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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试卷上的一朵花

十四岁那年,由于父亲的工作调动,岳枫的家搬到邻近的县城,于是他的生活在陌生的环境中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

岳枫转到县城的第四中学读初二,由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所以有那么一段日子他很沉默。那时他正痴迷于文学,便在县城图书馆借了一些书回来看。下课时,别的同学都出去玩儿,他就坐在教室里看书。由于书的内容太精彩,导致他欲罢不能,便在上课时也偷偷地看,幸好没有被老师发现过。而岳枫原本不错的成绩,却因此降了下来。

那一天上语文课,走进教室的竟是一个新老师,他四十多岁,自我介绍姓李,新调来这所中学的。岳枫心下比较安慰,他和自己一样是新来的,应该能在某方面照顾一下自己。却不料这个新来的老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本来岳枫不想在他的课堂上看小说的,毕竟人家是第一次上课,这样做对他不尊重。可是由于小说正看到关键部分,听了不到十分钟课,他终于忍不住又看了起来。沉浸于书的情节之中,对周围的一切已充耳不闻,看着看着,忽觉教室里变得异常安静。抬起头,李老师竟已站在了岳枫的面前!他直直地看着岳枫,说:“下课后,带着书到办公室找我!”

岳枫吓坏了,刚来的时候,校长对岳枫的爸爸说:“如果岳枫的成绩好就留下来,要是拖班级的后腿,就要把他赶走。”也就是说当时岳枫还处于“试用”阶段,如果校长知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而爸爸又刚正无私,他不会为岳枫去求校长,定会如校长所说,让他回老家乡下去读书。

下课后,岳枫忐忑不安地来到办公室。李老师说:“是什么书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让你连我的课都听不下去?”岳枫没有说话,递上那本书。他翻了翻,说:“是《悲惨世界》啊,在语文课上看这本书,也不算什么过分。这样吧,如果你能保证以后的语文考试都能在八十分以上,在我的课堂上你可以随便看书。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你送到校长那里去!”说完把书还给岳枫,让他走了。

岳枫又惊又喜,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处理结果,心说早知他会照顾我嘛。可是这个条件还是要达到的,原本他的语文成绩就不错,虽然要想次次得八十分很难,但并不是没有希望。从那以后,岳枫再不敢在李老师的课堂上看书了。李老师的课讲得生动,同学们都爱听。而且,不论考试还是测验,语文分数最高的同学,李老师都会在他的试卷上贴上一朵红花。在那个年代,这是最大的荣誉了。李老师出的考题都极难,每次班上都有近一半的同学不及格,所以要想得这朵红花真是太难了。

经过几次测验和期中考试,岳枫虽然过了八十分,可却不是班上的最高分。虽然他也极想得一朵红花,让爸爸高兴一下,可是他知道能保住八十分的底线就已经很难了。李老师极严历,对不及格的同学更是如此。久而久之,大家对他都是怕得要命,每当要考试更是如临大敌,虽然大家还是喜欢听他讲课。

又一次期中考试快到来了,此时已是初二下学期,李老师说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同学要把家长请来。这更是让人恐惧,岳枫虽然可以保证及格,可是却要达到八十分还是心里没底!而且听说这次语文试题要比以往都难!正当同学们都惶惶之际,考试的前一天却出现了转机,一个同学竟在办公室的纸篓里捡到语文试卷的原始题,大家都纷纷抄了下来忙着做答案。岳枫没有去凑热闹,最后那个同学把试题塞给他,回家后他几次想看看题,却终于没有看,而是把它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因为即使这样得来一朵红花,他也不忍看爸爸被欺骗的高兴神情。

结果那次考试全班都考得相当好,绝大多数人都超过了八十分,而岳枫只得八十一分。成绩公布后,李老师再一次把岳枫请到办公室,问:“你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差?让那么多同学甩在后面?”岳枫说:“可是,我超过了八十分啊!”李老师看了岳枫好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放他走了。

大家还没高兴几天,学校突然宣布,岳枫他们年级的语文要重新考试!结果,班上大部分同学都考得极惨,而岳枫依然得了八十多分,而且是年级最高分!他的试卷上,也终于被贴上了一朵红花!在课堂上,他看见李老师冲他微笑,他长舒了一口气,有些激动,看来,爸爸也会很高兴的。

不久后,市里举办中学生作文大赛,李老师推荐岳枫参加,结果岳枫得了一等奖。学校特意召开了一个颁奖大会,校长当众表扬了岳枫,并让他上台朗读自己的获奖作文《我与爸爸的故事》。在朗读的时候,台下静悄悄的,岳枫偷眼望去,李老师正微笑地看着他。读罢,台下响起热烈地掌声,李老师的眼中闪着点点的泪光!

岳枫向着台下,向着李老师,也向着他的爸爸,深深地鞠躬!是的,他从小随妈妈的姓,李老师就是他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