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棺材”的车辆在白茫茫的大雾中行驶。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到山涧的别墅群。道路盘旋而上,徐晓宇感觉到身下隐隐摇晃。身体似乎在晃动,还是头脑中的晕眩作祟。
徐晓宇仰望着黑暗。喉咙里透出粗重的呼吸。AFF那张脸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如今被黑暗吞噬了。现实中的恐惧挥之不去。在父亲之后,轮到自己了吗?
又过了片刻,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没有枕头,也没有毯子。身体被汗水湿透了,开始感觉到凉意,就离感冒不远了。腰部传来的刺痛,或许他睡着的时间超乎了自己的预计。
依旧无法发出声音。
他应该紧握拳头,应该愤怒以及恐惧才对,然而手却无力地随在身侧,他无力地面对结局。
所有的感觉在消退,使不上劲儿。
也不想花更多的力气。
就……
这样吧!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不妥的?
AFF比夏雷川更准时来到办公室。和李诚打了个不咸不淡的招呼,又和包三荀分享了肉包子和冷豆浆。
夏雷川总算在早会结束前,到达了办公室。
AFF把椅子转过来,冲着夏雷川扬起下巴,动动嘴唇无声地说道:我真的有要事,才跑来的。没有胡闹。
三人不约而同地注意起夏雷川的面部,他见到AFF后的神情很微妙,不是生气,也不像觉得有趣的样子。
“出来。”
包三荀的声音从办公室钻了出来,“你可别一早就把人给训哭了。”
五星红旗在热烈的阳光下鼓动舒展,食堂飘来食物的咸味,一排排车窗的玻璃闪烁着光芒。AFF不停地眨眼,直到夏雷川用自己的手掌,啪啪,不重不轻地拍打在她的额头。
“我真的是来办要事的。白绫的抗过敏药,我给取来了。你知道的,万一白绫在看守所里吃了、碰了不该出现的东西,会很麻烦的。”
“你都进出看守所不知道多少趟了。难道还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你是不是成心的。”AFF是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她一大清早想要见夏雷川,不就是见见自己的男朋友,也有错吗?
夏雷川还想逗逗AFF来着,可听对方语气里发出的危险信号,他赶在AFF变脸前,抓起了AFF的手。
包三荀为老不尊地趴在窗台上,吹起了口哨。
“你输了,今晚请喝酒。”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打赌了。”
“要是不服气就把AFF从你师父手里,抢过来。估计你是不行了。”
仗着夏雷川的面子两人也没有见到白绫。据说白绫昨天已经转到其他看守所了。
“对了。你昨天是怎么把白绫带去酒店的。还有,你每次所做的事情,都不像是一个普通警察会做的工作。似乎你的权利,远远地超出你的职位。还是,局长的大红人享有别人难以企及的职权。”
AFF的第六感惊人的直插红心。夏雷川没法跟她解释,他的权利从何而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特殊会吓到对方。他也一直犹豫自己所持有的双重身份。他就像字面上那样,是警署的王牌,而这张王牌专门为局长所用。AFF会理解他的工作性质吗?他又能跟对方透露多少?
“我们……什么?”
“啊?”夏雷川分神的空档,AFF就已经说了一大串有的没的。昨天还在赌气的人,怎么一转身就变得如此积极?
“我问你要不要翘班去玩?”
“你在怂恿我做一个不务正业的男朋友吗?”
“连一次像样的约会都没有给过我。我凭什么要那么吃亏,做这个名不副实的女朋友。”
“好啊!去就去。逛街、喝咖啡、吃饭、看电影。我们先去做什么?哪一样是你最想做的?”
“先去买手套吧!”
“情侣款。”
“哈哈哈。那个有点过。”
单是听夏雷川描述了一遍约会的行程,AFF就快乐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她爽朗的表情配上暖和的阳光,暂时冲淡了夏雷川对于自己身份的不安。
徐晓宇在梦里经受了一番天旋地转的痛苦经历。终于到达目的地后,他整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几个小时的等待。
他发觉自己的听觉率先恢复了。听觉唤起了他的记忆,迷迷糊糊的他,对外界有了自己的感应。只不过那样的真相太过可怕!
他不敢直视真相居然是那么的不堪:
“这里是哪里?”白绫看到自己所处的房间,以及那些认识和不认识的面孔,她突然发现总是萦绕在脑海里的那场恶梦又开始了。
高阁,那个夺走她爱人性命的秘密组织。那个徐卓圆一手创办的游戏基地,他是高阁现任的话事人。这个邪恶的俱乐部是富人和当权者,用金钱和权利堆积起来无所不能的海市蜃楼。以徐卓圆马首是瞻的六人显然都已经知晓了白绫的真实身份。
高阁,如果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高阁。白绫热泪盈眶地跪倒在地。
她匍匐到徐卓圆的面前,深深地哀求道:“救救星儿吧!现在只有你能够救他了。”
“当年你都不屑于求我。如今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果然还是因为伟大的母爱吗?”
“我不会再忤逆你的意思了。我们会安静的活着,只要你替我把儿子救出来。你的话一定能把星儿救出来。”
“当年,你擅自把高阁的秘密透露给外人。要不是你一时最快,我大可以不必赶尽杀绝。如今又想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动用高阁的力量。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我是你的妹妹,他的身体里也流着徐家的血液。”
“你不是我的妹妹,难道还能活到现在?!”徐卓圆的视线慢慢扫过在场一圈。“对不起,因为家事导致大家的利益受到威胁。今天我通知大家前来,就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
徐卓圆示意手下给每一个手机都发去了一段短片。白绫的手里捧着徐卓圆的手机。
手机里,睡眠中的陈琦星被人注入了可疑药物。
以陈琦星被人放入运尸袋搬离监狱告终。
“当年我一时心软,导致这件事情差点再次让高阁曝光。我徐卓圆不是一个护短的人,该下达的命令,即便沉重,但也不会违背高阁最初的成立综指。”
影片结束后,陷入癫狂的白绫也被西服男子拉去了后台。她将得到同样的处置。
徐卓圆亲自监督大家验收成果后的满意度。
白绫的事情,就那么翻过了一页。
徐晓宇不用亲自目睹,也相信父亲除掉了两位亲人。
徐晓宇见证了父亲对亲情的冷漠。
只是猜不到父亲为何当着他的面,导演了这样一出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