“我今日起的早了,便是见到你练剑,没想偷看你习武。”
马云听此哈哈大笑,说道:“那****我于厅前分手,听说你被辽东一捕快带走,想必是身无长技,昨日见我剑法精妙,故此一大早前来偷学。”
此人一见面竟然就出言不逊数落杨少天,少天不禁恼怒,一时气上心来,就说道:“哼,那张大人也传授了我许多武艺,岂能稀罕偷学与你。”
马云闻此便喜,说道:“好哇,既然那张捕快也教你武功了,那么咱们就来比划比划,看看是你的武功厉害,还是我师傅教的厉害。”话音未落便一剑刺来,杨少天见此大惊,急忙躲闪。马云一剑刺过之后并不停手,反而步步紧逼,杨少天未曾学过什么武艺,只是一味的练习那内功心法,自然没有手段应敌,只得左躲右闪抱头逃窜。几招下来杨少天就被逼的险境连连,身上衣着被划破几道口子。马云见此并未停手,一边用剑变招刺去,一边说道:“你刚才说也被人教授了武艺,我看是逃命的本领吧,哈哈哈。”
杨少天闻此心中大怒,但又不是马云对手,这时马云一剑横砍过来,杨少天向后避之不及,只好附身趴在地上,马云再一变招,将手中宝剑分成三段刺向杨少天,不防杨少天趴在地上一把抓起泥土抬手一扬,马云被这突如其来的泥土迷了眼睛,心中大惊急忙挥剑乱砍。杨少天打了几个滚跑到一边才起身喘了口气说道:“我所学的都是拳法,不曾练过剑术,你若是有心比试,就把剑扔掉,咱俩比比拳脚。”
马云这时用手揉了揉眼睛,好似还有沙子迷的他睁不开眼睛,只得闭一只眼说道:“好,我就和你比比拳脚。”说罢扔掉宝剑,双手变招合适,一步跨过去当空打出一拳。杨少天急忙抬手格挡,瞅准空隙回提一腿。其实这马云只是和难水大师学了飞瀑剑法,也未曾学什么拳脚功夫,两人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好似泼皮无赖打架一般,一会儿两人均是皮青脸肿,打了半晌马云便开始气喘吁吁,倒是杨少天感觉自己胸中一股热流缓缓而动,非但不疲,倒是越来越有力气。这马云比少天年长一些,刚开始力气占了上风,等到后来确是被杨少天追着乱大,气力不加。正在两人你来我往打的热闹之时,只听有人在后面大喊:“你们俩在干什么,大清早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听闻此言,马云使劲一把将杨少天推开,自己急忙跑过去,杨少天见马云停手,自己也不再相逼,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捕头醒了,正穿着半截衣服站在门口看着他俩。马云跑到一边将地上的剑捡起来,对着杨少天说道:“这次不算数,你让那捕快好好教你几招,我再与你打过,不然只是追着你打没有意思。”说罢转身就跑没影了。
张捕头走过来见杨少天面色青肿,衣衫被划破几道口子,便问是怎么回事,杨少天便说早上这马云前来挑衅要与他比试过招,自己打不过他受了欺负。张捕头听闻心中大惊,急忙问道:“难道这小子是使用昨日那飞瀑剑法对付你的吗?”
杨少天那里知道那飞瀑剑法是什么,只得和张捕头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形,说了下马云那剑都刺向何处,自己又是怎么躲闪的。见张捕头一脸迷茫,杨少天又说:“这马云还说让我回去再学些武艺与他比试,但这事确是他主动挑起来了。”
张捕头说道:“这马家也太欺人太甚了,本来以为他们好心招待我等在此留宿,没想到是想趁机让那小子与你比试武艺,借此看看你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哼,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处,回到客舍将此事说与程大人。”说罢便和杨少天一起起身离开这大宅,也不和马家其他人打招呼,但一路也未曾遇到别人,这大宅内好似空荡荡的无人居住一般。二人走出宅子便寻路往自己客舍走去,路上杨少天便求于张捕头说道:“张大人,你一直让我练习武功心法,却是到应敌之时毫无用处,可否教授我一些防身之法,以便下次遇到敌人也有保命之能啊。”张捕头嗯嗯不语,只顾带着杨少天往回走。
二人走回客舍,却见到那小巷门口围着许多人,两人挤开人群走了进去看到杭州官府中的衙役们将此客舍围着,再一看那客舍,这二层楼阁中靠近东面的屋子竟然没有了,整个楼阁破了一个大窟窿一般。这时有人在人群外唤道:“张大人,杨小弟,我在这里。”张捕头转身回望,原来是唐三在人群外面,便领着杨少天又挤出人群,见了唐三便问是怎么回事。唐三说道:“我昨日去城内四处打探,确是在那白云楼处听得众人闲谈忘了时辰,这杭州内城半夜禁严,我便索性没回客栈,结果今日一大早过来便见这客栈咱们住的东面二层楼阁被人炸掉了。”
张捕头大惊,问道:“炸掉了?是什么人干的?”
唐三说道:“我在杭州官府有许多相识之人,听得他们说是有人半夜用火龙铳给炸掉了,我欲问火龙铳是什么东西结果那官府中人也是不知,只是听得那杭州府上机要所说。张大人可知这这火龙铳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厉害,偌大个楼阁竟然给炸的什么都不剩,幸好我等昨夜均不在此处。”
张捕头听得唐三喊他张大人,便知道身份已被人知晓,但又见唐三面色端然,毫无惧色,晓得他是一心求技学武并无他想,便说道:“这火龙铳我也是头一次听说,程大人应该知晓,不知程大人现在何处。”
唐三回道:“今早这官府来人查验的时候遇到程大人了,城中捕头将其请到知府衙门去了,我见此不便露面,便在这等着你们回来。”
张捕头才知道原来是程东风被官府的人认了出来接走了,怪不得唐三知晓了他们身份,但估计唐三只知道他们是巡捕之流,未必想到程东风乃是朝廷三品大员。便说:“既然如此你便带我们去知府府上了,早些与程大人会面我们再商量。”
唐三听闻此言,急忙再前引路,杭州虽大但唐三熟络,七弯八拐寻得小路便走近了杭州府上。杭州是江浙要城,江浙一带巡司督司都落座于杭州,故此这杭州知府衙门也是门庭宽大,几人到了知府上便通报姓名,那守门之人得知张捕头之名后称大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便将三人引入知府府上。到了衙门内,这军士在前领路,三人跟在后面,杭州地处南方四季均暖,府上树荫茂盛鸟语花香,果然是苏杭之美尽在此地。几人一条碎石路走到头便是知府办公的文书院,这时那军士走到门前轻轻叩门,禀报道:“报大人,辽东总捕张大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