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有机体靠分裂成两半进行繁殖。有些有机体进化出了性别。性是基因组合。在单细胞领域,雄性个头很小,活动频繁,如饥似渴。雌性个头很大,较少活动,营养充足。这就意味着,雄性必须授精,雌性必须怀孕。
再经过50万年的进化,就出现了多细胞现象。雄性产生出大量丰富的精子,雌性产生出稀少珍贵的卵子。精子必须争夺卵子,卵子则使精子为自己而竞争。这就意味着雄性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雌性是谨慎挑剔的。
雄性生殖出一大堆后代或根本不生育的可能性都较高。这种情况就使雄性越发具有竞争性、攻击性,并痴迷于强权。雌性有很好的生殖机会,不过,既然它们产生的后代较少,它们让自己那不多的后代存活下来的机会也较少。这种状况就使雌性更有安全意识,母性较强,也更为胜者和强者所吸引。
后来,人类这个物种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情况,就是人类所擅长的方面。我们的脑袋很大,必须在子宫外面加以构建,也就是说,小孩始终在发育成长,也就是说,有大脑袋的父母不得不结成配对关系很长时间,以便筑巢搭窝。核心家庭就是二期子宫。
男人和女人在许多细微方面有差异,而他们全部的先天差异都源自极其简单的进化原则。男人不怀孕,女人要怀孕。这就是说,男人较为活跃好动,女人较为安稳平静。这就是说,男人打猎,女人采摘。
这就是说,男人的大脑行事单打一,女人的大脑行事多方照顾。这就是说,安乐窝里有争吵。精子制造者想要把精子四处播撒。卵子制造者想要绝对是最好的精子。这就意味着约会交往中会有争吵。不能怀孕的人想要为自己的精子找到最好的容器来装。能够怀孕的人想要为自己的安乐窝找到最好的帮手。这就是说,争吵完了,就开始性交。
性交就意味着要有宝宝。有了宝宝就意味着更多的争吵。人类这个物种特别会妥协。假如男女各自擅长的不同任务之间没有妥协的话,那我们人类这个物种就已经灭绝了。也就是说,男人和女人尽管有不同的生殖兴趣,但也都进化出了对营造安乐窝的渴求。我们在基因上就编制好了堕入爱河的程序。
大多数文化中的大多数人都选择同某人交往,此时,他们一般都与同一性别的人厮混。同一性别总是健全的性别。为什么任何人都想要同很多奇怪的异性度过一生呢?尤其是与异性度过的时间会产生这样的结果,与最幼稚的人,即孩子,一起生活。生物学发现了诱骗你做出这种极愚蠢决定的方式,其名称就叫作爱情。
谁在做决定?你,还是你的基因?你要是还蒙在鼓里,错误地认为你在掌控一切,而不是你的基因说了算,那就等到你堕入爱河或为人父母时再说吧。我们可以从生物学上给爱情下个定义:爱情就是基因踹你屁股的时候。
我们的基因很自私,我们也就变得自私自利。我本来可以在今天施舍一元钱给那个饥饿的、无家可归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可相反,我自己花了,用来为摩卡奶咖啡再加点糖浆。我不会故意去伤害那个可怜的家伙,但也不会故意去帮助他。我在故意避开他。
我不爱那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我爱我的摩卡咖啡。我的舌头让我感到心旷神怡,它品出了乳酪的味道,品出了卡路里,卡路里将有助于我储藏甚至更多的脂肪,以防备绝不会出现的饥荒。比起在真正有饥荒时帮助一个非亲非故又不可爱的人,喝咖啡多加点糖对我来说更重要。
喝完咖啡,我就上教堂去,这样,我就可以在来生保住我的屁股。上教堂就像每周往个人退休账户上打钱。我宁愿为来世的自我救赎每星期花一个钟头,也不愿每周花一小时去养育现世的孤儿。
你认为自己比我好?你的脑袋却不比我的好。我写下了“摩卡咖啡再加点糖浆”几个字,你看到后于是就想要多加糖浆的摩卡咖啡,并不想把那钱花在一个无家可归、忍饥挨饿、并不可爱的精神分裂者身上。你明天说不定会买一杯摩卡咖啡,但你明天大概不会陪伴一个孤儿去教堂。
基因需要赶紧离开我的时候,它们就改变我的程序。爱情就是我关心别人甚于关心自己时出现的情况。爱情是我们最重要的情感,因为爱情就是自私的基因离开我们继续前进,一直走向未来的那一刻,而未来我们是永远也看不到的。我们对自己的爱服务于无私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