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战争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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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战略(12)

能够同时执行双重任务:其一可以掌握第二主战方向的动向;其二,当敌军有意向攻击我军侧翼时,或者我一线部队因战局变化而向预备队方向转移时,还能够随战局需要多一线部队进行补防。然而,不言自明的是,一定不要分散兵力,以防被分而歼之。因此,只要没有设置预备队,就要准备冒险,或者只能求助于兵站。由此可见,仅仅在长途奔袭敌方时,或在本国腹地同入侵的敌军部队作战时,预备队才能发挥作用;所以,如果我军准备在与本国边境仅有五日路程的区域作战,目标是占领一块相邻的区域,那么设置这种预备队就发挥不出任何作用。而在本土作战时,又基本用不到这种预备队。只有当国家本土在面临敌军的全面入侵,需要出动所有临时征召的新兵时,就要求建立这种附属于营垒的预备队;而这种营垒也要有容纳大军团驻扎补给能力的要塞作为掩护。如何选择符合战局的准确时机建立这种预备队,需要将领们集思广益并配合国家当时的能力、作战线的纵深、布防区域的特点和同敌国的距离来制订计划。同时,将领们还要对预备队的配置位置准确设定,要尽可能避免减少主战部队的战斗力;如果抽调主力部队去执行预备队任务,那就肯定会削弱主战部队的打击能力。

或许有读者觉得我无需在此重复:这种预备队必须设置在国境线上的主要基地和主战场正面之间,或者在打击目标至主要基地之间这一区域,控制所有重要的战略制高点。它们要防卫己方的要塞,还要对敌方包括中立方的要塞进行侦查。如果没有任何可供这种预备队使用的依托工事,那么预备队就需要自行修筑一些营垒或防御工事,以期为我军的大兵站提供

警戒,并提升我方阵地的防护能力。

最后,所有我们在讲到的有关防线和作战枢纽的理论,也同样适用于所有的临时性基地和战略预备队。战略预备队如果处于位置良好的区域连接点,那么将发挥出双倍的作用。

旧式阵地战体系和现代运动战体系

旧式战争体系的典型作战方式是阵地战。这种作战方式是有迹可循的,部队驻扎在营寨中,随军的仓库和面包房为部队直接提供补给,交战时能够互相看到。其基本作战目标是:一部围攻敌方要塞,一部坚守己方要塞;有的部队以攻城略地为主要任务,有的部队则以防护战争果实以及己方基地为主要任务。这种战争模式从中世纪起,直到法国大革命时代才完成它的历史使命。

通过这次大革命的更新换代,产生了许多根本上的创新。然而初期所体现出的各种体系,从战争艺术角度看,并没做到完全超越过去。1792年的战斗形式和1762年的战斗形式依然相同:法军依靠天险坚守要塞,而联

军就中规中矩进行围攻。一直到1793年,当共和国发觉在内外正面战场均处于被攻击状态,而投入数量巨大的保障人员和十四个军团对敌军作战时,根据战局需要,才使用了新的作战形式。这些部队在既无基地,也无补给,更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行军或宿营,反而增加了它们的机动性,所以这些不利因素转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因素。革命军改变了旧有的战术。它们的指挥官将士兵排成纵队进行战斗,因为相对横队这样指挥起来更加便利,而且他们的主战场被佛兰德和孚日山脉切割。指挥官们将一部分士兵布置成散兵线,用来保护战斗纵队的顺利调整。

这种战斗形式,实则是自然条件限制的产物,一出现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颠覆了普奥两军及其将领们过去的常规作战方式。在这些将领中,马克最为著名,后人认为科布尔格的胜利全部是因为他的创新。他制定规则,命令士兵组成延长线式的战斗阵型,希望用这种狭长的战斗阵型来应对敌

军的散兵线,这让他声名远扬!这个悲哀的军官却不知道,那些散兵仅仅是迷惑自己的幌子,大型的纵队才是实际拿下他的阵地的尖刀!

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代军官,至多称得上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军队的领导和指挥权都被卡尔诺和公安委员会掌握。偶尔指挥得还可以,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令人失望的。但是不得不说,这次战争中最成功的一次军事行动是由卡尔诺完成的。那是1793年底的一次行动,当时有一支高素质的预备队持续地增援敦刻尔克、莫伯日和朗道;这支略显单薄的部队,抵达前线后,在当地友军的配合下,最终铲除了法国本土上的敌军。

前文我们讲过,1794年的战况初期是不容乐观的。摩泽尔军团向桑布尔河战术转移,是根据当时战况的需要决定的,而没有按照既定战术进行。不承想,这次转移竟造成了在弗勒吕斯的胜利,进而促成了攻占比利时的胜利。

1795年,法军铸成了如此大错,致使民众将这些错误看成是叛卖行为。比马克和科布尔格更睿智的克莱尔法特、夏特莱尔和施米特率领的奥军显现出,战略正是他们所擅长的。

众所周知,1796年卡尔大公凭借一次行动战胜了茹尔当和莫罗,这次胜利其实就是因为使用了内作战线。

过去,法军战斗都是在正面战场上展开阵型,这样不仅方便部队找到所需的给养,同时还因为法军的指挥官们认为,把带领的各部成一线布置,让各部指挥官能按照各自的判断随战局机动作战,应该是一种有效的作战方式。他们仅仅将一些小部队组成预备队,所以假如任意一支军队被敌军击破,这些小部队基本发挥不出任何作用。

这就是那时的战斗方式,一直到拿破仑第一次入侵意大利,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他的军队所展现出的超凡的机动性,让奥地利人和皮埃蒙特人手足无措。由于他的部队仅仅装备了最精简的必备物资,所以他的快速打击能力超过了同时期的所有军队。这样,靠着不间断的移动和快速打击,意大利半岛迅速易手。

1797年他在维也纳的高速移动,看上去有失理智,然而事实证明,要赶在莱茵河附近的援军到达之前击败卡尔大公,只有靠这种方式。

1800年的战况更进一步,在战前规划和战斗方式等方面的水平,都达

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之前在中所讲的,基本可以表明,俘虏或全歼敌军整个野战军的那些压倒性战局的出现,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原因。战斗阵型的纵横距离大大缩短,大军团拆分成几个大的军,每个军配置二到三个师,这种编制更能提升部队的战斗力。从此以后,现代战略体系便发展到了顶峰,因为1805年和1806年的战局,只能说是1800年所开创的新型战斗方式所结出的硕果而已。

至于那种使用成熟了的纵队和散兵线战术,因为太适合意大利的切割地形,所以拿破仑在意大利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可回避的问题:拿破仑的这种战争体系是否对每个指挥官都适用,是否在每个时代,对所有军队都适用,或者仅仅是拿破仑的专属。当1800—1809年的事件发生后,某些政府和军队是否会再次用中规中矩的传统阵地战体系呢?请大家把七年战争时的野外作战的相关细节和这个“七周战争”加以对照,或者和1805年由布洛涅基地向摩拉瓦河平原挺进三个月后的战况对比分析,之后再下结论,到底是拿破仑的战争体系优越,还是旧的战争体系更胜一筹。

法国皇帝拿破仑的基本战术安排就是:每日推进四十公里,进入战斗,之后扎营休整。他曾亲口说过,除了这样,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有效的战斗方式了。

或许有人会有不同的看法,认为这位伟大的统帅天生具有一种冒险的精神,因为他所处的特殊地位,法国军民的独一无二的精神状态,才能让他有条件采取这种不同寻常的战斗方式,而这种方式并非普通的世袭君主,或其他一般的指挥官所敢于大胆使用的。假若这种观点是毫无疑问的,那我就能确定,在大范围奔袭和阵地战这两种体系之间,一定有一个两全的方式。因此我们无需模仿他的冒险行动,只需在他的创新基础上不断完善即可。阵地战体系要么被束之高阁,要么就紧跟时代发展而不断修正。

诚然,因为出现了运动战的模式,战争艺术获得了升华,然而人类却因此付出了巨大代价;因为大量士兵长途奔袭,四处扎营,给养更是就地掠取,就像四世纪至十三世纪时期,游牧民族横扫欧洲时所造成的破坏一样影响巨大。但是,在那一时期,人们仍然离不开这种作战方式,所以通过拿破仑的一系列战例,我们总结出了一条宝贵的真理,即国土面积的广

大已不能保障国家有效抵御敌人的侵略和掠夺。一个国家要想不受到敌人的威胁,必须建立优良的要塞体系和防线体系;必须建立先进的预备兵役制和军事制度;最根本的,一定要有完善的政治制度。同时还要有能力实现全民皆兵,为作战军队提供众多的预备兵力。通过这样源源不断地支援正在进入战场的主战部队,让主战军队可以保持持久稳定的战斗力。军队的数量越多,相应的急行军和闪电战的使用就越频繁。

假若后世拥有更加稳定的社会格局,各国人民无须再为基本的生存而战,战争仅仅针对一些具有相对价值的事物,如维护主权的完整,确保国与国之间和谐,才发起战争,那么相应地就可能有新的外交准则,就可能实现仅仅维持基本层面的军事实力对比。如此一来,在国家级别的战争中,或许会再回到人数为八至十万人的战斗;这种战斗可能会选择一种兼顾拿破仑的长途奔袭的战法和18世纪强固阵地的中规中矩的战法的一种混合体系。然而,在这样的时代还未来之前,我们依然需要坚持使用持续创造经典战例的运动战体系,因为假使面对强敌之时谁率先放弃这种作战体系,谁就可能沦为战争的失败者。

关于行军的知识,如今需要我们改变将其理解为战争勤务的细节问题的观念,如维护结成纵队的军队保持良好秩序,精确计算军队行军的路程与时间,进行纵队战术时的方位和轮换措施,维护纵队与行进目标之间的联络通畅,归属司令部负责的重要部分的所有内容。而且抛开这些基本细节内容以外,还有位于战略层面的大范围转移的问题。举例来讲,拿破仑为切断梅拉斯的补给线而穿过圣贝尔纳山口的行军,1805年为阻截马克退路而经多瑙佛特的行军,还有1806年为围攻普军而经格拉的行军;苏沃洛夫为麦克唐纳夺取特雷比亚河上的都灵而进行的行军;俄军先到塔鲁季诺再到克拉斯诺耶的行军,这些行动都同战争勤务不甚相关,而是与战略决定意义密切相连。

所以说,这些高明的行动,可以认为是针对各种情况,运用了我们之前讲过的,而今天在这里依然要给予完善的这条原理:进行高质量的移动,即让我军主力在正确时间出现在决定点上。就像我们在试着证明的那样,所有的军事科学目的就是为了确定这个点。所以,如果说穿过圣贝尔纳山口的行军,不是针对敌人战略正面两翼并进一步针对敌人后防的

作战线,还能是什么呢?在乌尔姆和耶拿的行军,如果不是这种行动,那又是什么呢?布吕歇尔向滑铁卢的行军,若是没有运用我们在所讲的战略内线,那又如何解释呢?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认定:任何战略行动,只要能让我军主力不断地出现在敌军作战正面的各个点上,就都能被认定是高明的行动,它遵循了基本原理,集中优势击破分散的敌人。法军1793年底自敦刻尔克到朗道的转移,拿破仑

在1796年、1809年和1814年的战役,都能够说是这种行军的典型。在行军的知识中,其中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对纵队的行动路线的安排

要十分合理,要让各纵队在处于敌军面前的隐蔽点的情况下,能拥有最开阔的战略正面,并持续保持直到这些纵队跳出敌军所能控制的范围为止。选择这种战术,能够迷惑敌人,使其无法得知我军当前行动的真实目标,还能使我军的行动既轻松,又高效;其次,还能给我军获取补给提供方便。然而,处于这种状态中,一定要熟练在需要进行果断突击时,提前做好便于集中兵力的保障,即集结主力的方式。这要将离心和向心运动轮换使用,这也是考验一位伟大统帅的关键时刻。

一切相关问题,都不需要加以详细讲解,因为关于如何正确运用,在我们之前所叙述的基本原理之中都能找到答案。

此外,还有一种行军我们必须加以研究,就是“侧敌行军”。人们大都相信这种行军是鲁莽的行为,但从来没有做出过合理的解释。如果“侧敌行军”仅仅是指在敌军战斗线附近实施各种战术,那么认为这种侧敌行军非常困难是无可辩驳的,或许偶尔也会取得战果。若是这个概念的范畴,是包含在普通战略性之内,那么我可以判定它基本是安全的。当然,即便如此也不能无视基本的应急措施。同一场战略运动中,敌军两支战斗部队之间的行程一般都是两天的行军距离(敌军前哨和其纵队之间的距离亦同)。拥有这种条件时,从第一点向第二点实施的战略转移,就一定是非常安全的。

然而,如果处在以下两种局面中,这种侧敌行军就绝对不能使用。第一种局面,就是在敌人来看,我军所选择的所有作战线和战略线的作战正面,正好是他们的侧敌路线。历史上忽视德累斯顿和拿破仑的二十五万大军而全力向莱比锡行进的著名计划就是如此。这一计划是1813年8月在特拉亨贝格决定的。如果没有我在容费尔泰尼茨向亚历山大一世提出的建议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