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天地儒侠:东方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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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夫妻情深(一)

(1)东方害丑

且说那少年,一路上不言不语的,来到五牛镇,找了间上好的邸店住了,新奇地看着镇上的一切,镇上几乎所有的男男女女,则都找着他看。熙狐担心地问:“我们一厘钱也没有,住这么好的店?”老板忙道:“不打紧,我不收你们的钱便是。”高雄关切地问媳妇:“肚子还疼吗?给找个大夫吧?”少年淡淡笑道:“不碍事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熙狐又难过又兴奋,不停地问:“真的是我怀孕了吗?是真的吗?”随即注意到什么,忙喝声:“高雄住手!”原来高雄这边气得直哆嗦,正举掌运功,朝少年头上劈去,听到爱妻的呼喝声,硬生生停在半空急道:“这个畜生!成人之先便把我眼睛弄瞎,接着踢掉我们的孩子,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小魔头,今日不除,必成后患!”周围的人群立时便有人打抱不平:“你这当父亲的真个是无理狠毒,这么孝顺的儿子却要打死他!”高雄难过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他孝顺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不是他照顾,你能到五牛镇?能住进店里?”“他真是一只白眼狼,都不会给你钱,你却替他说话!”“是我情愿不收他的钱,再闹腾我倒是要收你的钱了。”说着打量他一眼道:“就收你半厘,给钱吧?”高雄愣在一边,众人哈哈大笑。

晚上,少年以毋庸置疑的语气道:“给我起个名字。”但说话的神态举止依旧透着儒雅高贵。高雄“哼”了一声,熙狐随手捡起店内的一本杂剧抄本道:“是该给孩子起个名了。”高雄道:“孩子?他?你真会想!”说完气哼哼地扭过身子。熙狐也不理他,继续道:“我也识不得几个字,要不请个先生来?”“我们哪有钱请?他有本事让人不要钱,让他自个去不就得了!”熙狐看着书道:“哎,这两字我好像认识,应该是‘害丑’吧?嗯,意思也不错,你看孩子玉面长身的,就叫‘害丑’吧。可姓什么啊?跟你姓高吧,叫‘高害丑’?”“不许让他随我姓,我也不想与他有关系!”熙狐笑道:“哼,我们还懒得跟你姓呢,免得辱没了斯文。”“毒蛇蝎也讲斯文?”“你能不能别对他那么多成见?我们不可能有孩子了,就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多好!”高雄连连摆手:“我可不敢,我没这么好的儿子。”熙狐托着雪白的腮帮陷入遐思,一会儿笑道:“有了,就姓东方吧,主人成仙那天,绿芒过后,东方的天空突然霞光四布,这个小肉球球也粉红粉红的,像个害了丑的美男子。就叫他东方害丑!呵呵,东方害丑,这名字不错!”那美少年静静地看着熙狐,片刻,肯定而满足地起身离去。

原来,那熙狐果然识不得几个字,把个“害羞”念成“害丑”,若是高雄来起名,说不定还叫个“东方高大”之类,但这一切都是熙狐的想法,她又是一阴气极盛的女子,阴差阳错的,本想叫“东方害羞”,现在却变成“东方害丑”,但这样一来,倒也少了脂粉气,毕竟他再怎么貌胜潘安,也是位男子不是。

为此真正感到害羞的,应该是常建仁。我是常建仁,那“俗秽”就是我留下的,可见我那时心里窝藏或尘封着多少不雅的想法,我自己都没想到,那些恶俗竟能毁了整个天鹅湖,腥臭让牧高峰上的雪全部融化,连峰上的石头都在青色中透出一丝黑意。而那东方害丑也忒不讲究,又天然地吸纳着万物的清气灵光,却不停地吐出自个的恶俗气,难道是铁定一个特别自我的祸根,誓要将自己修饰至完美无瑕,却给全世界弄到熏臭翻天?叫他“害丑”,当真名至实归。再和艾无差一比,更让我愧疚,那两女人就不说了,但戚玉是谁我还不知道吗?他的魂魄怎么会结出这么无私的晶来?将美、香,安宁,祥和,无保留地捧给大家,却把自己憋屈的浑身疙瘩,上眼泡和下眼袋比眼珠子还大,活脱脱一个甘心受人诟病辱骂的高僧形象!

东方害丑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整个人就像谜一样,很少说话,但却有好多人都那么了解他,知道并尽量给他想要的,那么多人为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甚至对于怎么讨他喜欢,大家都好像心有灵犀或是暗中约定好了似的,那就是默默地为他献出目光、心思、时间和他想要的物品。我们的东方害丑,守精魂以修容,面如傅粉,唇如施丹,资质浓粹,光彩照人;他举止闲雅,无尘俗态,吩咐顾盼,使人顿时解悟,体贴人情,委曲必尽;他水袖长衫,如粉墨红伶,自画中走来,态端而虚,每换态移姿,无不勾魂摄魄;他语音清和,金声玉振,抗之入青云,抑之如绝丝,累累然如贯珠,婉转圆好,萦耳不绝。就这样,他用别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的美,让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高低贵贱的人们在许多话题上瞬间达成默契和共识,真不知道,对维护世界和平,他能不能也起些作用呢?

熙狐对这种状态很享受,高雄却面色晦暗,总是长吁短叹,愁眉不展的,对此,他媳妇都是娇媚地嗔怪、耐心地劝解,这天,他又憋不住了:“唉!用不了几天,我便再也奈何不得他了,我连同在裂谷中千余年的修行快要被他吸光光了。”“我又何尝不是呢?别想那么多,好好做回人就行了,我倒觉得这种感觉挺奇妙的。”“谁知道是要做这种人呢!”“哪种人都得好好做,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别老用以前来弄脏现在,也别拿以后去后悔现在,别让现在不好的情绪持续蔓延。”高雄奇怪地“看”着媳妇,沉默起来。

(2)老是发怔

这天,熙狐忽然高兴道:“我竟想起个熟人来,一起看看去吧?”高雄也笑道:“张贵五?人家又不认识你,免得叫你妖精。”“是啊,解释起来是够麻烦的,那就打听他是不是活着,远远地看一眼,看他现在成啥样了。我突然好期待啊。”高雄站起来道:“那有劳你了。你一看见就得对我讲,免得我光跟着你心跳半天,结果直等到过好长时间了,才又跟我说起。”熙狐笑道:“是。但眼睛其实没什么用,嘴巴又总是打扰到别人,用心去感觉才是最真实靠谱的。”“嗨,真不知你是心灵还是嘴巧。”“要都是呢,你媳妇什么人啊?”“是啊,狐狸精啊。”“去你的。”二人手拉着手,循着记忆找去,一路打情骂趣,高雄忽地停住,结巴着却不说话,熙狐马上感受到了这异样的信号,涨红了脸,拉起他,往没人的地方飞跑而去。

一场云雨过后,高雄满足地感叹道:“要没有那个要人命的小孽障,我们才是神仙羡慕的鸳鸯美眷呢。”怀里的熙狐轻轻摩挲着他胸膛道:“以前你是最高大的雄鹿,现在你是最英武的男人,今生能与你结缘,真是上天眷顾。”忽然,高雄直起了腰,警惕道:“有人吗?”熙狐慵懒地坐起来:“不会有的——”结果她错了,东方害丑像个小仙,又像是鬼魅,脸色惨白,怔怔的自远处盯过来,三人的心里各自投下一道阴影。

张贵五果然健在,虽已很老,却有着相当不错的精神头,花白的胡须直垂到胸前,更显得个子矮小。他早已赋闲在家,住空如寺不远处的一个葡萄园里,孙儿满堂。熙狐心血来潮,走过去施礼道:“老爷爷,可否讨口水喝?”张贵五打量他们一眼,招招手道:“过来吧,要有空就吃过中饭再走?”熙狐欣然答应,看着他们六代同堂,其乐融融,毫不掩饰她的羡慕之情。高雄与老人家很谈得来,二人竟喝起了酒,熙狐则与他孙儿媳妇妯娌和一堆孩子搭上了好关系,只东方害丑好像一直在发呆,全不理会大大小小的人不时朝他瞟眼过来。

回到住处,东方害丑又一次悄悄逼近高雄,他缓缓举起掌来,向颈部劈去,那个高大的身影应声倒地,他麻利地解开其下衣,不知自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挥刀向高雄的****割去。熙狐恰在此时听见了异样,赶忙进屋,见状一声惊呼,立马昏死在一边。害丑一怔,举刀的手慢慢放下,走出屋去。

熙狐搂着丈夫,伺候他醒来,高雄闻到妻子熟悉的体香,虚空着身子道:“我还活着,那小王八蛋要怎么对我了?”熙狐道:“你怎么就闻不出他的味道?就是那种淡淡的、很温凉的清气。”“闻得见啊,但他可能会控制身体气味,又是一心害我,我根本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熙狐坚定地说:“他应该是无心杀你。应该还是早间的云雨之事在他心里作起了梗,但就这也必须对他讲清楚,否则各走各的道,反正他也大了。”“这样最好,我们粘着他干啥。”然而,晚上害丑竟然没有回来,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是自从来到五牛镇,不,自从那个小肉球来到世上的两个多月里,二人第一次同床而卧,睡的好沉好沉,好幸福好幸福。

第二天一早,害丑回来,眼睛红红的,熙狐有些心疼,想他昨晚去那里将就了一晚呢,上前询问,他却一字一顿道:“你们二人,不许再在一块!”高雄怒道:“你个不懂人事的小兔崽子,夫妻不住到一块,难道要你娘天天搂着你这大小伙子睡!”熙狐也肯定道:“现在已经惹来不少闲话,要么你自己睡,要么我们分开,不能三人一起了。”害丑又发起怔来,一会悄然离去。高雄道:“要不我们走吧,别在一起了,我是日日夜夜都难受。”熙狐道:“我已想好了,就去张贵五家当个仆人,都说得来话,又热闹。”高雄激动地抱起媳妇道:“还是你主意高,我都不知道往哪儿去。”“我们先去街上转转吧。他不在,心里好安静啊。”

在一间布商店铺前,店主人竟认出他们道:“你们一家人真是和顺美满,叫人羡慕,要什么啃气,全当是送了。”高雄警觉地回了回头,熙狐笑道:“谢伯伯,我们只是稀罕,看看而已。”说完拽着丈夫的胳膊走了出来,高雄道:“那小东西没跟着?”熙狐一扭头,一道人影已飘来,却不是害丑又是谁了!只见他举重若轻地一掌劈向熙狐头部,熙狐堪堪躲过,却还是被掌风带倒,而害丑自己又茫然地怔在一边!高雄发力推掌,将他打出数丈开外,众人瞧见,赶过来纷纷指责:“你这个瞎子真是为父不仁,孩子供你吃喝住行,你却像对待仇人一般,要打死他啊?”高雄摸索着抱起媳妇,一边辩解,众人哪里肯依,拦住他要去见官法办。

那边害丑倒是没什么事,只有个女子见他呆萌痴状,一嘴堵了上去,便要亲他,害丑也不知有什么本事,竟躲了过去,身子倏地后掠出去,稳稳地站到远处,都不愿意瞟一眼那差点就一嘴啃到地上的女子。熙狐挣扎着起来对众人道:“这是我们家事,谢谢各位相邻。”大家正对她母子二人啧啧称许,自然也不再提“见官法办”的事了。

那名欲行不轨的女子此时正遭人追打,衣衫不整地从身旁跑了过去:她竟然想借机揩油,企图趁其不备亲众女心目中的男神一口,激起她们大大的愤怒,对她一阵撕拽喊打。经过东方害丑时,大家又不由得慢了下来,故作优雅地整理衣袂鬓角,害丑朝她们笑笑,一干人立时都沉醉在大街之上。是啊,有他的地方,所有女人都格外貌美端淑,所有男人也都显得博学风度,一切和谐而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