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杜蓝入院已经过了十五天,就在杜蓝出院的日子,杰西卡才第一次来到医院。
在病房内做完Show,助手小B带走了前来摄像的记者朋友。杜蓝碍于母亲的面子,拍摄期间隐而不发,但当病房内只剩下三人时,他濒临暴发。
“行李我会替你打包,儿子你就坐杰西卡的车子先走。”
“还有下半场戏要演吗?我没你们这么无聊,就不奉陪了。”
杰西卡罕见地抓住了杜蓝的胳膊。
杜蓝按捺住了冲动,姑且摆出一副聆听的模样。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等待对方开口。
杰西卡:“杜蓝他还没有听说吗?”
杜蓝的母亲摇摇头:“啊!我以为你早就跟他说了,原来儿子你还不知道。杰西卡你没有在电话里跟他说吗?我是不是把惊喜破坏掉了。”
“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吗?”
母亲轻轻地捅了儿子一肘子。“今天可是你们的大日子。要是你感惹我未来儿媳妇不高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晚点,我和你爸爸会去跟你们汇合。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你们快点起程吧!”
蒙在鼓里的杜蓝被杰西卡带离了医院。
小岚在病房外,听到“大日子”三个字后,就明白今日没有所谓的散步了。
又或许以后都没有天台散步了。
橱窗内,用来装饰的帷幕纹丝不动。模特儿坐在蓝黄色的背景下,靠在有软垫的长椅上,穿着一袭裸肩的纯白婚纱。佳人脖子上还佩戴着一条钻石项链,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耀人的光鉴,吸引着每一个路人的目光。
AFF在马路上站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依旧没有见到目标。她似乎还打算等下去。
徐骁宇舒适地坐在街对面的咖啡店,悠然地喝着冰美式,还有就是监视着对方。此刻心情足以媲美七月份的灿烂烈阳。
AFF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徐骁宇接起了电话,他明目张胆地扯谎称自己还堵在路上。
虽然听到了咖啡店的背景音乐,但是AFF没有揭穿对方。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答应过了今天,就会删掉手机里和结巴少爷有关的照片。”
“只要你乖乖等在原地。等会儿见不到人的话,就是你违约在先。”
挂断手机后,他又晚了一个小时,才露面。
“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在电话里说?”
“罗嗦。”徐骁宇直接把AFF推进了婚纱店。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看婚纱,还是来预定摄影日程的。”
面对笑脸相迎的前台小姐,一时间AFF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吃惊的表情很不赖,不是吗?徐骁宇窃喜的同时,决定再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小姐,你觉得她适合什么样款式的婚纱?”
“别开玩笑了!”AFF倒退着,准备逃跑。
“快去拿婚纱,记住你今天是来跑腿的。想什么呢?”
“跑腿。”
“废话,难不成你要我去拎东西吗?”
明白了自己的用途后,AFF放松地拍着胸脯,才发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手帕。她疑惑地看着徐骁宇。
对方做了一个摸额头的手势,便不再看自己,直径踱步走到了休息区。
是要让自己擦汗吗?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偏偏要来婚纱店,取什么婚纱?
做完跑腿,跟着是司机。这已经是AFF第二次驾驶徐骁宇的法拉利了。要不是当初在这辆车上绑架了他,就不会有这些个没完没了的报复。可是,用报复形容他今日的举动又不是很贴切。
小儿科是小儿科了些。如果能让他消气的话,AFF也认了。
到达目的地后。车内传出两人的争执。
“不要!”
“为什么有的吃,有的玩?别的女人还求不来这样的好事呢!”
“那你去找其他女人,陪你玩。反正我不干。”
“你是要自己来,还是由我亲自动手。”
“那个好像是你家大门外的摄像头,不知道是不是做装饰用的。你说我要是动手打你的话,保镖能在几分钟内出现?”
“你敢!”徐骁宇捏住了AFF的手腕。
他原本想让AFF穿上杰西卡的婚纱,在两人的订婚筵席上,狠狠地搅和一场。可惜对方死后不配合,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作为主人家,徐骁宇堂而皇之地把一身贫民模样的AFF带进了自个儿家。表妹家办喜事,特意借用了徐府招待宾客。徐卓园也趁机出来露露脸,联络联络生意上的客户。
唯一跟喜庆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在庭院中走动的便衣们。杰西卡的父亲出于前车之鉴,特意向警署申请了保护。单亭亭、李诚、鲍三荀便是前来客串宾客,实则肩负保安任务的警员分队。热闹的场合,总也少不了喜好热闹的夏雷川。他以贵宾的头衔出席,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和李诚他们拉开了一条街不止的距离。
李诚头回得知了夏雷川系出名门,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富二代,还是巨富的那种。他打心底更“看不起”,随时有退路的夏雷川。还执着地相信,就是他的财产造就了工作上吊儿郎当的不良作风。
鲍三荀不怀好意地取笑道:“你这是眼红、妒忌。”
“我有说什么吗?”
“你的眼神完全泄露了你的心思。可是你不觉得正因为夏雷川是有钱人,他还愿意坚持这份工作,才体现出他是真正‘用心’投入警察这份职业的吗?!我是为了退休金,你是为了理想。他什么都有了,还能图这份又苦又累的工作些什么?”
助手小B从AFF手里接过装有婚纱的袋子。
“徐少你要再不来,杰西卡都要拆房子了。”
“是吗?尽管让她拆去,反正我现在不住这里。”
“杜先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杰西卡满屋子找人,都快要疯了。我还得去安抚她。”
“嗯。你去忙吧!”
连地方新闻台都插播了两人订婚的消息。小岚萎靡不振地转动轮椅准备回房休息,却意外地见到了去而往返的杜蓝。
“你怎么又回医院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订婚筵席上招呼客人吗?”
“我是来接你的。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你。”
“不,我不能去那里。”
“有我给你撑腰,没人能够欺负到你。还是你不信任我能保护得了你?”
“可是——”
“别什么可是了,我来的路上给你添置了一套裙子,我们再找护士替你画一个美美的装容。”
“我……”
“你能为了我,鼓起一次勇气吗?我想要在大家面前介绍你的身份。”
“你真的无所谓吗?”
“躲躲藏藏的生活,你难道还没有厌倦吗?”
“好,为了你。我跟你去。”
“是为了我们。”
在护士的帮助下,小岚化茧成蝶。年轻反而成为了她最大的优势,正因为年轻就算跌倒再多次,她都有足够的时间和余地重新来过。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愿意无条件支持她,愿意跟她一起放慢脚步的杜蓝。
这一刻,她不再畏惧。
该碰面的还是躲不了,就算徐府再大,AFF还是撞上了徐骁宇的家人。
母亲拐弯抹角地向徐骁宇打听AFF的身份。她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好奇地观察起儿子身旁的陌生面孔。
“你朋友吗?没见过。”
“这位是我妈妈,还不打声招呼。”
“您好!我叫AFF。”
“欢迎来到家里,骁宇带你四处参观过屋子了吗?庭院的莲花池开花了,那里有灯光,入夜后白莲池更有味道。你要带AFF去看看吗?”
“她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客人,妈妈你还是把心思花在其他人身上吧!我们失陪了。”
徐骁宇说得轻描淡写,还是没有瞒过母亲的双眼。原来不是什么普通朋友,你这么护着她,以后恐怕就更不得了了吧!
“看什么?今晚你有见到儿子吗?”
“没有啊!”徐骁宇的母亲,故意把丈夫带去了相反的方向。她不求其他,只想家里太平,父子和和气气地相处就比什么都满意了。
远离大屋,天空出现了点点星光。
AFF怯生生地探问道:“你们家的莲花池有养食人鱼吗?”
“酒店泳池,上次是跳海,你今儿个又准备跳莲花池吗?”
“当然不是!我有那么吃饱了撑着吗?我不是怕一个不小心惹你生气,跟着你把我丢给食人鱼……”
“你还懂得怕这个字?”
“我当然会感到害怕,其实你就挺让我害怕的。没见到我的胳膊都起鸡皮疙瘩了吗?”
这场平静的谈话,让两人都始料未及,徐骁宇不禁大笑起来,AFF也跟着笑了。
“或许该养两条食人鱼,才会让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我狼蛛也挺怕的。”
“原来如此,还有吗?这个世界让你最感到恐惧的是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谈到恐惧的事物?还有,凭什么我要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你面前?”AFF笑得很畅怀,这一刻从对方的身上她体会不到丝毫的敌意。笑得前俯后仰,头发都披散到脸上。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开怀大笑,也是徐骁宇有记忆以来和女孩相处的最愉快的一瞬间。
“没准你的答案能够替你交换到一份很大的礼物。”
“照片吗?趁我还记得,你快点拿出手机来,删了它。”
“不,你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大的野心吗?或许,我一个高兴就许给你了。”
“许愿吗?做人不能贪心,况且我想要的已经都有了。”
徐骁宇忍不住伸手拨开散在AFF额前的发丝,“我能够让你拥有的更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不要。”
“为什么?哪有人像你这么傻的?”
“你才傻呢!总以为能利诱得到别人的友情。感情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出自真心,是怎么勉强都勉强不来的。你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我看是你还没有吸取教训!”