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法律中国历代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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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明末三案

明朝末年,政治腐败,宦官专权,党争不断。当时在皇宫中发生了三个重大案件,分别是梃击案、红丸案和移宫案,这三个案件牵涉到明末三代皇帝,轰动宫廷内外,这也是自明万历年以后,最高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反映。这三个事件也标志着明朝衰落的开始,对明末的统治决策产生了重大影响。

在中国历代皇朝的礼制中,皇帝立皇后所生的嫡长子为太子,皇后要是没有儿子的话,就立年长的为太子,明朝也继续沿用这样的礼制。明神宗万历年间,由于王皇后没有儿子,朝臣主张立年长的皇子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洛的母亲是李太后身边的宫女王氏,被神宗私幸,怀下身孕。神宗并不喜欢王氏,由母及子,也不喜欢王氏所生的常洛,而希望立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朱常洵是神宗宠爱的郑贵妃所生,郑贵妃不断地向神宗邀宠,借机劝说神宗立朱常洵为太子。但朝臣和皇太后李氏、皇后王氏都支持立朱常洛为太子。神宗不断地将立太子一事拖延,直到皇长子朱常洛二十岁时,支持皇长子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大,东林党也支持皇长子,神宗没有办法最终册立朱常洛为皇太子,朱常洵为福王。作为皇帝却不能选自己心爱的儿子做太子,还要看朝臣们的脸色,明神宗觉得很窝囊,作为对此事的报复,他开始对国家事务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不上早朝,不批答奏章,不主持祭祀仪式,不出席讲筵(大臣向皇帝讲课),不任命官员,专门聚敛钱财。他委派宦官担任矿监、税使,搜括民脂民膏。而且每天都要饮酒,喝得烂醉如泥,左右说话稍不留意,就会被他下令责打致死。太子是“天下之本”,神宗朱翊钧与朝臣们在立太子一事上僵持了15年,历史上称之为“争国本”。在这场国本之争中,皇帝和大臣划分成两股势力,郑贵妃也不甘心袖手旁观,终于爆发了明朝开国以来最严重的仇杀事件——梃击案。

“梃击案”的“梃”是指木棍,“梃击”就是用木棍打人,因为被打的人是皇太子,所以事情很严重,成了一个案件。由于朱常洛身世特殊,经历坎坷,形成了终日战战兢兢,胆小懦弱的性格,唯恐被废掉。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五月初四,这一年朱常洛33岁。当天晚上,有一个身体强壮的男子手持一根枣木棒,从东华门直奔内廷,打伤太监,闯进太子朱常洛居住的慈庆宫,到了殿前的屋檐下才被抓住。朱常洛异常惊恐,明神宗得知后也下令追查此事。此案与郑贵妃有很大关系,可负责审案的是巴结郑贵妃的“浙党”,他们并不愿意深究此事。但东林党人单独提审案犯。持棒的人叫张差,经他供出是郑贵妃手下的太监指使他做的。东林党人怀疑郑贵妃要谋害太子,决心要追查此事。郑贵妃得知之后,惶恐不安,到皇上面前哭诉,神宗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把太子叫到面前让他亲自处理这件事,并警告他不要牵扯太多人。朱常洛不愿得罪他的父皇,也不愿意得罪郑贵妃,最后决定处死张差和郑贵妃手下的太监,草草了结了此案。经过此事之后,明神宗对朱常洛的看法逐渐有些改变,郑贵妃也不敢过分嚣张了,朱常洛也顺利地登上了皇位,成为了明光宗。

朱常洛登基之后,改年号为泰昌。他在做太子的时候,因为长期受父皇的冷落,心情压抑,寂寞难耐,无所事事,就沉浸于酒色。郑贵妃为讨好他,也因为之前的梃击案担心遭到报复,就给他送去精心挑选的美女服侍他。朱常洛身边的妃妾本来就很多,这下子他有些吃不消了。登基不到十日就患病在床,召内廷的御医崔文生治病,服用了崔文生的药之后开始腹泻,一天一夜要泄三十多次,当时有人称鸿胪寺的李可灼有仙丹妙药。光宗不断地催促身边的太监速招李可灼进宫,李可灼给光宗检查完毕之后,赶紧和药,马上进了一粒红丸,光宗服用之后,果真不再腹泻了,于是大大地称赞了李可灼一番。太监也高兴地向等候在宫门外的大臣们传话:皇上服了红丸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李可灼又进贡了一粒红丸,光宗服用之后,非常舒畅,担心药力不够就又加服了一粒,还高兴地以为不久就会痊愈呢。不料刚到了五更天,宫中就传出急旨,召大臣们火速进宫,各位大臣匆匆穿上朝服来到宫中,只听见宫中已传出哀号声,光宗已命归西天了。

那红丸原来是以铅为主,掺入人参、鹿茸等药糅合而成的,人服用之后会觉得精神振奋,但光宗因为之前的好色行为,已经精力衰竭,不能再提神了,而且又连服两粒,元气一下子耗尽,身体虚脱,所以不到一个晚上便与世长辞。光宗尸骨未寒,紧接着宫中又发生了“移宫案”。

朱常洛后宫里除了有皇后、皇贵妃、贵妃、嫔等,还有选侍,选侍是地位比较低的妃子,但朱常洛的“东李”和“西李”两位选侍一直很得宠。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生母过世之后,一直由西李选侍照顾,光宗打算封西李为贵妃,但西李一直想当皇后,曾凭借照顾太子的功劳,在光宗面前屡次表明心迹。光宗驾崩后,西李封后的梦想破灭了,便想利用朱由校让自己住进乾清宫,好把持朝政。朱由校住在慈庆宫,要登临大位就必须回到乾清宫,为了让西李尽快“移宫”,杨涟、御史左光斗等多次上奏,还有大臣直言,李选侍借抚养之名想实行专制是想效仿武则天,所以不能出现后宫专权的情形。况且皇上登上宝座,上有列祖列宗庇佑,下有群臣拥戴,何用此妇人!朱由校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颁布上谕命西李移出乾清宫,移住仁寿殿,同时还收捕了西李身边的几个亲信太监,这样移宫已成定局。

明末三案牵涉到万历、泰昌、天启三代皇帝,但都和朱常洛有关,他是“梃击案”的直接受害者,又是因“红丸案”而殒命,“移宫案”也是因为他的宠妃想居占乾清宫。这三个案子虽然都是发生在皇宫内部,但是对明朝的政治和前途却产生了深远影响。“明末三案”使朝廷过多地分散了精力,而对于关外的战事等重大问题却束之高阁,不予决断,并且加速了宦官专权,出现了像魏忠贤这样的阉党,使政治更加腐败、黑暗。“明末三案”又成为明朝后期党争的题目,使政治更加混乱。

明宫廷正忙于处理这三个大案的时候,努尔哈赤看准了时机,发动萨尔浒等重大战役,并向辽阳发动了进攻,明朝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