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不是来打猎的喽?周吉平冷冷地看了被俘的七个人一眼。这个发现,也总算是给周吉平自己缓解了一些心理压力。带着这样的武器出来打猎,即使被打死,那也是应该的。
看着这些人一个个都铁青着脸,周吉平又很没风格地把这些人的随身物品都搜了一遍。这次更有趣儿了,这些人平均每人都有两本以上的护照,从东欧到南美,什么地方的人都有,身份从商人、旅游者、地质学家、大学教授、健身教练、司机……可谓应有尽有——这更说明问题了,周吉平越翻这些东西心理越轻松。
到后来,周吉平干脆像是摆地摊似的,一件件地把这些东西,一一对应的摆在这些人面前,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诸人的表现。事实是最好的测谎仪,看到周吉平这番举动,这些人有的木然,有的阴狠,有的则流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只有那个年长的白人似乎颇为的大度,粗糙的白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随时准备和周吉平像个朋友似地开始聊天的样子。只是周吉平偏偏不想理他,摆出一幅欣赏艺术品的专注态度,自顾自地把玩着自己找到的这些东西,脸上始终挂着戏谑的表情。
哼!白人的皮肤真粗,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亲眼看到才相信,跟沙纸赛的!也不知国内的小姑娘们怎么受得了这个!汗毛又那么多,摸上去跟沙皮狗的似的,晚上不会做恶梦吗?倒是伊琳的皮肤,真是细啊,像缎子似的——周吉平胡思乱想着,就是不准备开始与俘虏们展开对话——其实这是他的一种心理战术。现在,谁先开口就意味着谁丢掉了谈话的主动权。
终于,年长的白人绷不住劲了——既然已经是劣势了,何必在乎再示弱一次。
“你很棒!出手果断,环环相扣,年轻有为,我很佩服。”年长的白人用英语缓缓说到,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招牌似的淡然笑容。看来他深谙“美言一句三冬暖”的名谚,不过,周吉平怎么也觉着那微笑里像是暗藏着杀人的利刃,一点好感也无。
回给年长白人的,是如刀的眸子送过去的冷冷一瞥:“谢谢!”听声音,白人无法判断周吉平的心境,后面的话也一时被堵了回去。
不过年长白人并不当回事,继续厚起脸皮同周吉平搭讪:“你是黄皮虎的人吗?”
黄色的、皮肤、老虎,这几个词让周吉平稍稍楞了一下。似乎这个词是一个人的外号,一个黄肤色人的外号。是越南人吗?听说越南黑帮在欧美很猖獗,尤其是越战以后,越南人更是打出了名气,现在不少在欧美从事贩毒和军火之类地下营生的都是越南人。
周吉平继续面色淡定扫视着面前的杂物,好像并没有听到年长白人的话。
“他肯定不是。”说话的是第一个被活擒,戴眼镜叫弗朗索瓦的男人。现在他正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专注地像个古天文字家似,不过看他的气质,还真有三分相像。
年长白人幽幽地住了口,不再说话。看得出他正在想着脱身的办法,但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
“科塔斯,在哪儿?”一直阴冷沉默的狙击手开了口。自从他醒过来后,他就一直继续保持着醒来时那个非常 别扭的姿势,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似的窝在那儿,这让周吉平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近乎变态的忍耐能力。
可能正是这种佩服的心态,让周吉平第一次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话:“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拿步枪的大个子,那很对不起,你见不到他了。”
“那杂种早该死!肯定是他在山上和雅克时被这些土著抓了个正着。”那“胸悍”的女人现在完全没了演戏的闲情逸致,彻底暴露出了女魔头的本色,现在她连说起话来都咬牙切齿,仿佛扫过她大腿那一枪,就是雅克和科塔斯联手干的。
“闭上你的鸟嘴!”瘦瘦的狙击手硬梆梆地扔出一句。除此之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然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似的倒伏在那儿。这姿势让周吉平一度觉得,他也许真的是离死不远了,连那灰色的眼睛也都是一眨不眨。
虽然被紧紧地绑着,但显然瘦高狙击手的威风犹在,他简单的一句话,直接就让暴露的女人住了口。周吉平也听明白了,科塔斯和雅克居然是一对儿同性恋,怪不得当时看他们的样子就怪怪的。安排这样的一对做斥候,这些白人也是够没脑子的。只是不知这对同性鸳鸯,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终成正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