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尽管心里有了些警觉,然而他的脸上依然是一付威严的模样。眼睛在悄悄的四处看着,前厅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于各道门口处,或者厅房之中保护自己的亲兵的踪影。
反是几名穿着战甲的“黄家第一师”的士兵,在各处来来回回的巡逻,见到进门的郑森仿佛一无所见,只管执行自己的任务。
他停住脚步,向坐在他的大厅之上的正位上正在饮茶的黄山怒吼一声:“黄师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来访居然带了这许多兵将,敢是怕一个要来我这里吗?”
正拿着盖碗茶的黄山,轻轻的撩着茶叶,脸上全然是一付悠然自得的写意表情,仿佛他不是坐在郑森的府上,而是坐在自己大堂之上一般。
而对于郑森的怒喝完全是一付充耳不闻的模样,这一切令郑森怒不可遏,他大声叫了起来:“来人-…来人……”
“……来人-…来人哪!”郑森怒喝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堂之上。
可是寂静的宅院当中,只有郑森的声音发出了近乎回声的“响应”,而他安排保护自己临时大宅的众多亲兵居然丝毫没有回应。
“哈哈,我的郑帅,您也不必再喊了,您的那些亲兵,不是我小看他们,比这些经过神州军训练过的士兵来说,就差得远了!”
郑森听到这样的话默然了,他当然明白自己的士兵,和经过神州军训练过的士兵的差距,再冷静一想,只怕他们一黄山手下的偷袭之下,此刻或者被俘,或者已然失去生命了吧!
只从黄山所参加的延平之战,汀州之战及赣州之战,用比对方少得多的军队,将金声桓的十万大军不但击退,而且在赣州城中大部被歼。
光这份实力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虽说那一仗主要由神州军一部为主力实施的,可是皇家第一师的力量也绝不可小看。而且经过神州军训练过的士兵的那份素质,就更不是一般部队可以比拟的了。
甚至,郑森自己训练出来的新军,有从黄山处挖回来的,受过神州军训练过的郑家子弟的部分,和完全没有受过类似训练的部队比起来,实力硬是不在一个档次之上。
而这些人如果要对自己虽说也是精选出来的亲兵动手的话,只怕这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因此,郑森停住了呼唤自己亲兵的举动,心中同时也埋怨自己的大意。
为了今晚的宴会,居然就一柄兵器也没挂,哪怕挂上一柄只是拿来装饰的“龙泉宝剑”呢!也都将就使用,可现在呢!郑森感觉到自己有些束手无策。
“哈哈哈哈”黄山坐在大堂之中的主位之上,嘴里发出讨人厌的大笑声,随即命令道:“哈哈,来人啊,给大帅端杯茶来,好让他压压惊!”
“哼,不劳你费心了!”郑森冷哼一声,缓步走向大堂之上,随意找到一处坐位坐了下来,心中则飞快的转着圈。
“看来这个黄山,只怕是有意图谋反之嫌,只是那边神州城里驻着神州军,他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一面心中存疑,一面悄悄打量着四周,寻思着脱身之侧。
黄山将他手中的茶杯扔到一旁,脸上依然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到了郑森面前。令郑森完全没想到的是,黄山居然说出如下一番话来。
“大帅,完全不必心存顾虑,末将这件事完全是依上头的意思办的呢!所以弄成如此模样,你却不要怪我,要怪只怕您只能怪你父郑芝龙吧!”
郑森伸手向黄山脸上扇去,口中大喝道:“大胆,我父亲的名讳岂是你这种卑鄙小人可以叫得的!”
“啪!”黄山猝不及防之际,被郑森狠狠在脸扇了一记。
黄山伸手叼住郑楚手腕,阻止了他扇过来的第二巴掌。
附近几个黄家第一师的士兵一拥而上,来到郑森身侧,手中的枪式弩弓或者战刀架在了郑森的脖子之上。
“退下,不得对大帅无礼!”
黄山一挥手,挥退了自己手下的士兵。他一面用手抚着被郑森扇到的脸,一面用手背擦去嘴角流下的血痕。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他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父?-…卑鄙小人!恐怕也只有你父才能称得是卑鄙小人这个称号罢!至于谁是卑鄙小人,你先看看这封快再来评价罢!”
说着,黄山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卷来,递到卷森面前。
令黄山没有料到的是,郑森的手伸出来的极快,仿佛又要打他耳光一般,下意识当中,他将脸躲向一旁。
“哈哈哈哈!”郑森嘴里发出爽朗的笑声,不知为何在心情沉重的时候,看到洋洋得意的黄山吃瘪心中就感觉到特别舒服。
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父亲亲手所书的书信之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令你部借机,与泉州郑彩部相互配合,相机夺取闽地。行此事之前,必先以绝妙计策,控制神州城岳效飞或其家人,如若成功则设法据守福州城,我大军不日即到……”
郑森手中的纸条,在他的手中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不能想信,父亲居然会出此下策。如今,福州城这里,神州军在侧如何可以轻易夺取,就算分仰仗新军变绝对取胜。
而唐王朱聿键,英明神武,新军日渐成熟,只消假以时日必然可以轻易席卷大江南北,清军如何能敌得信呢,如若到时神州军在从海上助一臂之力,这清廷之败亡就在眼前。
“唉!尤其以岳城主家人为质,此行手段可不是坏了郑家的英名么!糊涂啊!糊涂!”
黄山由于刚才一躲,在郑森的讥笑之下,热血涌上涨红了脸皮,真真如同猪肝一般,红中透着青紫,让人看起来倒有几分好笑。
眼下见到郑森看到书信之后,如此再现却忍不信再度高兴起来。
一面慢慢靠近郑森,提防着被他继续打巴掌,一面一派冷言,说得看到父亲亲笔书信的郑森呆若木鸡,一句话再也反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