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格外的繁华,白日里街上叫卖的小贩数不胜数。且不论他们买卖的货物有多少的真假,但人多,才能吵出热闹。若要论整个扬州城那里最热闹,那里最冷清,莫过于天仙楼最热闹,衙门最冷清了。
毫无疑问,天仙楼是整个扬州城最大的青楼,其中每天来往的人数上以百计,而衙门,没有事情,鬼才愿意去。
红色,是天仙楼最浓重的色调,走入楼中之后,空气中被一股浓浓的胭脂味道覆盖,耳旁传来的皆是女子的欢笑声和客人们的酒杯碰撞声。
“他在哪?”杨三郎走入天香楼,老鸨子立马就欢天喜地的迎了上去,号称金玉满堂杨三郎,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财主,老鸨子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捞炸的对象。
杨三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是通用的一百两银票。老鸨子笑着接过,指了指楼上:“还是在原来的那个房间。”
杨三郎走上了楼梯,来到老鸨子指得房间门口,推门而进,房间中香味四溢,却没有女人在这,杨三郎一看,床榻上正躺着一个青年,熟睡过去。
“来青楼不找女人,苏兄,你还是头一个。”杨三郎笑着道。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的坐起来,伸了一个拦腰。他的面容也正好出现在了杨三郎的眼中,这青年,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算不上很俊秀,但是也不是平常。他看着杨三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很有亲和力,就好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般。
“富可敌国的杨家公子,居然穿着价值一二两的衣服,你也第一个。”苏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杨兄啊,我多谢你给我在天仙楼包了一个月,但是这三更半夜的来我房间,该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
“苏兄说笑了,杨某来是为了一件事情。”杨三郎笑着道。
苏乐道:“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非要今晚上来不可?”
杨三郎道:“扬州城外,神行镖局的镖被人劫了,而且,神行镖局的大公子也死在了当场。”
苏乐道:“丢了东西,死了人,应该去找衙门啊,为什么要来找我?”
杨三郎笑道:“因为……”
苏乐眼珠子一转,打断道:“别说了,三郎半夜三更来找我,准没有什么好事。你还是别说了,反正我没有离开过天仙楼,不信你去问老鸨子。”
说完,苏乐仰头倒下,杨三郎都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一句话,便听见苏乐的葫芦声已经传出来了。
杨三郎微微摇头,双眼一眯,他心中正斟酌着到底是不是苏乐出手将神行镖局的镖给劫了。到青楼来过夜,居然没有女人想陪,这已经是让苏乐很可疑了。
杨三郎斟酌了一番,笑着开口:“苏兄,你可否真的会‘天纵锁脉手’?”
呼噜!呼噜!
杨三郎温文尔雅的笑了笑:“神行镖局的大公子,便是死于天纵锁脉手之下。”
呼噜!呼噜!
“既然苏兄睡得这么熟,那就被怪杨某了,毕竟人命关天。”杨三郎笑了笑,突然,杨三郎脚步一点地面,身子横移出现,一手成爪,直奔苏乐的咽喉而去。
躺在床上的苏乐猛的一掠而起,身子一侧避开了杨三郎这一抓,钻了一个空子,等杨三郎回过头来的时候,苏乐已经到了窗户边上了。苏乐不耐烦道:“杨兄,我的确是一晚上都在天仙楼,不信不可以去问问老鸨子。还有,你说的什么‘天纵锁脉手’,我根本就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苏兄何必要跳窗逃走呢?”杨三郎微笑道。
苏乐诧异道:“我逃了吗?”
杨三郎依旧是微笑。而苏乐则笑道:“我的确是很难接受三更半夜的还有一个男人在我的房间中。杨兄,我说过我没有离开过天仙楼,也没有去劫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浪迹江湖,求求你,别来打扰我了。”
说罢,苏乐从窗口一跃而出,杨三郎三两步赶到窗边,往外望去,街道上那里还有苏乐的人影啊。杨三郎不由的惊叹道:“好轻功!”
随后,空中传来苏乐笑着的声音:“杨兄,此次扬州之行,多谢杨兄解囊相助,他日如果有缘,江湖再见,届时必定与杨兄把酒言欢。”
“好小子。”杨三郎笑道,他缓缓转身将手搭在背后,不慌不忙的走出了天仙楼,好似苏乐的离开,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夜幕中,树梢上,一个人影踏着一片片的树叶飞掠而去,落入林中。见这人身着一身青衣,脸上带着微笑,这种笑容,十分的可怕,就好像是天塌在了他面前,他也不会动容一分,笑容也不会收敛一下。
“我说二位啊,这都跟出扬州城了,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苏乐落在林中,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林中,灵虚道长与明悟大师并肩走出,他们脸上微红,呼吸微喘。
明悟大师道:“阿弥陀佛,苏施主的轻功,乃是老衲平身所见中最强的十人之一,怕是与那盗王之王相比也差不到那里去吧。”
苏乐转过神来,双手插着腰,微笑道:“原来是少林寺的明悟大师与武当派的灵虚道长啊,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灵虚道长喘了几口粗气,道:“苏小友轻功非凡,老道无礼敢问,尊师可是天纵老人?”
苏乐微笑道:“这件事情与灵虚道长没有多少的关系吧。在则说,这深更半夜的,两位不在家里睡觉,也不会去逛青楼,半路来劫我,这是干什么?”
和尚,道士怎么逛青楼?苏乐明显是在挤兑二人。
明悟大师道:“阿弥陀佛,苏施主,人命关天,还请施主如实相告。尊师可否是天纵老人。”
苏乐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二位都是杨三郎请来的人啊。真是不知道,好好的一个富家公子哥,不好好在家坐拥万贯家财,非要出来浪迹江湖,真是脑子进水了。”
“此言差矣。我家中虽有万贯家财,但父亲每天闭着我接管家中生意,束手束脚,那有浪迹来得洒脱。”林中传来另外一个微笑的声音,随后,杨三郎慢慢的暗中走出,他神色依旧,更本不像灵虚道长和明悟大师这般脸上潮红,显然,杨三郎的内力和轻功,都达到了一个顶尖高手的级别。
三人回合,立马以三角的姿态将苏乐围在其中。苏乐笑着看着周围的三人,当即笑出了声:“三位,我都说过了,神行镖局的镖不是我的劫的。”
灵虚道长道:“是不是你劫的我们不知道,但是神行镖局的大公子的确是死在了‘天纵锁脉手’之下,这一点不可否认。而普天之下会‘天纵锁脉手’的人不超过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的师傅,天纵老人。”
苏乐微笑道:“好吧,虽然这镖不是我劫的,但是对这‘天纵锁脉手’,我到是很有兴趣。”
“带我去看看尸体,可好?”苏乐又道。
灵虚道长与明悟大师对视一眼,他们心中也不是很明白为何苏乐的性情会转变得这么快,上一刻都还誓死不从,这一刻就已经要去看尸体了?
杨三郎笑道:“两位,我看苏兄不像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相反,我虽然与苏兄相交不深,但是这几日却深知苏兄的为人光明磊落,真的不像是一个会杀人劫镖的人。”
苏乐反问道:“那你还追我?”
杨三郎道:“那你还跑?”
苏乐道:“你不追我,我会跑?”
杨三郎道:“你不跑,我会追你?”
明悟大师打断道:“两位,在争吵下去天都亮了。”
灵虚道长道:“三郎带头,最好能敢在天亮之前,去客栈让苏小友看一看尸体。”
杨三郎笑道:“苏兄,如果你跟得上我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天明之前感到客栈。”
说罢,杨三郎身子一动,居然在苏乐面前留下一道残影,飞快的消失不见。苏乐微微一笑,脚尖一点地面,跟在了杨三郎的身后。
灵虚道长唏嘘道:“没想到三郎的轻功如此之好,明悟大师,看来我们都小瞧了他们啊。”
明悟大师道:“阿弥陀佛,江山带有人才出啊。”
明月西落,天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朝霞。但客栈门口的灯笼,依旧是通明。
“就在里面。”杨三郎笑道。
苏乐微笑着走进客栈,院子中的守卫察觉到了有人走进来,当即齐刷刷的将长刀亮了出来,银光闪闪,寒气逼人。苏乐一惊,脸上露出惊骇。
“你是何人?”蔡世杰从房间中走出来,怒目而视。他刚刚收敛好大公子的尸体,一走出来便看见了苏乐。
杨三郎道:“蔡世杰,这就是苏乐。”
蔡世杰一听,就要发作,手中一把长刀,指着苏乐喝到:“你就是苏乐?就是你杀了我家大公子?”
苏乐摊了摊手,无奈道:“若是你真要这样强词夺理,我也没有办法。”
蔡世杰怒不可遏,他心中早就有杀苏乐的心了。蔡世杰手中长刀的寒芒越来越盛,好似将周围的空气都快冻结起来,蔡世杰行走江湖数十年,手中的人命不在少数,他的刀,一出手,便会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