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看着杨丰,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表情,分明是不相信杨丰的话。
杨丰见此,心中有些不快。他好心好意的跑来提醒王灿,得到的却是白眼相待,心中实在是不舒服。
杨丰没有皱起,沉声说道:“蜀王,你信就信,不信就当没听见。在我的眼中,你蜀王的命还没有典韦值钱,若非我不愿让典韦陪葬,我才不愿意见你。”
杨丰被王灿抓起来的时候,因为典韦求情,才躲过一劫,却不知道典韦的名字。他从王灿的营地离开后,专门找人打探典韦的身份和名字。典韦在王灿麾下非常出众,而且相貌特别,杨丰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就把典韦的身份名字询问出来了。
法正见杨丰语气狂妄,心中非常不喜。
一个有才的人,恃才傲物倒也可以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眼前的人只是一个武夫,却嚣张蛮横,让法正心中怒气横生
法正站起身,大声质问道:“杨丰,你口口声声说我主有性命危险,又说为了典韦的安全才来的,我倒想知道你哪来的凭据?”
顿了顿,法正唾沫横飞的大声说道:“我主率领六万甲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能够威胁我主的安全。再者,典韦武艺高强,两柄铁戟纵横无敌,谁又能杀死典韦?我看你是信口开河,口无遮拦吧。”
法正心中不快,一股脑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面对杨丰,法正没有半点留情,针针见血的批判杨丰危言耸听。
杨丰听了后,却突兀的平静了下来。转念一想,不管是谁直杠杠的说哪个人有性命危险,恐怕人家都不会高兴,何况是雄踞一方的王灿。杨丰心里面想着报答典韦当日的救命之恩,便耐着心思,没有和法正争辩。
他盯着王灿,拱手问道:“敢问蜀王,可是领兵前往冀城?”
王灿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他和韩遂商量在冀城洽谈事情,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仅局限于少数人知道。韩遂让王灿去冀城有所图谋,也不可能主动的宣扬。但是,杨丰竟然知道他要领兵赶往冀城,显然是有根有据,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这时候,王灿心中的小觑之心一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不仅如此,连郭嘉和法正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
没有公开的消息被人知道,让两人觉得不可思议。与此同时,两人对杨丰危言耸听的话也有了兴趣,因为杨丰很可能真的知道某些情况。
王灿开口问道:“杨丰,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杨丰哼了声,并没有回答,继续问道:“敢问蜀王,是否准备和韩遂在冀城洽谈?”
这下,王灿心中已经肯定杨丰知道内幕消息了。
否则,杨丰不可能知道他答应了韩遂在冀城洽谈的事情。王灿稳坐入山,摆手说道:“杨丰,你且坐下说话。”显然,王灿已经认同了杨丰的话。虽然王灿没有直接回答,却也表明了王灿的态度,的确有这件事情,否则王灿不会让杨丰坐下。
此时,不仅是王灿,连法正和郭嘉有些好奇杨丰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事关王灿的安全,不可不慎重。
杨丰也不推辞,直接撩起衣袍,大大方方的坐下来。
王灿又问道:“杨丰,你说说,我有什么危险?”
杨丰昂着头,不依不挠的问道:“蜀王,你相信杨某说的话了吗?”
王灿心中好笑,这厮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不过王灿并没有放在心上,杨丰能当着他的面问出这句话,足见杨丰是一个心思坦荡的人,否则怎么敢当众拂了王灿的面子。王灿淡淡一笑,说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没有传出来的消息,我当然有理由相信了。”
杨丰点点头,说道:“你相信就好!”
法正听了后,心中又来气了,狠狠的盯着杨丰。
王灿已经给了杨丰台阶下,但却步步紧逼,咄咄逼人,让法正心中怒气升腾,很不得将杨丰打出去。
然而,事关王灿的安全,法正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郭嘉笑吟吟的看着杨丰,暗说这厮的脾气和田丰有些类似。
嫉恶如仇,而且还是丝毫不吃亏的人。
杨丰见王灿没有任何怒火,心中也没了和王灿作对的心思,沉声说道:“蜀王,你带兵赶往冀城,是准备接受韩遂俯首称臣,而且准备拿下韩遂献上的十万石粮食吧?”
王灿点点头,并未否认。
这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不用瞒着杨丰。
见王灿点头,杨丰继续说道:“事实上,运往冀城的不止十万石粮食,还有数万套铠甲,数万柄战刀。更重要的是,还有几千匹战马将被运往冀城。”
王灿听了后,陡然睁大了眼睛。
粮食、铠甲和战刀,王灿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战马却是重中之重。
韩遂占据西凉,有天然的马场,容易拿出几千匹战马,但韩遂麾下的战马必定是好马,不是孱弱的驽马。王灿听见了几千匹战马,焉能不动心。当下,王灿直接问道:“韩遂又给粮食,又给兵器铠甲,还给战马,这是何故?”
杨丰嘿嘿冷笑,朗声说道:“东西虽多,但不是给蜀王的。”
郭嘉眉头皱起,问道;“韩遂已经答应提供十万石粮食,为何出尔反尔?”
法正也盯着杨丰,等着杨丰解答。
杨丰沉吟一阵,缓缓说道:“不管是粮食,还是铠甲战马,都是击败蜀王后的酬劳,想必蜀王应该明白其中的奥妙了吧。”
王灿问道:“这么说,还有其他人用兵,到底是哪些人?”
杨丰直接回答道:“南羌、烧当,这些异族将会发兵赶往冀城。只要蜀王和韩遂洽谈,韩遂就会先谁顺蜀王,但暗地里却阳奉阴违。一旦南羌和烧当的大军杀到冀城,韩遂立刻就会反叛,里应外合,夹击蜀王。到时候,内外都有无数的大军,蜀王必败。”
“哈哈哈……”
蓦地,王灿朗声大笑。
那洪亮的声音在大帐中不停地回荡着,郭嘉和法正也面露笑容,
杨丰眉头皱起,问道:“蜀王,何故发笑?”
王灿说道:“我笑韩遂有惊天阴谋,却没有施展的机会。”
杨丰反驳道:“只要蜀王领兵赶往冀城,韩遂的阴谋就会得逞。届时,不管是蜀王,亦或是蜀王麾下的大军,全都要灰飞烟灭,岂会没有施展的机会?”
王灿问道:“杨丰,纵然你不告诉我南羌和烧当的消息,我也不会中埋伏,韩遂的计谋不可能得逞的。不过,你提供了这么多消息,对我军而言,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至少我们的计划要稍作改变了,多谢了。”
杨丰听完王灿的话,王灿分明是早有打算。
见此,杨丰直接说道:“既如此,杨丰就不赘言了,告辞!”
王灿见杨丰转身要离开,喊道:“杨丰,你可愿意留下?”
杨丰听见王灿的话,身体停顿了一下,这是王灿第二次邀请他。但杨丰却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