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吕际时起了个头。
单亭亭的记忆就跳到了上周五发生在百货商场,某个化妆品牌明星剪彩带时遇刺身亡的案件。
三十六岁的秦宣凭模特儿的身份出名后,很快创立了自己的化妆品牌,并且广泛受到都市白领的追捧,让她在短短五年内迅速将自己的品牌做大。最近还盛传她可能将要和韩国某家公司进行合并。
遇刺当日,秦宣高调为自己的品牌做宣传,故而提前请来了许多媒体朋友,也早早地在粉丝圈放出消息,成功引来了大量的围观人群。当日的活动流程是秦宣十点到达百货商场,十五分钟和粉丝握手、签名、联络感情,然后上台剪彩并接受媒体的采访,十点半离场。
秦宣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顺利地完成了和粉丝近距离接触的环节。上台接受媒体照相后,她把手里的三束花交给了在一旁等候的经纪人。直到那一刻,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可惜,在彩带拉起时众人没有发现秦宣脚步虚晃。上台四十五秒后,秦宣栽下临时舞台。剪彩活动终止。秦宣的心跳也被迫终止跳动了。
当日若不是秦宣穿了一席黑色的皮衣,或许就能及时发现伤口,并且赶在失血过多前实施急救措施。或是,保安再注意一些控制粉丝热情的围堵也就……
事实是,刺客趁乱混进粉丝群里,把握了片刻和秦宣照面的机会,将一片薄刃刺入秦宣的上身,造成了她体内大量失血且不可逆转的死亡。最精彩的部分,是刺客使用的手法巧妙,当秦宣的伤势流露出可疑的行动时,刺客也许早就走出了商场。
警方直到现在都没有逮捕所谓的影子刺客。
“四个共同点。”单亭亭顿了一下,换上了坚定的语气。“今早的尸体和上周五的案件。在两个案件里,我发现了最少拥有的四个共同点。”
“哦?”
“第一点,两个案件都是在公共场合作案。”
“第二点,行凶手法都是一击致命。但使用的凶器分别是薄刃和匕首。”
“第三点,两位受害者都是上流社会成员,广大民众眼里典型的成功人士。”
单亭亭接连指出三点,虽然吕际时没有作出评价,但他的眼神所表露的感情,仅仅道出了他当下的失望。单亭亭马上就更改了对方的情绪。
“重点是第四点,但说起来又比较复杂。从凶手选择作案的时机来判断,我想凶手是希望尸体被及早发现的。但同时这又暴露了一个疑点。就是无论从两个现场收集的证据显示,还是两个凶手行凶的手法推断:凶手的性格剖析都不符合表演气质。该凶手行动低调、精准,手法麻利、大胆、果断。可是,凶手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杰作’被发现,被宣扬。”
“所以你认为两个案件有所关联……尽管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有所关联。”
单亭亭露出决然的表情,更像是带着些许赌气的口吻,“我认为两个案件不但有关联,他们更是出自同一个凶手的杰作。”
“还真是作出了一番大胆的推测。”吕际时罕见地发出忧郁阴沉的声音。“没想到你会用堂堂正正的方式来跟我开这个玩笑。在调查上面,你明明比谁都小心翼翼,你的谨慎态度去哪里了?!一旦搞错事实,你知道这番推论会给你带来多大的不良后果吗?”
当然,实际上单亭亭已经在后悔了。她后悔的并不是讲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在后悔为什么不等到多收集些证据后,再来进行这番谈话。可是心中浮现的不祥第六感,如果她的预感成真,那么后果才严重。
职业杀手。
要符合单亭亭对凶手的剖析,只能导出一种结果:两个案件是出自职业杀手的作品。
连环杀手已经够恐怖了。要知道如果世界上还有比连环杀手更令警方头痛,更具破坏力的只剩下天灾、战争和职业杀手了。
单亭亭在搜查会议上,对自己的想法隐而不发:洪城里有一个职业杀手专门以成功人士作为狩猎对象。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想法。
还是说,她急需要一个确实的证据来否定自己的想法。
一瞬间她对上了吕际时的视线。后者避开的速度甚是可疑,关于回程路上那段意义不明的谈话。为了试探彼此隐藏的想法,谎称错误却含有让单亭亭追查下去的潜台词。
如果拥有恐怖预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如果连老奸巨猾的吕组长都没有完全否定她的想法……
“怎么啦!”单亭亭在食堂遇见躲在角落里吃饭的李诚。也难怪她会吃惊,李诚身上贴满了创可贴,暴露的皮肤下到处露出的是紫色的淤青和伤痕。一边的眼睛肿胀,往日爽朗的笑容都消失了。
“不要碰。会痛啦!啊哦——”李诚推开了单亭亭的手。
“到底怎么了?”
“我在训练。”李诚把自己被馆长发觉,加入自由搏击俱乐部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单亭亭。
“这伤口也太夸张了。你这样下去还能正常上班吗?”
“是啊!我太着急上场比赛了。其实,也就想试一次。没想到对方真不是盖的,到底是职业选手。”
“你再怎么精力过剩,也不应该勉强自己从事危险运动。”单亭亭皱起眉头,像是担心李诚加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组织。
“好啦!我今后会量力而为的。家里那位已经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通,单姐你就饶了我这一回。”
“被揍一顿。你要是再让我见到你的脸变成这样,我非砸了那个……”
“权馆长是好人啦!大不了我答应你,半年不上场比赛。”
“半年?”
“嗯。权馆长说以我的资质最起码要训练半年,才能去挑战比赛。”
“唉——没见过挨揍都挨得那么开心的人。傻小子,你被打傻了吧!”
李诚用加入自由搏击俱乐部的借口,好歹在单亭亭的面前糊弄了过去。满怀心事,加上没日没夜的加班,让单亭亭轻易地放过了这个满身散发着危险气质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