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烟雾在B-Bar吧台的末端升起。一口烟才吸入一半,单亭亭已经忍不住咳嗽起来了。
炎不顾她的眼神反对,将她手里夹着细长的香烟接了多去,并在水池内掐灭抛入了垃圾桶。
单亭亭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表情,配上一个勉强的笑容。“再来一杯。这次要烈的。”
单亭亭若无其事地喝了三杯炎新调的酒。
看到她安静下来,炎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单亭亭呆呆地坐在马桶上,手里不知不觉就多了一大圈餐巾纸。
这也难怪,她刚刚度过了极其糟糕的一天。
的确,对于她来说,一个女人要在重案组干出一番成绩。无论她是否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或是作出的成绩是否优秀。她要付出的毕竟比那些男人要多上不止一倍。加上她的故事,她更需承受许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那些同事在能力上比不上她,就私下里拿她的私生活添油加醋。
她难道愿意当一个没人敢追的男人婆吗?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被人爱!
她难道愿意谈了六年的恋爱,却在结婚前没了准新郎?
试问哪个女人想要背上克夫的骂名!
时代不一样了。可是时代不一样,并不代表所有人的看法都客观起来了。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想要立志在事业上做一个女强人的。她既没有靠拍马屁上位,也没有利用女人的身份来为自己争取特殊照顾。事实上,在警察这个行当女人恰巧成为了她的弱点。难道所有人的眼睛都用来作摆设了吗?他们没有通过大脑,就造谣生事。难道这些事情就活该自己背负吗?
起初,她还试着当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在会议上被表扬了几次,单亭亭就已经在私下里被同僚批的一无是处。但没有想到不公平的待遇却会延续那么多年。听了太多对自己莫须有的指责,又不给她平反,甚至都不给她讲出自己立场的机会,这些狗屁混账事情让她大为光火。就在此时——她都恨不得找上当事人,将他们狠狠揍上一顿。
可是,她做错了了什么?
为什么要躲在厕所里伤心?
为什么在难过的日子,都流不出一滴眼泪?
难道骨子里,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了吗?
“关门的事情交给我。你先送她回去吧!”
“是,是。”夏雷川从容地架起单亭亭的两只胳膊,等着炎替他开门,但他的视线还在扫视酒吧内部。
“我想今晚她是不会来了。”
“谁说我在等她。还有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
“去哪里?我还要喝……喝酒。”单亭亭那原本就显得六神无主的脸,在被酒精染红后更是失去了焦点。“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啊!”
“看在你今晚请我喝酒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能够好好走路,就算是报答我了。”
“秘密就是: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单亭亭得意忘形的绝妙之处,就是她选择了一个夏雷川无法攻击自己的时刻,对其实行攻击。
“还有比这女人更加不知好歹的人吗?”夏雷川想到两人昔日的共同点,为了照顾失去兄弟的女人,他伟大的情操暂且说服自己放过了怀中无理取闹的小女人。
无独有偶,坏事成双。还是应了那句,但凡做好事就等着被自己的善意所背叛吧!夏雷川把单亭亭平安地送回家后。在他开车返程的路上,刚巧看到AFF在鱼龙混杂的繁华街道出没,并走进了其中一家夜总会。
原本,夏雷川也在为如何说服AFF结束她那份所谓的“工作”苦恼。有哪个正常的男人,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干一份容易惹人误会,又容易惹来麻烦的……实话说,她也并不是什么正牌的心理医生。夏雷川不喜欢AFF整晚和一些莫名其妙、麻烦缠身的人物待在一起。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明白为何AFF会执着地关心那些受伤的人。倒不如说正是AFF固执、坚持、坚韧的一面吸引了夏雷川的喜爱。AFF那么坚持自己的理念,想要说服她应该是一个大工程。在AFF“工作”的时候,去打扰干涉她的事情,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无法说服AFF,夏雷川只能先说服自己继续他的路过。
来到第七家,男人、特别是喝醉酒的男人,看到AFF单身前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发出怪声。AFF没有因为这样就落荒而逃,大概是被人误以为干那行的女人了吧!小腿已经有抽筋前的征兆了。至少承认想在一个晚上,就走完名单上的所有地方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十二点都不到,就这样放弃,实在不符合自己的脾气。
AFF避开两个醉汉的纠缠。刚准备离开,就被一双男人的大手强行从身后抱起。对方不顾她的反对把自己带到了最近的男厕所。
镜子里,夏雷川一脸严肃的表情,吓住了准备发火的AFF。
“喂?发火前,能不能请你先听一下我的解释,我有理由说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首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实际上,你应该为自己找一个充分的理由。只要不是为了某、某、某,我还是可能理解你的。”
“什么?你口中的某、某、某是指某个特定的人吗?”
从她的语气和她的眼神,夏雷川看得出来,自己已经“成功”地激起了她的敌意。该死的!他才是那个有理由生气的人。她收回了视线,不再和他对视,随后转身。就在夏雷川以为AFF想要落跑的时候,她反而锁住了卫生间的门。确保他们的谈话不被任何尿急,或是想要尝试**猎奇的情侣打扰。
“我知道你很擅长自己的工作,而且有我没有的神通和人脉。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向你提要求。”
“别提——不管你接下去想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不想听。你现在住口,我还可以当我们没有过这次错误的谈话。”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夏雷川,真是太抱歉了。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惹你生气。可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夏雷川气得连呼吸声都变粗了,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想要让AFF住嘴。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在她的嘴巴里听到那三个字。于是,他本能地把她向后推,推到了墙角边。
AFF露出一些害怕的痕迹,但她的决心压倒了恐惧。“我知道,你不喜欢徐少。但我希望你帮帮我。如果你不喜欢,我甚至都不会去见他。我只想让你替我确定一下他是否安好。这么长时间了,徐少失踪前表现得很反常。他从来都不会那么久不露面。我问了很多他的朋友,这段时间没有人见到过他。”
“有一件事情,你说对了!我真的非常不喜欢听你提到徐晓宇。他是什么人你自然比我清楚。事实上,他的后台比谁都硬。我相信这个洪城里,没有人敢伤害他。所以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自问已经很宽宏大量了,那次他当着我的面吻你。事后,我有没有拿这件事来跟你吵。一次都没有。我这么努力想要摆脱他在我们之间造成的不良影响。你为什么看不到我的努力和良苦用心呢!”
“那次是意外。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他啊!”
“既然如此,你跟我回去。往后我们就当这个世界没有那个人。”
“有人失踪了。你难道不应该做正确的事情吗?”
“谁失踪?你知道没有家属报案,我们警方有无需办事的章程。何况他和你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你是他什么人需要比家人都操心他的安危吗?你们才多久没有见面,就值得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他吗?感情是讲求两情相悦的,他怎么对你,你怎么对他。你都这么对他了,还要我不必误会!你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还是你真的这么看得起你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你以为我夏雷川会允许一个女人和我在一起,而她的心又同时分给另一个男人。AFF,走吧。我求你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跟你,为了其他男人的事情吵架。”
“好,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你不要阻止我。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线。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我的性格。我找他,因为他真的在乎我,而我无法在他可能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对他弃之不顾。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并不仅限于男女之情。在爱情之前,我更加看重义理。他不止帮过我一次。同样,你也帮了我不止一次。这件事情,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出于报恩的目的。所以你不必对徐晓宇产生危机感。我不会为了他对我好,就拿自己的感情来报答他。但这件事情上面,你阻止不了我。”
AFF赶在夏雷川阻止她之前,甩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