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月,曹操率军屯在中牟县,意图攻打洛阳地区。
这一动静,立刻引起了黄忠和赵云的警惕。
黄忠、赵云率领着骑兵聚集在虎牢关,和曹操对峙,随时准备出战。不过,最后的结果却是双方都没出手,蜀军没有前进一步,魏军也没有后退。
曹营,中军大帐。
曹操朗声大笑,麾下的谋臣骁将也跟着大笑。
显然,有好事发生了。
笑声过后,曹操抬起手,营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曹操沉声说道:“仲达兵不血刃的夺下并州,消息没有透露丁点,控制整个并州也还得一段时间,等仲达控制了并州,就是我们的杀手锏。嘿,王灿以为并州是他的,却不知道并州早就被仲达拿下了。”
一想到王灿被蒙在鼓里,曹操心中就忍不住得瑟一下。
近十年,曹操没有这么痛快过。
等高兴完了,曹操目光一转,看向满宠,沉声问道:“伯宁,上次说沮授和华歆从成都商人手中买到三万柄汉刀,送到什么地方了?”
满宠回答道:“回禀主公,武器已经运出益州,正朝汝南赶。”
曹操微微颔首,吩咐道:“抓紧时间,我预感和王灿开始决战的时间不远了。”这时候,一名士兵迅速地从营帐外跑进来,在满宠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满宠脸色大变,让士兵退了出去。
曹操预感情况不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余的人如司马朗、刘晔都眼巴巴的望着满宠,等待满宠解释。
满宠张嘴道:“王灿登基了。”
“轰!!”
大帐里面像是炸开了锅,嘈杂沸腾。所有人的身子都颤动了一下,像被狂风刮到,又像是被鼓槌敲打了一下,连曹操的脸上也露出错愕的神情。眨眼工夫,曹操恢复了过来,朗声大笑道:“好一个王为先,好一个王为先啊!”
语气中,有钦佩,有愤怒,也有高兴。
他佩服王灿称帝的胆量,又愤怒王灿公然自立,却还有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的兴奋。曹操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梳理清楚。
曹操心底一直有个兴复汉室的梦乡,只是朝廷腐败,不可能拯救了再者他代表了一个团体的利益,下面的人不可能让他放权,所以曹操只能走下去,不能为了兴复汉室而交出手中的权利。尤其是曹操掌权后,更不可能为汉室而放弃权力。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曹操眼中精光闪烁,思考着该怎么应对?
夏侯惇说道:“魏王,当初王灿只是一个黄巾贼,现在竟然登基称帝了。您是相国曹参的后代,出身名门,还等什么呢?择一个好日子,登基称帝吧。”
张颌说道:“请魏王登基!”
这句话,代表了曹操麾下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不要命的替曹操厮杀,替曹操荡平天下,就是为了博一个好的出身,博一个好的前程。
“魏王不可!”
众人高声呼喊的时候,刘晔大喊一声。
曹操看向刘晔,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却笑问道:“子扬,你有什么看法?”
即使曹操脸上带着笑容,刘晔也感到了一股森冷的气息。其原因他自己明白,因为他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是皇室宗亲。刘晔阻止曹操,很多人认为刘晔是为了阻止曹操称帝,是为了刘家的天下,武将和文臣都怒目而视。
你一个人,怎么能挡住大家发财的路呢?
众目睽睽之下,刘晔仍然不卑不亢的说道:“臣有一言,请主公采纳。”
曹操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说吧!”
刘晔说道:“王灿悍然登基称帝,即使得到了蜀地百姓的拥戴,但天下的大多数人还是想着汉室的。主公以魏王的身份,发檄文,邀约天下仁人义士讨伐王灿,立刻就占据了道义的根本。虽无帝王之命,却有帝王之实,等主公击败了王灿大军,再登基称帝也不迟。那时候,主公登基是众望所归,无人阻挡。”
曹操嘿然冷笑,说道:“道义,道义能阻拦王灿吗?你说的不错,也颇有道理,可要击败王灿用不了大义,只能用实力。”
有句话,曹操心里面没说。
击败王灿的时候用了天下大义,以后登基也会有人用大义反对他。曹操不要大义这面旗帜,干脆的拒绝了刘晔的提议。
刘晔退回去,不再说话。
面对众人的反对,刘晔无力扭转局面。
……
六月十五,曹操宣布称帝,国号魏,暂时定都邺城,并且立长子曹昂为太子,敕封丁夫人为大魏皇后。这一切都是仓促完成的,但压不住魏国群臣的喜悦。天下两帝并存,昭示着汉朝真的灭了,天下平定后,将是另一个王朝的崛起。
汉室江山,彻底湮灭了。
军营中,曹操的服侍已经发生了变化,身着天子服饰。不仅如此,连曹操的营帐规格也成了天子营帐。曹操在营中处理军务,一名士兵走进来,毕恭毕敬的拱手道:“陛下,满大人在营外求见。”
“宣!!”
曹操派头十足,似乎沉浸在这种气氛中。
不多时,满宠走进大帐,躬身拜道:“臣拜见陛下。”
曹操这才抬起头,问道:“伯宁,有什么事情吗?”
满宠神色严肃,沉声说道:“回禀陛下,沮授和华歆在成都的消息泄露,被王灿派人抓捕。现在华歆被王灿放了回来,正在营外等候。”
曹操闻言,噌的一下站起身。
沮授和华歆暴露了,这还了得啊!
满宠微微躬身,继续说道:“陛下,华歆虽然回来了,但是离开成都的时候却遭到王灿毒打,身上的肋骨被王灿打断了两根,身上伤痕无数,现在还浑身带伤呢。唉,好歹华歆是天下名士,王灿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手,令人不齿。”
曹操重新坐下,吩咐道:“把华歆带进来。”
“诺!”
满宠回答一声,转身离开了。
片刻工夫,华歆在士兵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当日华歆在大殿中被王灿狂揍一顿,肋骨被打断,身体更是受了内伤。后来被史阿派人送走,路上饱受折磨,身上淤积了无数的伤痕,虽然没死,却是连迈开步子的力气都没有。
到汝南后,华歆才摆脱了被折磨的命运。
一路上,虽然赶路很急,但至少有治疗的医师,也有舒适的马车。就这样,华歆才缓了一口气,慢慢的恢复,否则早就死翘翘了。
饶是如此,华歆身上的伤没有好,还是病痛之身。
曹操吩咐士兵搬来草墩子,让华歆坐下。然后又摆摆手,让搀扶华歆的士兵出去,才安慰道:“子鱼(华歆字),辛苦了。”
华歆闻言,感动得老泪纵横。
他在成都受苦受累,不就是为了效忠曹操么?曹操出言安慰,他的苦就算是没有白受。华歆从衣衫里面摸出一份带着血迹的书信,站起身,颤颤巍巍的递到曹操跟前,说道:“陛下,这是王灿让微臣交给陛下的书信。”
曹操拆开书信,看了眼,又抬头看了眼华歆。
书信上的第一句话是‘奉天讨逆’,意思是王灿奉天命讨伐曹操,这一句话曹操一笑而置之,他也要奉天命讨伐王灿。
第二句看完后,曹操的脸色变了。
王灿的信上说:“孟德兄,你让华歆和沮授潜伏成都收买官员,积极活动,这些兄弟我都认为是正常的,毕竟咱们兄弟两争夺天下,用些手段是正常的。不过,你却让人刺杀我师蔡邕和长子王祯,这就不对了,常言道祸不及妻儿,虽然刺杀妻儿也是一种手段,但未免丢了孟德兄的面皮。弟常常在想,若是弟也派人潜入魏国,派人刺杀孟德兄的妻儿父母,刺杀孟德兄的亲朋好友,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情况呢?”
一番话,说得曹操面红耳涨。
曹操是雄才,有他自己的骄傲。
诚如王灿所言,刺杀王灿,或者是刺杀王灿麾下文臣武将,这是正常的手段,这样的事情曹操可以忍耐。但牵涉王灿的妻儿问题,曹操心中不高兴了。他要击败王灿,不会用这种刺杀王灿妻儿的手段。况且蔡邕和曹操关系极好,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刺杀蔡邕,又刺杀蔡邕的外孙,这不是扇曹操的脸吗?
曹操心下怒气升腾,却神色平静,眼见华歆满身的伤,心中有了判断,笑眯眯的问道:“子鱼,你满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华歆说道:“回禀陛下,是王灿打的。”
曹操皱起眉头,似乎很不高兴,问道:“子鱼啊,王灿为何打你?”
华歆对刺杀蔡邕和王祯的事情并无悔过之心,又见曹操为他打抱不平的趋势,当即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臣在成都的时候命令人刺杀蔡邕和王祯,可惜没有成功,只是重伤蔡邕。王灿报复微臣,打得微臣满身是伤,差点回不来了。”
曹操嘴角勾起,勾手道:“子鱼,你过来。”
华歆一听,心中欢喜,屁颠屁颠的跑到曹操身旁。
曹操又说道:“弯腰,弯腰!”
华歆一头雾水,不明白曹操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立刻弯腰,老脸贴在曹操身旁,似乎曹操要让他看什么东西。
“啪!!”
就在这时,响亮的耳光响起。
曹操趁华歆不防备的时候,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华歆的脸上。这一次是华歆的左脸被打,和王灿当初打的右脸交相呼应,一左一右,颇有意思。曹操出手也是力量十足,一巴掌把华歆扇在了地上,打得华歆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
华歆没料到王灿打了他,还在信里下套子,借曹操的手收拾他。
若是华歆知道情况,肯定撕了信,口传消息给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