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战争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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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战争勤务(2)

在此情形下,无论是对组成军队侧翼的大兵团,还是对与远离司令部的纵队行进军团,下达行进指令的最实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将决定细节性问题的权力完全交付于一线将领,同时培养他们准确无误的做事风格。也就是说,只需要对一线指挥官下达统筹全局的方向性命令就足够了,比如目的地,选择路线或是时间要求等。当然也一定包括与之相关的友军信息,有助于他们下达正确的细节命令。此外未雨绸缪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我们应当告知敌人的相关信息,以及被迫撤退情况下的退却方向。

假如经常对这些一线将领下达诸多细节命令,将他们完全局限起来,比如如何编组纵队,如何在阵地上展开等,这样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容易造成不良结果。当然,部队如何执行既定细则和惯用方法行军的情况是必须要掌握的。但应当允许一线指挥官有权自由组织运动,只要他们可以准确地完成方向性命令就好。但在他们出现严重错误和失职的情况下,总部必须迅速做出反应,采取措施。另外假定多个军团在同一条道路上行进,总部需要精确为每支部队制定行进时间表。

从单个纵队来看,它应当有属于自己的前卫和侧位小队,有助于按照要求完成命令。即使非一线纵队,也应当组成工兵小队,携带工具,作为纵队先锋,有助于排除障碍。尤其是辎重纵队必须配属这样的工兵先锋队。同时,适当携带架设小型便桥的轻便器材往往也可以解决很多突发状况。

四、单独的部队行进时,应配备先锋卫队,或者如现代体系中常见的

那样,中央及两翼各有独立的前卫。在大多数情况下,预备队及中央部队会随大本营行进;假定有总前卫,那总前卫大多也会在这条路线上行进。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军队会在同一条路线上行进。所以,保障道路通畅就成了部队行进的重中之重。有时候,主要突击转向某一翼侧,预备队及大本营,甚至与总前卫都将转向这一翼侧。在这样的情况下,上述方法也同样适用。

有一点很重要,前卫队的总参谋应当具备丰富的经验,便于迅速准确地分析出敌人的意图及动向,有助于总部宏观指挥,也可以帮助前卫指挥官考虑很多问题。

总前卫,它的构成应包括:配备各种武器的轻装部队,可以变为主力的精锐部队、部分擅长徒步作战的龙骑兵、骑兵炮兵,以及配备可以应对断路河流的架桥兵、工兵等。再加上若干名优秀的狙击手。另外,至少还须有一名侧地军官,便于随时对行进路线二公里范围内的地形进行草测,最后一项,就是应有非正规骑兵队的侦查人员,目的是一方面可以节约精锐的骑兵部队,另一方面非正规骑兵更适于执行此类任务。

五、当军队前进或者是远离基地的时候,必须根据良好的战争勤务的准则,将作战线和兵站线组织好。因为兵站线是军队跟基地之间的联络桥梁。司令部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兵站划分成很多地区。区中心应该设在最大的城市,因为只有大城市才能够对军队营房和各种军需品进行供应。但是如果有要塞的话,则该将区中心设在那里。

兵站和兵站之间的距离最好在五至十古法里(20~40千米),不过实际上还是应该根据沿途城市位置而定,如果每隔七至八古法里(28~32

千米)就设置一个兵站,那在一百古法里(约400千米)的距离上一共就有十五个兵站,这些兵站可以组成三到四个兵站旅。每一个兵站旅还应该派出一名指挥官,还要配置一支由正规军或康复队组成的部队,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调节用房,保卫地方政府(如果还有政府的话)。指挥官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道路和桥梁的完好无损,而那些部队则应该负责保护邮政联络和必要的护送。

每一个兵站,需要尽可能配置的东西有一些小仓库和一个拥有部分车辆的车场,如果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至少应该在兵站旅的要点做到这些

要求。

应当派遣能力强、有预见的将军担任地方师的指挥。这样做是因为军队交通线的安全性主要依赖于他们的活动情况。

根据实际情况,这些师还可以改编成战略预备队,就像我在中已经谈到的那样。简单的几个精锐的营,就能够在往返于军队和基地之间的一些小分队的支援下,对军队的交通线进行有效的维持和保护。

六、总参谋部将部队的行军队形改变成很多战斗队形,这种做法是可取的,有一部分属于战争勤务性质,另一部分属于战术性质的各种措施,是非常有研究价值的。我们在提到的三部著作中,对这一课题进行了深入研究,那我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步它们的后尘了。不过我们只能够在涉及构成这些著作优点的细节中才能够探讨这些问题。不过这已经不在本书的范围之中。并且在泰尔涅侯爵和他的评论员科赫上校的两卷本著作中已经列举了军队运动或不同编队方法的各种勤务规定,别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但是就算是这些办法不能够很好地在敌人面前实施的话,我们也应该承认,这些规定对于那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准备性运动还是非常有用的。通过泰尔涅的那本好教材、吉贝尔的文章,还有卡尔大公的第一部著作(《高级战争艺术原理》),我们要学会战争勤务学的全部内容就变得非常容易了。对这个内容并不需要详细论述,只需要根据计划稍加援引就足够了。

在这一有趣的课题结束之前,我需要先举出几个好的例子,目的是阐述战争勤务学的重要性。第一个例子就是1806年法军在格拉平原的奇妙的

集结,第二个例子就是在1815年的战局的初期。

这两个例子很好地说明了拿破仑非常善于将原本分散的纵队在最短的时间内集中到作战地的决定点,并且他的精确程度非常让人惊讶。拿破仑正是靠着这种精确的指挥保证了战争的胜利。对决定点的选择是非常巧妙的计谋,拿破仑办公室正是进行了详细的勤务工作,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人们都知道这些如此精确、如此明白的指令基本上全部是精明强干的战争勤务学家贝蒂埃的杰作。不过我却认为,就算是有多种理由,其实这种推断也是错误的。他们真正的参谋长是皇帝本人。他常常手拿着一只沿直线放大一比七至八古法里(28~32千米)比例的圆规(因

为道路弯曲的原因,这个比例实际上至少是一比九至十古法里),要么依附在地图上,要么是趴在地图上,然后在地图上标注出自己各军的阵地和敌人的假想阵地。很多人常常对此表示疑惑不解。他会用圆规在地图上计量距离,并且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够计算出每个军必须行军的天数,为的是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他想要到达的地点,他一边移动那些图钉至新的地方,还一边计算着自己纵队的行军速度,以便明确在什么地方安排他们出发,然后发出命令。仅仅凭借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名扬四海了。

这样一来,拉纳从上施瓦本出发,皇帝禁卫军从巴黎出发,苏尔特和达武从巴伐利亚和帕拉蒂纳特出发,内伊从康斯坦茨湖边出发,贝尔纳多特和奥热罗从弗兰肯出发,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扎耳费尔德、格拉和普劳恩之间的三条平行道路到达了战线,不过在当时,不管是在德国还是在拿破仑军队内部,都没有人能够从这些表面复杂的军队调动中看出什么名堂来。

又比如,1815年,布吕歇尔还非常悠闲地在桑布尔河和莱茵河之间野营,威灵顿勋爵还在布鲁塞尔举办或参加节日舞会,他们两个人都在等待,等待着进攻法国的信号。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拿破仑尚在巴黎忙于应付政治上的盛大礼仪,其实他已经率领自己刚在首都重建起来的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直接扑向沙勒罗瓦和布吕歇尔的营地,并且他的其他各路纵队,都以非常罕见的速度和准确度从四周汇集到了波蒙平原,并且在6月

14日这一天全部抵达了达桑布尔河岸(拿破仑自己是在6月12日离开巴黎的)。

在这两次战役中,是以巧妙的战略计算为计谋基础的。不过这两次战役的实施也是一件非常漂亮的事情。我会再次列举两个相反的例子,来正确评价这类措施的优越之处,说明由于战争勤务工作的失误,将会造成几乎是灾难性的失败的道理。1809年,拿破仑因为奥国精良的装备只得从西班牙着急回国,他相信将会跟这个强国开战。于是他下了一道非常棘手的命令,而接受命令的人则是在巴伐利亚的贝蒂埃,这个命令就是要将分散在布劳瑙到斯特拉斯堡和埃尔富特各地的军队集结起来。于是,乌迪诺从法兰克福,达武从埃尔富特回来了;马塞纳正在去西班牙途中,也经斯特拉斯堡返回乌尔姆。萨克森人、巴伐利亚人和符腾堡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因为这些军队相互之间相隔得比较遥远,因此奥地利人早早地就聚集起来了,并且他们非常有可能容易地突破这张军事(蜘蛛)网,将那些衣衫褴褛的部队给驱逐或者是消灭掉。拿破仑非常担心这一点,于是让贝蒂埃将军队集中到雷根斯堡;如果在他抵达之前,战争已经开始了的话,就将军队集中到乌尔姆附近。

对这个可选择的命令,它的原因是很容易理解的。如果战争一旦爆发,将雷根斯堡作为集结地点很明显距离奥国的边境太近了,这样的话,各军就只能够分开向二十万敌军发起进攻了。如果将乌尔姆确定为集结地点的话,法军就能够在较早的时间里集中,也就是说敌人至少要多走五六天的路程才能够到达那里,双方都是非常看重这一点的。

这个道理是常人都能够明白的。不过在贝蒂埃抵达慕尼黑后几天才开始敌对行动的情况下,这位杰出过人的总参谋长竟然太过天真,坚决地执行他所受领的命令,而没有考虑到命令的意图所在。他固执地将军队集中到了雷根斯堡,甚至还命令达武再次返回城去,而达武很早就认为自己应该离开安见格让军队向因戈尔施塔特方向转移。

不过非常幸运的是,拿破仑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获得了敌人渡过因河的消息,这个消息是他从电报上获得的,他一获得这个消息便开始闪电般地到达了阿本斯贝格;那个时候,达武的部队已经被包围了,而法军也已经被十八万奥军分割开来。大家都知道,拿破仑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奇迹般地将他的军团集结了起来,并且在阿本斯贝格、齐格堡、兴茨胡特、埃克缪尔和雷根斯堡取得了一系列的辉煌胜利,这就很好地将他那位可悲的参谋长在战争勤务工作中所犯的错误进行了纠正。

在将这些引证结束之前,我还想对在瓦格拉姆附近渡过多瑙河前后发生的某些重大事件进行叙述。比著名的《三十一条皇帝法令(或赦令)》更为新奇的是从施蒂里亚来的马尔蒙军团、匈牙利来的意大利总督的军团,以及从林茨来的贝尔纳多特军团所规定的到洛鲍岛上的指定地点集结而采取的措施。这个法令将军队安排在拥有五百门大炮的十四万奥地利人面前进行渡河,并制订了在恩策尔斯多尔夫平原编队时的种种细节问题;这就仿佛让军队去接受军事检阅一样。而上述这些部队于7月4日傍晚在该岛

集结,眨眼间就建起了三座桥梁,这些桥梁建在了宽七十都阿斯(约136米)

的多瑙河的一条支流上;当时,正值黑夜,狂风暴雨交加。十五万人就这样在威武的敌人面前通过,并且赶在中午之前于距离桥一古法里(约4千米)的平原上编队;事实上,他们掩护这几座桥梁的方法是以交换正面进行的。而这一切都完成在特别短暂的时限内,而这段时间也不足以用于进行一次已经重复过几遍的机动演练。当然,一般来说,敌人只是对这次渡河进行了阻挡,可是拿破仑并不清楚这一点,因此这些命令的作用绝不会由此而显得稍微逊色。

可是这时候,却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参谋长在将这十份著名的命令的副本进行分发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因为文本的错误而错把中间的桥梁分给了达武的部队,按照原计划,达武的部队应该负责的是右翼,中间的桥梁则属于乌迪诺。这样做会导致两军在夜间彼此交叉。如果不是各团及各团团长十分机智,那么一场可怕的混乱就有可能出现。而且敌人并没有在那个时候行动,因此,法军只有几个支队跟随别的军走散了。但更加让人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混乱发生之后,贝蒂埃竟然荣获了瓦格拉姆亲王的封号。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吗?

不过拿破仑自己在口述命令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这是一个错误。不过这对于一个既需要发这道命令的二十个副本,又负责监督部队的编组的参谋长而言,这种错误是不应该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